第3章 你家吃鸡蛋了吗？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崇德的森林!
三
你家吃鸡蛋了吗？
刘江把扁担的绳子多挽了一圈，因为他个子矮，还不能适应用绳子的全部长度来挑水桶。
他挑着水桶来到三沟河的矮井边。放下桶，拿出水瓢来准备舀水。
井水还很浑浊。
水面留下了刚刚被搅动过后涌起的、起伏的波纹和不安分的沉淀物。
也不知道刚刚打水的人是谁，把井水搞得这么浑。
有的精神小伙儿力气大又没耐心，会把整个水桶放进去直接装一桶水起来。这样打水过水的井里会搅起一片混浊。
在刘江等待水清澈的时候。同村的金大妈也来挑水了。
看着刘江站在水井旁，金大妈把水桶放下也一起等待。
金大妈问刘江说：“江娃，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
然后她又虚情假意的接着问：“你吃饭没有？今天中午你们家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鸡蛋？”
刘江说：“我还没吃饭呢，我家没有鸡蛋。我们家都好久没吃鸡蛋了！”
金大妈说：“小孩子不能撒谎哦，骗人是坏小孩。是不是你哥哥偷着煮了鸡蛋没给你吃呀？”
刘江不耐烦的回应道：“没有呀，我哥哥也没有吃饭。我们家没有吃鸡蛋。你怎么这样问？”
“今天我们家的鸡没有下蛋，我就问问是不是你哥哥拿了。今天我去我家鸡窝里捡鸡蛋，发现鸡窝里竟然没有蛋。”
刘江听金大妈这样说话很生气。他说：“你不要冤枉人呐，没有谁偷你家的鸡蛋。你们家的鸡不下蛋，你怪我哥给你拿了？”
刘江气呼呼的拿过水桶来，也不管水还没有清澈，就蹲下来用水瓢舀水往桶里装。装了半桶水，他就挑着水桶走了。没有再理会金大妈。
金大妈望着刘江被水桶压迫着艰难前行的身影，念念有词的说：“这孩子脾气还真大，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不行，待会儿我还是得到他们家去看看。我看你吃了鸡蛋，把鸡蛋壳扔哪里了。等我找到鸡蛋壳了，看你两个讨口子娃娃还怎么狡辩。”
刘江担着半桶水回家。他把水桶放下把水镇干净后再倒在水缸里。
两个半桶水，并没有把水缸装满。他也不想再去挑水了。他怕去的路上又遇到金大妈，他不想看到那个老贱人。
他回来的时候，哥哥已经在家了。
哥哥正在清理萝卜。他把萝卜樱子跟萝卜分开。又摘了比较青的萝卜樱子放在一边，萝卜樱子可以做泡菜或者煮着吃。
刘东和刘江中午就吃水煮萝卜。
刘江问哥哥：“哥，你这是哪里来的萝卜呀？我记得我们山上没有种萝卜吧？”
刘东说：“这萝卜是芳姐给我们的。我刚刚在山上碰到了芳姐。她看我们地里没有吃的，就给了我们几根白萝卜。”
“中午我们有煮萝卜吃了。”刘江高兴的说道。不过想到金大妈，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哥，我刚刚挑水的时候，碰到金大妈了。她真的是太讨厌了。”
刘东问：“她怎么你了？”
“她说她家的鸡今天没有下蛋。狗日的怪我们偷她家的鸡蛋。她非要说是你偷了她的鸡蛋。”
刘东安慰弟弟说：“别理她就行了。这个婆娘确实是有点讨厌。”
刘江：“嗯，我们不理她。”
接着，哥哥洗好了萝卜又把萝卜切成了块。
刘江就准备生火。他把柴禾放一些进灶膛里，然后划燃火柴来点着火。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开始冒热气了。
刘东把萝卜块丢进水里，然后他又舀了一点盐放进去，盖上锅盖煮。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他准备拿碗出来，等会儿装煮萝卜吃的时候，金大妈来了。
金大妈不请自来。
刘江刘东两兄弟看到她，都没有说话。
金大妈就自言自语的说：“哎呀，东娃，江娃，你们还没吃晌午饭吗？”
兄弟俩没有人理她。
她看着锅里冒着热气儿，她就自说自话的问道：“你们煮的什么好吃呀，好香啊！我可以看看吗？”
她嘴里说的挺客气的，结果她却不管不顾地自己去揭开锅盖往里看。一看，原来锅里煮的只是大白萝卜。
她接着说：“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呀，怎么没有煮鸡蛋吃？”
刘东和刘江还是没有接她的话。
金大妈又自顾自的说：“这个萝卜还没有熟呢。江娃，你要把火烧大一点。”
然后她放下锅盖，就走到土灶跟前来。她从刘江手里拿过火钳，就开始扒拉柴禾。边扒拉着柴禾，她边对刘江说：“火要再大一点。来，我帮你加点柴。你看看我是怎么烧的火。”
说着，她就用火钳在柴堆里扒拉扒拉的找着什么。她也没有往灶里面加柴禾。
找了一会儿，她什么也没找着。既没看到有鸡蛋也没有看到有蛋壳。最后她就假装夹了一点点柴往灶堂里送。
金大妈把火钳递给刘江说：“看到没，就这样烧火。你得把火再烧旺一点，萝卜才炖的耙。”
“萝卜马上就好了，我给你们把碗拿出来。”
说完，她不等两兄弟的反对，就去到他们的碗柜边，把碗柜门打开。往里面东瞅瞅西看看。这家子真穷，碗柜里啥也没有，就只有几个破碗和盐巴，连调料都没有，青油瓶也快见底了。
她没有发现鸡蛋，也没有发现有吃过荤腥的痕迹。
再三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吃的后，她才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来。然后把柜门啪的一声关上。
金大妈又往往四处看了看，在这里她没有发现有蛋壳之类的垃圾。她还想往卧室里面去，刚转过身子，看到刘东两弟兄，黑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金大妈只得作罢，这才悻悻的走了。
金大妈走了之后，刘江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他说：“哥，这婆娘也太欺负人了。把我们当小偷。妈回来我要告诉妈。狗日的太欺负人了。”
刘东说：“算了吧，弟弟，还是不要告诉妈了，妈知道了又会难过的。忍忍就好了，我们人穷就要被人欺负。等我们长大了要多挣钱，帮妈妈分担一些。”
“妈回来一定不要告诉妈妈。免得让妈伤心难过。”
“好吧。”刘江擦了擦眼泪。
萝卜熟了，兄弟俩一人舀了一碗萝卜，喝着萝卜汤，吃着萝卜。
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
心里堵得慌，嘴里更不得劲儿，什么滋味都没有。心里的苦唯有伴随着萝卜煮出的甜水一起往下咽。
灶里熄火之后，屋里的烟子也少了一些，眼泪也不流了。
匆匆的把萝卜和汤吃的一干二净。
刘东吩咐弟弟在家里写寒假作业，他要去街上看看妈妈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