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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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同中秋在一起。
阖家团圆的日子，应茜又是一如既往独自一人，早晨起床去超市买了个月饼礼盒和些食材，一边吐槽太贵，一边付钱。
再怎么说，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总不能因为孤零零的就不过节了吧？那不可能。
她对着超市里的镜子拍了张照片，奶咖色连衣裙衬得她温柔大方，照片里的她半张脸被手机遮着，笑容却是明媚。
她拎着重重的东西下楼，整整两大袋，肩膀左右摇晃的样子，很是搞笑，但实在太重了！她真心后悔买那么多东西。
“应茜！”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我来帮你吧。”
看到沈怅姣好的容颜时，她愣了一下，压根没想到就是他，反应过来后，推脱说：“没事，我自己来吧！”
“学长一个人来的吗？”
沈怅手上什么也没有，显然是陪别人一起来的，“不是一个人，陪我爸妈过来的，我没什么想买的，看见你一个人，就追出来了。”
她的拒绝根本没有用，沈怅说完，夺过她手中的袋子，和她并肩而行。
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非常可观，两个几乎能把应茜压垮的袋子在沈怅手里就像拿着两瓶矿泉水那么轻松。
“陈文止没和你一起来吗？你们不是经常在一块？”他找了个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共同话题。
说起陈文止，应茜有点心虚。
他和赵雅雅回老家了，准备把她带上的，但她怕麻烦人家，就扯了个谎说和孟北岩一起回覃城过中秋。
就算赵雅雅强硬要把她绑走，她也不愿意。
陈文止很希望她能和自己回去，但她态度如此强硬，也没办法。
实际上，她最近什么安排也没有，更别说回覃城了，他连买车票的钱都不好说……近两天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了。
全靠自己攒的那些钱，和七大姑八大姨偶尔发的红包浑浑度日，还有那个老父亲，每月也会给些钱。
老父亲的二婚不知道什么原因推迟了，她只能窝在家里，想出去玩，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一起，她一个人，显得尴尬。
“噢，他……回老家了。”她思索几秒，还是实话实说，想想也没什么好欺骗沈怅的，他和陈文止是朋友，或许问她只是试探试探。
“你呢？”沈怅还是刚见面时那个温和的样子，和声和气，“中秋没有安排吗？不回家吗？”
“额……”她脸色顿时变得灰暗，眸子里的情绪不明，似乎是悲伤，又或是遗憾，也说不清，更看不清。
沈怅意识到说错话，嘴唇张了几下，最终选择不说话。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口无遮拦。
不久后，沈怅跟着应茜到了小区门口，他惊讶地问：“你住在这里？”
“刚搬过来没多久。”
“一个人还是和你哥在一起？”他目光平静，这两天学业比较紧，没心思打听杂七杂八的事了。
应茜苦笑，抬眸看着他笑意汹涌的眼睛：“一个人。”
她不知道沈怅从哪儿知道的她的这些事，应该是沈愠说的吧。
他们站在小区门口攀谈。
“中秋节你不应该同他们一起过吗？”
应茜无奈地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事的，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沈怅心里已经有了谱，哪里是她喜欢一个人，是那家人根本就没准备带着她一起过中秋，也没把她当成家人。
“有空的话，来我家玩玩，沈愠会很开心。”
“好！”
沈怅还准备再送送，应茜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今天，谢谢学长了！”说着，她鞠了个躬。
沈怅胸口翻涌出一层酸涩，指尖止不住地颤抖，抬眸，瞳孔里是她的背影，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在脑海里，他喃喃道：“席音，是你吗？”
直到瞳孔里的背影消失，他才肯离开。
心中又是自责，竟然会把应茜认成席音……
都说，记忆是会越来越模糊的，他深有体会，他已经记不得她具体的样子了，只有模模糊糊一个印象，还有那张证件照，成了永远的回忆。
可是应茜出现了，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见到她，当年的愧疚又重新涌上心头，那些痛苦的回忆也跟着席卷而来。
她的声音也和记忆里的席音很像很像，一切都那么相像。
他开始后悔一开始因为埋怨席音丢下他离去而想方设法诋毁她、害她，他现在只庆幸。
幸好，应茜什么也不知道;幸好，应茜有人护着;幸好，应茜不是席音……
他害怕了，害怕应茜会成为下一个席音，所以他希望陈文止放手，后来，他才发现，应茜和席音又不那么像。
她绝不会因为陈文止放弃一切，放弃自己拥有的所有。她从某方面来说是自私的，但这恰好又是一层保护色。
沈怅一路带着忧愁回家。
爸妈吃了顿中饭就又走了，他们是商人，就算是节假日也很忙碌。
沈愠早已经习惯，帮着哥哥收拾着碗筷。
“应茜姐一个人啊？”
“嗯。”
“我能去找她吗？”
沈怅收盘子的手顿住了，又很快恢复原状，说：“当然可以。”
沈愠挺希望哥哥能从那段痛苦中走出来，于是乘胜追击问：“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她好不好？我们一起过中秋。”
“……”他没说话，背过身才答道：“不了。”
“好吧……”沈愠叹了口气。
下午，沈愠挎了个包就去找应茜。
她开门的时候围着围裙，鼻尖还有洗洁精泡泡，可爱极了。
“洗碗呢？”沈愠探头探脑，熟稔地换了鞋，去厨房帮她一起。
“你怎么来了啊？”
“开心吗？应茜姐～”沈愠像只黏人的小奶猫，在应茜旁边蹭来蹭去，“我们晚上出去玩儿吧！去逛逛小吃街。”
应茜二话没说答应了。
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综艺的时候。
沈愠不经意问：“应茜姐，你知道席音长什么样吗？”
“席音？”大脑飞快转动着，检索出一段故事，她点头又摇头，“我知道她这个人，但是长什么样子真的不知道……”
闻言，沈愠也并不意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发了张照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