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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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吗，其实几分钟前我已经不想杀人了。”
白慕予眼中猩红消退，那一股杀机似乎逸散了个一干二净，名为活下去的曙光出现在面前这些已经被吓破胆的废柴面前。
没有人敢接白慕予的话，他们并不是配角，而是龙套，今天这场戏，是白慕予的专场，是他的独角戏。
“我确实有无法抑制的杀心，你们也看到了，我尝试过用太多方法杀人。”此时的白慕予就是一个演员在独属于自己的舞台上踱步，从口中说出的话并不是台词，而是对于眼前这些可怜人的宣判。
“曾经我在思考，要怎样抑制我的杀心，直到一个老东西，唉算了他应该不是个东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白慕予顿了顿，“他说我永远压制不住杀心，我才发现杀心不需要压制，因为有你们，你们这些死了我也不会有心理负担的人。”
“你个混蛋到底想怎么样？”
或许是白慕予在思考的样子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一个猎人开口了，竟然是在开战前就被白慕予拧断手腕的大白鲨。
看样子这个家伙血脉还过得去，给自己正了正骨之后竟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类型。
“刚刚艺术性的死亡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所以想把各位变成我未来的猎物。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艺术一点的杀人方法，或者说杀心还没有累加到那种地步。”
白慕予的话杀机尽显但不是现在，等待审判的猎人们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的关系就是猎人与猎物，只不过猎人因为没有想到如何狩猎可以将他们放出猎场。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虽然白幽灵的意思以后还会盯着自己这种人杀，但是最起码现在不用死了。离开这里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大家能不能撞上还不一定。
“只不过呢，貌似有人很不满意，简直就是……上杆子找抽！”
死神的身影动了起来，口无遮拦的家伙终究无法逃过制裁，白慕予没有出剑，而是普普通通的直拳轰出，两个拳头如同炮弹一般在彼此的面前碰撞。
碰撞的结果无疑是惨烈的，狂傲的大白鲨手掌中的长管骨被硬生生撞碎了，断裂的骨头茬刺穿了手腕的皮肤飞了出去。
来不及惨叫，白慕予的手已经拍在了大白鲨额头，两道火光从他的口鼻甚至是眼睛窜了进去，身经百战的猎人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各位请便吧，如果有谁具备坚韧而不屈的灵魂想要留下来试试的，我也表示欢迎。”
当然没有人想要留在这里等死，几乎是白慕予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的猎人都开始了自己的仓皇逃窜之旅。
已经没有谁纠结自己的人头是不是二十英镑了，哪怕现在白慕予说自己的人头只价值一分钱他们也认了。
侮辱？人家才是强者，说的才是事实。
世界安静了，一场来自地下世界的数百万美元的悬赏案就这样沉寂下去了，没有人不恐惧展露出真正实力的白色死神。
猎人网站上的人们盯着那个快速冲到榜单替换掉原本排名第七的老K的代号，现在已经不能称其为幽灵了，这不是那种老阁楼里只会吓人的小幽灵，而是真正会将人拖入深渊的死神、恶魔。
楚子航看着白慕予从无声杀戮的从刺客变成嗜血狂暴的魔神，最后化身成为元素法师，用几十上百位赏金猎人的死亡来试探自己的杀戮之道，这种人当真与卡塞尔的一贯作风相符吗？
“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
施耐德的声音适时响起，楚子航的心中无数的念头在交织争斗，现在是到了给这把刀开刃的时候了。
“我在想他是不是太……暴力了。”
混血种界的萌新宝宝楚子航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老师，想从他那一双铁灰色的眸子里得到答案。
可惜施耐德的眼神有哪里是他能读懂的，施耐德要是连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都做不到的话，执行部长早就换人了。
“我需要向你说明的是，执行部本身就是暴力机构，全世界那么多执行部分部，每天死点人再正常不多了。”
上百条生命从施耐德的口中说出恍若无物，就像是白慕予杀了百来条鱼做饭一样，轻飘飘的，生命该有的重量在他的言语中看不到一点。
“生命，不是值得敬畏的东西吗？”
“生命当然是值得敬畏的东西，但不是每一个人的生命。”施耐德看了一眼楚子航，记得你加入卡塞尔时候签订的《亚伯拉罕契约》吗？
“我们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我们不是纯善亦非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是我们的同伴。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变成我们的敌人……”
楚子航将《亚伯拉罕契约》的总纲背了出来，从字里行间去解读契约上的内容，那些猎人似乎也是人性超过龙性的存在，难道不该算作同类吗？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你会认为白慕予杀了太多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人性战胜龙性……”施耐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但是人类中也有恶人，恶人中也不乏该死的存在。”
这一次参加狩猎行动的猎人们的资料被整合在楚子航面前，除了老K，剩下的人确实算不上好人，尤其是几个杂碎所犯的罪行称得上罄竹难书……
那几个头目中掌握言灵·凝胶的混血种曾经在一些小国家流窜作案，专门挑警察治不了他的地方去行凶杀人，他所经过的地方必然会有居民窒息而死的新闻。
没有证据无法定罪，但是诺玛的归因分析里这些事情就是他做的，不然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战斗进行到一半被吓退的狙击手代号“白头枭”，这家伙面相上是一个年轻人，但是却时常带着白色的假发，假发是他自己编的，用了数十个天生白发的女孩的性命……
代号“黑蔷薇”的女猎人暗杀过三位跨国企业家，将一个小国家重新打入贫困的深渊；“大白鲨”喜欢搏击，尤其是在搏击场上将对手生生打死，而那些对手，全都是被威逼利诱签下生死状的可怜人……
这些猎人心中属于人的一面确实压制着属于龙的一面，或者说支持他们这样做的恶念到底属于人类还是属于龙类已经不为人知，和那个男人口中的死侍一样，这些人不应该具备人权，他们具备人权是对受害者的二次迫害。
楚子航在思考，但是施耐德并没有给他时间，而是在他翻看完资料后继续开口
“对于杀戮与无辜，密党的教条向来是无可无不可……”
“无可……无不可？”楚子航低声念叨着这个词汇，继续等待着自己老师的下文。
“损害密党利益，违背亚伯拉罕契约的所有事皆不可，在此前提之下能完成任务的所有事无不可！”
霸道！这是楚子航最直观的感受，只要不违背亚伯拉罕血统契约，密党不介意自己人采用任何手段，当然要保证一个功大于过的结果才能避免上面的人事后追责。
楚子航陷入了沉思，一波又一波的狂暴逻辑在冲散又重塑着他的三观。这种全新的逻辑狂暴、霸道且透露着鲜血的味道，这不是属于人类的逻辑，而是龙类的思维。
“我明白了。”楚子航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血腥的逻辑法则。
“其实，有些事情不需要勉强自己，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战场，这一点无可厚非。”
“不！我一定要去！”
施耐德的原意是让楚子航考虑一番是否要踏入战场，但是没想到这个师弟在这方面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执拗。
他心中有一道执念，忘不掉也不敢忘，他怕忘了，心中燃烧着的火焰就熄灭了。
战场上才是变强的最快方式，楚子航立志要做一把利剑去刺穿心中的梦魇，所以他必须留在战场上。
不然，所谓的怒火就只是一个笑话，所谓的复仇也是遥遥无期的幻梦。
“既然心中有执念，那么就去做吧，我能教你的只有怎么握紧手中的武器，以及在战场上怎么尽可能活下来。”
施耐德沙哑的声音环绕着楚子航，就像在精心打磨一把剑胚，白慕予确实是锋锐的剑，但是这把剑不属于他自己，他只是暂时可以使用而已。
他是特工头子，也是学院里最出名的暴徒。执行任务可能会涉及救援、抢夺、、跟踪、盗窃、杀伐……在这些过程中需要杀人也有可能被杀。
杀伐与死亡，在施耐德的眼里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楚子航与白慕予确实是他的学生，他也将这两人看作下一代的希望。在课堂上他们是师生，但是总要将他们送上战场，战场上他不需要书生，需要的是最锋锐的刀。
相较于白慕予身后复杂的背景，楚子航这种尚未加工的朴素长刀更合他的胃口，而他就是操刀鬼，只需要持刀杀敌就好，不问死生不论结局。
“明白了教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条路很难走，你要想走到最后满足心中的执念，或许也会变成那样，真的确定好了吗？”
施耐德的声音变得更为严肃，如果楚子航真的没想好他将打消心中铸剑的计划。
最终面前的学生点了点头，施耐德将手中最后一份资料递到楚子航面前，资料无比详尽，而在第一页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手持古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