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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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将手机上吕质发来的信息给陈诚看，问道：“怎么样？”
陈诚愣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嘿？你说什么怎么样，你不觉得吕伯伯很怪吗？”程心说道。
陈诚努力回想，那晚，他在医院地下见到吕质，如果忽略他出手击杀女鬼的实力，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大夫就，绝对想不到他还有其他身份，更看不出实力高低。
看着陈诚一脸茫然，程心解释道：“吕伯伯与我父亲是故交，实力极其强悍，去找你那天，我这种半吊子都看出了医院鬼气弥漫，他却没看出来，这合理吗？再有，在地下的时候，以我的实力都能活捉那女鬼，他却直接出手灭杀，怎么看都像是毁尸灭迹，这也不合理。”
“可既然是你父亲的故交，他没理由害你们吧？”陈诚问。
程心想起父亲与吕质的关系，想起自己从小就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想起他为程家人调理身体，心下也茫然起来，说道：“吕伯伯从小看着我和姐姐长大，他一生没有娶妻生子，待我们姐妹就如同己生一般，要说害我们，我真的不信，可这几天，我姐姐在他身边失踪了，他却没有任何焦急之色，实在有些说不通，毕竟他不像我一般，与我姐姐有心灵感应。”
陈诚从零食堆里随便拿了一袋，塞到程心手中，说道：“你也说了，他实力强悍，既然不担心，是不是也就说明你姐姐确实没事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算啦，反正我姐姐确实没发生什么意外，这点我十分肯定，我们就慢慢查，总会有线索的。”程心拆开零食、打开电视，舒适地躺在了沙发上。
陈诚看着程心怡然自得的样子，微笑又不自觉地爬到了脸上。如今的一切，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一定已经神经错乱了，但不知为何，从见到程心那一刻起，他始终无法真正地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那种莫名的信任感、亲切感，让他十分安心。
三人沙发被程心占去了三分之二，陈诚坐在一边，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闭起眼睛思考起来。明天，穆十三就要来履行约定，到时有穆十三帮助，自己也算有了一战之力，就算不能帮助程心，起码也能够让她不用分心保护自己。此外，接纳了穆十三，自己是不是也算入了修炼界，算是鬼修吗？
这么想着，陈诚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让穆十三寄身在我这里？”
程心眼睛依旧看着电视，手里也不停地往嘴里送着零食，含糊不清地说：“穆十三虽说实力一般，但胜在鬼修之体十分敏感，而且人老为精，对修炼界的事情知道很多，有他跟着你，对你也有好处。你的玉髓体质，早晚都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如果我不在身边，你也有应对的办法。”
“那我如今就算是进入修炼界了？算鬼修？”陈诚接着问。
程心说道：“鬼气进入你身体，没有腐蚀你，还提升了你的体质，而且，按穆十三的意思，他能够无损伤的寄托在你身上，你应该不算是鬼修。但是，我又没听说过你这般的修炼者，等这件事完了，你跟我回家，问问我父亲吧。”
听程心说让他跟着回家，陈诚心中一动，睁开眼看向了程心。
回来后，程心已经换上了他的家居服，整个人呈现一种又具活力、又很慵懒的状态，露出一截白皙手腕，在灯光的映射下如玉般剔透，一张粉嫩的小嘴，随着零食的进入不断开合，还有些碎屑挂在嘴边，十分俏皮。
可能是被陈诚盯得久了，程心感应到了什么，一转头正对上他痴痴的目光，顿时脸上就烫了起来，红晕像日出的阳光一下向上攀爬。她伸手拿出头下的抱枕，一下扔到了陈诚脸上。
陈诚被突如其来地袭击吓得闭眼躲避，同时，伸出右手挡开了靠垫，闭眼的瞬间，余光隐约看到又有东西向脸上袭来，下意识用左手抓去。也许是鬼气强化了的身体敏捷度大幅提升，后袭来的东西还真被他抓住了。
陈诚只感觉手中滑嫩娇软，低头一看，自己已经将程心的脚握住了。他瞬间一愣，僵在了当场，既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松开手，只是傻傻地看着手中那莲藕般的玉足。
被抓住脚的程心此刻脸上已是红得快能滴出血来，挣扎了几下发现陈诚居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心下更加害羞了，脱口而出：“放开，流氓！”
这一声喊，将陈诚拉回了现实，赶忙松开，连连摆手说：“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下意识的，你别生气。”
程心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生气，重获自由后立刻如小兔子一般窜回了卧室，并一把锁住了卧室门，钻进了被窝里。
陈诚感受着手心里的余温，苦笑了一下，面对现在的情况，他一个母胎单身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让他进屋去解释吧？又怕程心以为他有其他企图；不去解释吧？又好像自己犯了大错，良心上过意不去。他纠结地坐在沙发上，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用被子蒙住头的程心，心脏更是“砰砰”跳个不停，虽然笑话陈诚是个单身狗，其实自己也是没谈过恋爱的菜鸟。从小父亲对她管教颇严，上学时有不少人追求她，但她心中不知为何始终极为抗拒，久而久之，男生也就没有再找她搭讪的了，甚至背后给她起了个“冰花儿”的外号。
这次遇到陈诚，她立刻就知道了，从家里出来前，那个算命人说的缘分就是陈诚，因为对陈诚，她没有丝毫抗拒的心理，而且只要跟他呆在一起，整个人都十分放松、舒适，就好像本来就该如此一样。
程心又十分气恼，这个陈诚跟个呆子一样，明明那次都说了与自己感觉一样，还不来表白，难道要等着我先说出口吗？想到此处，程心站起身来，将陈诚睡的地铺卷了起来。然后拉开门，就扔了出去，说道：“今天你就睡外边，给我好好反思反思！”说完就关了门。
陈诚看着地上的被褥，一脸迷惑，“这是让我反思什么？”
三十九、祭祀
在市郊的一间海产仓库里，曾经袭击陈诚铁链铜鬼正跪伏在地，它面前站着一个带着京剧脸谱的人，从身形上看，是个男人。
铜鬼将全身鬼气尽数收敛，挂在身上的铁链极小幅度的颤抖着。眼前这人对它来说如一座高山，压得它惴惴不安，在它那为数不多、被篡改地记忆中，“主人”一个眼神即可灭杀几十只自己这样的铜鬼，它就仿佛冻在这冷库中的鱼虾一般，只能任其宰割。
其实眼前这个男人虽比铜鬼强，却远远没有到达强得离谱的程度，只是这个男人在将自己的徒弟制作成铜鬼时，将自己的能力无限扩大了，然后植入了这铜鬼的记忆中，而他自己也十分享受一只铜鬼对自己敬若神明的表现。
男人身着黑色斗篷背对着铜鬼，冷库内的温度让他十分清爽。成为鬼修以后，外界的温度已经开始让他觉得闷热，尤其是在夏天，他宁愿待在阴暗的地下，也不愿意让太阳灼烧自己的身体。
“吕质将他的计划告诉我了，你有什么想法？”男人的声音沙哑冰冷，仿佛如同鞋底在干硬的地毯上摩擦出的声音。
铜鬼战战兢兢地说：“主人，我认为吕质，不可信。”
男人没有说话，当初他在医院的楼顶第一次见到吕质时，就知道这个老中医身上有着远超自己的修为。他还记得那天是黄昏时分，城市的雾霾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一片焦黄，他与吕质相对站立在楼顶，带着腥味儿的风，不断吹过不知哪里的缝隙，发出呜呜声。
“为什么来京城？”这是吕质对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鬼教来了。”男人回道，“我只是个探路的。”
吕质眼中精光一闪，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从嗓子里发出干涩的笑声，说：“魅王说，告诉我，到京城找你，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可先蛰伏起来，他们随后就到。”
“阵仗真不小，传言鬼教有魑、魅、魍魉、浮游四个鬼王。但虽说是鬼王，不过是千年的金鬼自封了王号，难道我怕它们吗？”吕质不屑地说。
男人不为所动，继续劝道：“吕前辈还是仔细思量一番，虽然我在教中位份卑微，但我听说，魑王已经化成鬼龙之身，即将成为真王了。”
听到这个消息，吕质难掩惊色，他口中虽轻视鬼教，但心里明白，如果四只金鬼一齐到京城，自己百死无生。更何况它们背后还有一个至今都没有活人见过的教主。
思量良久，吕质只得放低姿态，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不问、也不参与，只要你不触碰我的底线，我也可以为你提供一定的帮助，但是，并不是我怕了鬼教，只是我与你们魅王有旧。”
“主人……”铜鬼的一声呼唤，将男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没有回应仍跪在脚下的铜鬼，只是动了动手指，示意铜鬼跟着自己，向冰库深处走去。
走到冰库尽头，男人身上涌出一团心脏大小的黑气，缓缓沉入地面。当黑气消失那刻，本来结满冰的地面如同消融了一般，出现一条幽深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上挂着一盏盏幽蓝色的壁灯。
男人带着铜鬼进入通道的瞬间，那消失的地面又如血肉一般快速封了起来，甚至还结起了厚厚的冰层，从外表看，与之前一般无二。一主一仆走了几分钟，通道豁然开阔起来，两人来到一座高十余米、面积近800平米的巨大地下洞窟。
这座洞窟中央有一方祭坛，从远处看，不知祭坛上放置了何物。四周的墙壁上，按东南西北方位刻画了四尊鬼像，东为獠牙骸骨的龙、南为利齿黑羽的鸟、西为血红枝叶的树、北为洒下无数触须的水母，对应着鬼教魑、魅、魍魉、浮游四大鬼王的本体。
鬼王的威压，让小小的铜鬼难以承受，刚一进入洞窟，便趴在了地上，如果不是鬼不会出汗，恐怕此时它已经汗如雨下了。铜鬼的师父比它强一些，但也是如履薄冰，低头侍立。
二人进来不多时，那黑鸟鬼像双眼变得血红，一个女声幽幽传来：“王秀，何事？”
“回禀魅王，我们压住了程家的长女，但程家的小女儿和一个玉髓体质的男人现在有些麻烦，吕质的配合也比较消极，我这仆从已损失两名手下，小人想请您赐下宝物，帮助小人完成任务。”王秀恭敬地答道。
魅王的声音再次传来：“吕质与程家交好，本来这次实施计划也没有指望他能提供什么助力，不过一个小丫头和一个玉髓体质便能阻止你，你是不是应该有所交待？”
随着魅王的声音逐渐含有怒意，王秀感觉到瞬间压力剧增，仿佛将几座大山驼在背上，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单膝跪地，头几乎要垂到地上，但声音中仍是饱含恭敬，“魅王息怒，那程家小女儿带着程天明身边的大量宝物，实在难以抵抗；那玉髓体质的男人也十分特殊，似乎能够吸收鬼气强化自身，小人确实无处下手。”
“哦？吸收鬼气强化自身？”王秀的话引起了魅王的兴趣，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也骤然撤去，“既然如此，你的任务现在增加一项，给我捉住那玉髓体质，活捉。”
“是！”王秀拱手。
魅王眼中红光闪动，洞窟中间的祭坛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让你的仆从到祭坛上来吧。”
王秀看了看还趴在脚边的铜鬼，心中有些许不舍，虽然是自己将它化为鬼体的，但终究是师徒一场。他狠了狠心，一把抓住铜鬼的脖子，将它扔到了祭坛下的台阶边，说道：“去，魅王给你机缘。”
铜鬼不知道主人是什么心思，主人都十分恭敬的人，必然是世间大能，自己要是能得到一些提点，起码有望晋升银鬼了。它强撑着抬起头，盯着祭坛，一步步向上爬去。
刚爬上台阶，铜鬼就感觉到大量鬼气向着身体中涌来，它心中大喜，如此速度爬到祭坛上自己必然会到达银鬼，甚至还能超出不少。如此想着，它加快了脚步，不到一分钟，就爬上了这十米高台。
“将这戒指拿下去吧，这是鬼玉戒，里边储存了我五式鬼术，每式威力都达到了银鬼巅峰，目前我距离京城太远，每月只能传送一次此类小物件，但对付两个小孩子应该足够了。”魅王说道。
王秀听了大喜，说道：“谢魅王，有了这宝物，我一定完成任务。”叩谢了魅王，他又催促铜鬼将宝物拿下来。
铜鬼得了好处，也心满意足，伸手抓住了祭坛上那枚戒指，可就在这时，那戒指却散发出巨大的吸力，疯狂吸收铜鬼的鬼气。
铜鬼大吃一惊，下意识想要扔掉戒指，可无论它甩还是扔，那戒指都如嵌在它手中一般，丝毫不见脱落。它感觉自身鬼气快速消失，急切的向王秀求助，“主人！救我！”
王秀却目光冷漠地说：“能够成为魅王宝物的祭品是你的荣幸，去吧。”
随着王秀话音落下，铜鬼发出凄厉地惨叫，最终化成一缕黑气，钻进了戒指之中。那戒指也仿佛吃饱了一般，自动飘向了王秀，戴在了他的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