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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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小题被人抓走了,在场的人除了还在愤愤不平的小雨,都十分着急,连忙问姜宇是怎么回事,五娘更是急得眼睛都红了。
她脸色苍白,心里就像被挖了一块似的,立刻就要出去找小题。
林文英一把拉住了五娘,有些哽咽地道:“什么都没还弄清楚,如何去找?别把你也给弄丢了。”
五娘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强忍着慌张,细细地询问姜宇当时的情况。
姜宇哭泣道:“今天放学后,我和柳昊商量着去城西蹴鞠,小题说也想去,我们就带着他一起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坐马车的人,停下来问我们的路。说着话,就把小题抓着,往马车里一塞,然后马车就跑了……”
“柳昊是不是就追上去了,叫你回来报信?”姜福之着急问道。
姜宇哭着点头。
“你们是在哪里遇到马车的?”林文英急得额头上都是汗。
“在……在……好像是一个药铺的门口。”姜宇结结巴巴地道。
“到底是哪个药铺的门口?”香梅也是焦急万分,“说清楚,我们马上去追啊!”
“那……那个药铺很大,有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在买药……”姜宇努力地回忆着,可都没说到点子上。
“马车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姜福之要冷静一点,放缓了语速,让姜宇别着急,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往……那里有好几条路……往有旗子的地方走的……”姜宇回答道。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有旗子的地方?
“算了,不要问了,让姜宇带着我们去原地指认,我们赶紧走。”柯先生得了信,飞跑了过来,听姜宇说不清楚,当机立断,催促姜宇带路。
姜宇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一听要自己带路,慌慌张张地就往外跑。谁知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腿扭伤了,疼得龇牙咧嘴。
林文英心疼儿子,让姜福之背着姜宇走。
姜恬听说小题被人抓走了,“蹬蹬蹬”几步跑了出来,要和林文英一起去找小题。
林文英让姜恬在家带好东哥,就是帮忙了。
姜恬乖巧地点点头。
大家正要出门,范晋闵来了。
范晋闵正要回家,得知小题被人抓走了,让人带了个信给阿碧,说自己有事耽搁一会,急忙跑了过来问情况。
见众人都急着出门,范晋闵提醒大家应该分头行动,一部分人去找人,还得派人去告诉金小透一声,金姐夫应该有办法些。
“哎呀!把金妹夫给忘了。”柯先生一拍脑袋。
柳煜回京城后,上下活动关系,让金小透当上了玉河县的都尉。
汪道直知道柳煜的用意,也不想明面上得罪柳煜,对金小透客客气气的,像是很看重金小透似的,交给他许多市井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忙得金小透脚不沾地。
汪道直自以为得计,既没有得罪柳煜,又把金小透甩到了一旁。
谁知金小透性格豪爽,又是在市井中长大的,和三教九流打起交道来如鱼得水。做了一个“管闲事”的都尉,却因此结识了不少兄弟,消息很是灵通。
柯先生问谁去通知金小透。
范晋闵主动提出他去,飞跑着去县衙。
“仅仅通知金妹夫是不够的,咱们还得让汪县令知道小题被抢的事。这玉河县是他管辖着,却出现了当街抢孩子的恶劣行径……”柯先生道。
“我和香梅去县衙报官。”林文英道,“姜福之你和柯妹夫快带着姜宇去找小题,五娘就不要去了,留在家里听消息。”
五娘早已急得嘴唇都白了,含含糊糊地应了林文英一句,人却往外走去。
孙三娘和四娘对视了一眼,不放心五娘,跟在了五娘后面。
“你不让她去找,她在家里会急疯的……”姜福之对林文英道。
林文英的眼泪滴落下来:“我是怕五娘……”
话未说完,阿紫抱着东哥急匆匆地迎面走来,焦急问道:“是不是人贩子抓走了小题?”
“不像人贩子。”柯先生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沉稳地分析道,“当时是在闹市中,柳昊和姜宇也在,人贩子的胆子还没有那么大。”
“那会是谁?”
“我觉得……像是辛邴纶干的事。”柯先生一边猜测着,一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如果是他,小题应该没有危险……”
阿紫怀里的东哥看着爹爹出门,急得“啊啊”直喊,两腿直蹬,想跟着出去。
阿紫没心思理会儿子,把东哥往孙三娘手里一塞,也连忙往外跑,想去帮忙找小题。
东哥见爹娘都跑了,哭喊起来,小身子前俯后仰的,要挣脱三娘的手,下来追爹娘。
孙三娘抱着东哥不敢撒手,示意妹妹过来哄哄东哥。
四娘连忙来和东哥玩躲猫猫。
可东哥不给面子,还是哭。
小雨早就不耐烦了,高声道:“哭哭哭,只会哭,再哭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东哥被小雨吓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看小雨,停了一会儿,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四娘三娘连忙哄东哥别哭。
小雨一扭身,捂着耳朵走了,嘴里还嘀咕着:“一天到晚吵吵囔囔的,就没个安静的时候,真是小家小户的……”
孙四娘听到了小雨的嘀咕,气得回了一句:“好像你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嫌这嫌那的!”
“我马上就能做大户人家的小姐了。至于你们姐妹俩,就只能当一辈子的丫鬟,做一辈子的下人!”小雨得意道。
四娘还想回小雨几句,被三娘瞪了一眼,低声道:“你和个糊涂人计较什么,难道你脑袋里面也全是浆糊?”
四娘不满地撅撅嘴巴,不理小雨了,和姐姐抱着东哥进了屋。
“哼!”小雨头发一甩,仰着头进了睡房,大家都不在,正好休息一下。
小雨躺下没多久,正要入睡,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气得坐了起来,一边嘀咕,一边出去看个究竟。
却见院子里大家欢天喜地地簇拥着林题走了进来。
人群中小雨一眼就看到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是位老头。老头六十多岁,须发皆白,但腰背挺直,气势威严。
还有一个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的相貌并不十分出色,但他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且身材挺拔,气度极好,举手投足中,自有一种不属于少年的沉稳和大气,小雨不由得看直了眼。
孙三娘和四娘抱着东哥也出来了。
见林题找回来了,两人都喜笑颜开。
东哥见了爹娘,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地往阿紫怀里扑。
大家来到会客厅坐下,姜福之再次给老人和少年行礼,感谢两人救回了林题。
原来老头和少年正在药铺买药,突然听到林题的哭喊声,柳昊和姜宇的呼救声,两人便出来查看情况。
见林题被人强行掳上马车,柳昊吩咐姜宇回家报信,自己追了过去,老头和少年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幸好马车在闹市中行驶得不快,柳昊人小腿短,追不上,老头和少年却不在话下。
追出去不到五六百米,马车就被老头和少年拦截下来。
赶马车的是个面目凶狠,肩大腰圆的彪形大汉,见老头六十多岁了,少年不过十几岁,没把两人放在眼里,驾着马车就朝两人撞了过来。
周围的人惊呼大喊,有些胆小的人甚至捂上了眼睛,老头和少年却不慌不忙,两人迅速闪在一旁,接着飞身而起,眨眼间两人就出现在马车上。
赶马车的大汉被吓得目瞪口呆,竟然松了缰绳,两手抱头,大喊饶命。
马车无人控制,眼看就要冲到人群中去了。人们吓得惊叫连连,四处躲避。
少年大喝一声,一脚把赶马车的大汉踹了下去,紧接着握紧缰绳,终于把马车控制了下来。
这时马车里阴森森地伸出了一把刀,朝着老头就砍了过去。
有眼神好的人看到了,又大叫起来。
少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老头,只管控制着马车。
老头嘿嘿一笑,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都没有转过去,反手夹住了大刀,顺势一拉,马车里的人便连人带刀,从里面摔了出来,一跤跌在老头跟前。
拿刀的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身形比赶车的大汉要瘦小许多。
只听见老头大笑道:“这里太窄,下去吧!”一脚便把那瘦小男子踹下了马车。
这时,马车已经彻底被少年控制住了,停在了路旁。
老头正要掀开帘子,看看里面被掳的小题,帘子“唰”地一声被扯了下来,一个面目阴鸷,皮肤苍白的男子手拿匕首,架在林题的脖子上,冲着老头冷笑道:“让开,滚下马车去,不然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马车下面的大汉和瘦小男子“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也冲着老头和少年大喊:“快下来,让我们上去!”竟然还想带着林题走。
老头对少年使了一个眼色,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好脾气地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好好,我们这就下去。”
说着老头就要下马车,却一个趔趄,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大家都惊呼起来,不由自主地看向老头,劫持林题的男子也不列外。
就是此时。少年把早已捏在手里的石子朝着男子弹射出去。
男子被石子击中了眼睛,疼得差点昏了过去。再也顾不得林题,扔了匕首,捂着流血的眼睛,大喊起救命来……
这时柳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林题早就被吓得脸都白了,见了柳昊,从马车上爬下去,扑到柳昊怀里,大哭起来。
见林题没事了,柳昊也是松了一口气,顾不得擦擦脸上的汗水,拍着林题的背安慰着他,声音里也是略带哽咽。
柳昊也被吓坏了。
两兄弟好一会儿才稳了心神,来给老头和少年道谢。
见了老头和少年,柳昊惊讶极了,喃喃道:“你们不是……”
话未说完,少年一把捂住了柳昊的嘴,在柳昊耳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柳昊会意地点了点头,眼中还是难掩激动。
老头和少年把三个劫持林题的歹徒捆成了一串粽子,马车也赶到了路旁,以免影响路人行走。
柳昊兴奋极了,带着林题给老头和少年行礼,一会儿拉着少年的手不放,一会儿又在老头耳边说几句悄悄话。
这时金小透带着几个士兵飞跑了过来。
原来金小透信息灵通,林题被抓不久,他就得到了消息,连忙带着人一路追了过来。
见林题好好地站在那里,金小透这才放下心来,也上前来给老头和少年道谢。又吩咐士兵把三个歹徒和马车都送到衙门里去,好好关押着,他会和汪县令一起去审问三人。
几人正在说话,姜福之和柯先生赶来了,过了不久,阿紫和五娘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见了林题,五娘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林题见了姐姐,刚刚压下去的害怕和委屈又冒了出来,也是大哭不止……
等五娘和林题情绪稳定了一些,姜福之和柯先生非常诚恳地邀请老头和少年到家里去坐坐。
老头和少年看着五娘和姜福之直笑,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姜福之和五娘心生疑惑,仔细打量了老头和少年几眼,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柯先生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少年,想着这个人好生面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老头和少年冲着几人眨眨眼睛,示意回去再说。
五娘看了又看,终于确定了两人是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柳昊叫到身旁,低声在柳昊耳边问了一句:“是不是郑……”
话未说完,柳昊微微点了点头。
五娘既感激又不可置信地朝着老头和少年看了过去,心里感慨不已。
原来,老头竟是已经“去世”了的郑老将军,而少年就是曾经“死皮赖脸”,跟着五娘和林文慧到京城的郑子克。
大家回到了姜家,还没进门,范晋闵、林文英和香梅也得到了消息回来了。
见了郑老将军和郑子克,林文英和香梅也是又惊又喜……
不过两人也知道郑老将军还活着,被皇帝知道了,就是欺君之罪,都把喜悦藏在心里,装作不认识两人的样子,上前给郑老将军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