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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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梅和金小透成亲的第二天，林文慧和柳煜便要出发去京城了。
新婚夫妻俩起了个大早，和众人一起去送别两人。
柳昊和林题怎么都不肯去京城，生怕被抓上马车，连送别都不肯上前来，缩头缩脑地躲在五娘后面。
见林文慧一脸的不舍，柳煜和林文慧开玩笑，在林文慧耳边低声道：“两个淘气小子不去京城也好。等他们再去京城，就可以帮着带弟弟妹妹了。”
林文慧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带弟弟妹妹？谁家的？”
柳煜笑道：“你生的呀！”
林文慧不由得满脸通红，娇嗔地看了柳煜一眼，离别的愁绪倒是少了一些。
见金小透和香梅走了过来，柳煜把金小透带到了一旁说话。
“昨天汪道直找到我，说了两件事，一是孙维的事。咱们若想帮孙维出狱，难度不小。出首状告孙维的就是詹成和汪道直。而詹成和汪道直后面站着的是吏部尚书禹其佑，好像端小王爷也在里面插了了一脚。”
“詹成？难怪能当上西绍县的县令！”金小透愤怒道，“原来是靠出卖孙大人才升的官。”
“其实詹成伪造的证据错漏极多，奈何孙维和郑老将军颇有渊源。禹其佑老奸巨猾，揣摩了皇上的心思，抓住这点不放，因此救孙维出狱才会困难重重啊！”柳煜叹气道。
“詹成曾经是孙大人的书簿，孙大人对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那个狗东西！”金小透咬牙切齿地道。
虽然自己因孙维的事坐牢，但金小透一直很钦佩孙维的正直无私，因此十分痛恨陷害孙维的人。
“汪道直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比试的。他让我劝五娘几人及时收手认输，上书给皇上，取消比试，免得到时候丢丑丢到京城去……”
“呵呵，那汪道直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他凭什么就认为玉河学苑会输给东山书院？”金小透冷笑道，“还有，他怎么那么好心，来提醒我们这两件事？肯定别有用心！”
“的确是另有所求。”柳煜皱眉道，“他一是想卖个好给我；二来也是隐晦地告诉我，不要随便动他，他后面有人。”
“汪道直真狡猾！”金小透撇嘴道。
“他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无把握，你们一定不要和他对上。被狗咬一口，也挺难过的，我又远在京城，鞭长莫及。”柳煜拍拍金小透的肩，郑重道。
交代完金小透，柳煜又和姜福之告别，把五娘、柳昊和林题托付给姜福之照顾，这才骑上马，催促恋恋不舍的林文慧上马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舍不得，林文慧和柳煜也得走了。
这时汪道直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一个劲地给柳煜道歉，说自己来迟了。
柳煜笑了笑，对汪道直客客气气地道：“特意没有和汪大人说今天早上走，就是不想劳烦汪大人，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应该是我感到惭愧才是。”
汪道直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昨天特意透了点底给柳煜，他今天的态度就不同了，还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自己在玉河县做县令，又倒霉催的被皇帝下旨，三年后自己所办的东山书院要和玉河学苑比试……
比试汪道直倒是有把握，一点都不怕最怕玉河学苑。他最怕的就是成为禹尚书和柳煜争斗的炮灰……
思来想去，汪道直想着得让柳煜投鼠忌器……所以才会在昨天特地陪同覃夫子去姜家，把自己的靠山透露给柳煜……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想到这里，汪道直笑得更欢了。
…………… …………… ……………
时光匆匆，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玉河学苑里，学生们已经适应了新的教材，觉得学起来要轻松了许多。
汪道直开始得知新教材的事时，对新教材不屑一顾，认为五娘就是在搞噱头。
后来听不少人说新教材挺好，汪道直不由得上了心，生怕十拿九稳的事出了变故，打算来玉河学苑一探究竟。
覃夫子一听来了劲。他一直惦念着小雨，苦于不好开口和汪道直提起。
见汪道直对玉河学苑的新教材感兴趣，覃夫子连忙拍胸口，把事情交给他。
覃夫子打算扯虎皮挂大旗，借去查看新教材的事，打着汪道直的名号去姜家要小雨。
覃夫子来到玉河学苑，找到五娘，态度十分傲慢地让五娘把新教材拿出来给他看看。
五娘不想理会覃夫子，说了一句她要去授课了，没有空，就走了。
覃夫子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开口责骂五娘没有礼数，这时柯先生和范晋闵走了过来。
见了覃夫子，两人都知道他是汪道直给东山书院新请来的先生，上前和覃夫子见礼。
覃夫子便问两人新教材的事。
柯先生知道新教材的事肯定瞒不住，大大方方地把手里的教本递给了覃夫子。
覃夫子接过来看了看，字是横着排的，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逗逗点点，一点都看不习惯。随便翻了翻就还给了柯先生。
“姜福之呢？我找他有点事。”覃夫子问道。
“你问姐夫啊，他在书店忙着呢！”见柯先生有点不高兴覃夫子的无礼，没有开口，范晋闵便答道。
覃夫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走了。
“就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范晋闵也有点不高兴了，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
“覃夫子的为人的确有许多令人诟病的地方，不过，他的八股文功底相当深厚，在京城名气还挺大的，不知为何会来到玉河县？”在京城的时候，柯先生就听说过覃夫子，不由得皱着眉头道。
两人说着话，便听到上课的铃铛声响了，于是去上课。
上完一节课，柯先生收了学生写的文章，坐在屋里批阅，姜福之走了进来，问柯先生有空吗？
柯先生估计事情和覃夫子有关，便把学生的文章放下，笑道：“正好才下课，有空，姐夫有事？”
姜福之先叹了一口气，才道：“小姑娘太漂亮了也是麻烦事，刚才覃夫子来找我，说是汪县令看上了小雨，他要把小雨带走……”
“那怎么行？虽然小雨有些……聒噪，但她的姐姐对五娘有恩，我们把她送人，那算什么事！”柯先生连忙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好说歹说，才把覃夫子打发走。可他一脸的不高兴，还说明天就会来要人，柳妹夫又不在这里……”姜福之急得额头上都出汗了。
“大姨父，您怎么来了，有事吗？”这时五娘走了进来。
姜福之把汪道直要小雨的事告诉给五娘。
“汪县令那人喜欢沽名钓誉，最看重的是权势，并不好女色，什么时候又看上小雨了？”五娘奇怪道。
“是了，刚才听姐夫说，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柯先生点头道，“那汪县令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小雨，为何现在突然来要小雨，难道是覃夫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汪县令的名头来要人？”
“有可能。在京城的时候，就隐隐听人说覃夫子有那方面的嗜好……”姜福之道。转头看到了五娘，连忙止住了话头。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覃夫子以为我们不敢去找汪道直对质，才会明目张胆地骗人。大姨父你现在就去找汪道直求情，就说小雨不是我们家的丫鬟，她是良民，我们可不敢把她送给汪大人。”五娘冷笑道。
“五娘这个法子好。就算覃夫子没有撒谎，姐夫去这么一说，那汪县令也不好再提要小雨的话。”柯先生拍手道。
“行，我这就去。”姜福之道。
姜福之去了县衙，回来后马上来找五娘和柯先生。
“事情有些棘手。”姜福之有些焦急地道，“我去找了汪县令，说了小雨是良民，不是奴籍，不能把她送给汪大人。谁知那汪大人竟说他不是要小雨去当丫鬟，他是要认小雨做干女儿。”
“难道真的是汪道直在打小雨的主意？”五娘惊讶道。
“不是，汪县令是为了替覃夫子要人。”姜福之解释道，“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特地花了钱，买通了伺候覃夫子的一个仆人。那个仆人告诉我，覃夫子教书有成效，很得汪大人看重。他告诉汪大人，想纳小雨做妾，汪大人答应了他……”
“真不知廉耻，小雨和五娘同年，才十三岁，还未及笄，如何可以做妾？”柯先生气愤道。
“所以汪道直才会说认小雨做干女儿……”五娘冷笑道，“都不是好东西！”
“那我们该如何拒绝汪县令呢？”姜福之担忧道。
“拒绝汪道直倒不是很难的事，就说高攀不上，打出柳姐夫的名头，谅那汪县令也不敢强行认小雨做干女儿。”柯先生分析道。
“其实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被小雨知道这件事。就怕小雨自己要去做汪道直的干女儿！”五娘皱眉道。
“我也是担心这个，才悄悄地找来你们商议的。”姜福之苦笑道。
小雨空有美貌，头脑却简单得很，姜福之也是深有体会的。
三人商议了一会，决定瞒下小雨这件事。谁知汪道直也知道小雨的品性，特地派了府上体面的嬷嬷，带着礼品登了门，找到了小雨，说看上了她的聪明伶俐，想认她做干女儿，问她意下如何。
小雨欣喜若狂，正想答应，被林文英一把拉到了一旁。
香梅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上前要打发嬷嬷走。
嬷嬷还想追着小雨问愿不愿意。阿紫来了，和香梅一起，三两下就把嬷嬷“请”出了门。
孙三娘和四娘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上前帮忙。
孙三娘和四娘这时已经恢复了容貌，非常俊俏的一对姐妹花。
两人怕惹是非，天天还是戴着面纱，尽量少出现在人前。
小雨见嬷嬷被赶走了，觉得大家都是在嫉妒自己能做官家小姐，气得满脸通红，一边哭还一边在愤愤不平地指责大家。
林文英和阿紫素来知道小雨的德行，都没有理会她，香梅却气得够呛。
大家都是为了小雨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汪道直肯定是看上了小雨的美貌，并不是真心想让小雨做干女儿。
哪家认干女儿不是先和孩子的长辈商量好了，然后再举行相应的仪式，最后还要办宴席，请亲朋好友喝酒，借此公开关系。
那汪道直既没有找姜福之等人商议，又只派了一个下人来，分明是来“买人”的，哪里是来“认”干女儿的？
知道小雨的姐姐曾经对五娘有恩，香梅忍住气，等小雨消停点了，才耐心地告诉她，汪道直不是真心想认她做干女儿的……
可香梅话话未说完，小雨就又哭又闹地反驳香梅，说她多管闲事，不安好心，看不得她好。
香梅被小雨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文英看不过去了，过来正要说小雨几句，五娘和姜福之来了。
见小雨哭闹不已，五娘问清楚了原由，皱着眉头把小雨拉到一旁，道：“你知道汪道直为何要认你做干女儿吗？”
小雨抽噎了几下，有些得意地道：“因为我不仅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
“不是的。”五娘直截了当地道，“是因为覃夫子看上了你，想纳你为妾。”
“不可能！”小雨大声道，“覃夫子若是想纳我，汪县令又怎么会出面？我若成了他的女儿，他把我送给覃夫子做妾，面子往哪里搁？”
“汪县令很是看重覃夫子，为覃夫子出面要你正常得很。”五娘冷冷地道。
“可他要认我做干女儿呀！”小雨强调道。
“可是，你若自己上了覃夫子的床，汪县令会不会顺水推舟，把你送给覃夫子呢？”五娘冷笑道。
“我怎么会自己去上覃夫子的床？”小雨愤怒极了。
“等你进了汪府，汪县令想让你上谁的床就上谁的床！”五娘面无表情地道。
“你胡说！”小雨浑身颤抖着，指着五娘大喊，“这都是你的猜测。你也和她们一样，巴不得我给你们做牛做马，看不得我做官家小姐……”
五娘再好的涵养也生气了：“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做牛做马……”
“呸！别提我姐姐。你要真的把我姐姐当恩人，又怎么会这样对我？”小雨哭得伤心极了。
五娘简直无语了。
还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小雨的三观已经转变了不少，谁知她的内心深处一直以为自己在让她做牛做马，还是认为自己对不起她……
“既然小雨那么想改姓汪，就由她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林文英拉着五娘就走。
五娘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还想劝劝小雨，姜宇飞跑着进来，大喊道：“不好了，小题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