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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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似乎春装还未穿够，初夏已悄悄来临。
这段时日五娘的心情一直不错。
学堂经过简启文闹过一次之后，也许是因为柳煜的干涉，汪道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目前各方面已安定了下来。
五娘放下心来，在三娘和二丫的帮助下，设计了符合不同学龄的教材。
柳煜要手下快马加鞭，及时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
新教本终于在大家的支持下发放到了学生手中，先生和学生们的反响很好。
孙三娘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女班也越办越红火，白班已有了三十多人，夜班都有将近四十人了。
五娘花费了大量精力在女班上。
她对三娘道：“汪道直不是看不起女子，认为女子读书习字是伤风败俗吗，到比赛之时，我要带几个女学生去打败他，狠狠地打他的脸。”
女班有几个读书很有天分的小姑娘，聪慧又好学，五娘很有信心。
孙三娘微微一笑，道：“我会尽力帮助小姐达成心愿的。”
不知为何，每当提到汪道直时，三娘的眼中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几丝愤恨的情绪。
五娘当着三娘说这些话，固然有表明不把三娘当外人的意思在里面，也有试探三娘的意思。
三娘平日里一直掩饰得很好。
有时四娘隐约透露出一点仇恨汪道直的意思出来，三娘也会及时把话题引开，并责备地看上四娘一眼。
五娘心知孙三娘姐妹俩心中肯定有事，但两人都不肯多说，五娘只有暗暗留心，希望有机会帮到姐妹俩。
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五娘心里没有任何的阶级观念，从未觉得谁是谁的附属，谁是谁的下人，惟愿身边所有善良的人都幸福、快乐。
柳煜带着柳昊，小豹真的从京城赶来了。
一得到消息，汪道直带着衙门的上上下下迎出了十里开外。
姜福之本想带着柯先生和范晋闵去迎迎柳煜的，没想到汪道直那么“热情”，只好打道回府。
柳煜是午时到的玉河县，傍晚时分他才应酬完了汪道直，来到了学堂。
其实柳煜并不想理会汪道直的。只是想到“县官不如现管”，他若离开了，汪道直暗地里给姜、林两家使绊子，他也鞭长莫及。
汪道直素有清廉之名，可柳煜却知道那不过是汪道直的主子为了更好地使唤他，给他这个狗腿子镀的一层金。
其实汪道直最是个心胸狭窄，贪婪无比，睚眦必报之人。
汪道直有他的主子罩着，柳煜暂时还动不得他，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的。
柳煜带着小豹和柳昊一进门，水小雨就看呆了。
她心里不是没设想过柳煜的样子。
在她想象中，柳煜最少也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应该还顺眼，也就只是顺眼而已。
毕竟他是京城来的大官，出于敬仰，旁人也会不自觉地把他往好的方面说。
她怎么也没想到，柳煜竟然会那么年轻，那么俊逸，让人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
再听小豹称呼柳煜为统领大人，水小雨心里就更是波澜屡起了。
她再没见识，也知道名震天下的京城金鳞卫。
金鳞卫只听命于皇上，为皇上督查百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有金鳞卫的最高长官才能称之为统领。
天呀，如果能当上统领大人的夫人，那该有多风光，多扬眉吐气啊！
那黎家的人看到自己还不得远远地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直磕头！
还有柳小豹，当初自己连脸皮都不要了，上赶着给他当个妾他都不要。
要是自己当了统领夫人，他心里不定后悔得只想撞墙呢！
水小雨美滋滋地幻想着，瞧着柳煜看出了神。
“那是谁啊，怎么盯着我们看？”柳昊不满地问姜宇。
柳昊虽然比姜宇还小一岁，但长得比姜宇还高一点，剑眉星目，身材修长，已初显帅哥本色了。
那年因失去了林家消息，他没跟着林家出京城。
后来有了林家的消息后，柳煜又几经努力，博得了皇上的信任，渐渐解除了危机，就没送他来林家。
这几年柳昊长大了几岁，环境使然下，跳脱的性格变得沉稳了许多。但想着五娘姐姐，盼着姜宇哥哥的心却从未变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柳昊也逐渐懂得了画眉的心思，也明白了爹爹为何不顾画眉哭得那么伤心，也要把她远嫁。
在柳昊心里他早把温柔善良，真心待他的林文慧当成了自己的娘。
所以画眉知道要被远嫁时，那么哀求他去向爹爹说说情，他心里虽然不忍，但也没答应。
“那是叫水小雨的一个姐姐，好像是五娘姐姐的什么恩人的妹妹，我也不喜欢她，说话不好听。”姜宇撇嘴道。
水小雨仗着漂亮，除了忌惮林文英，对她说话要客气些，对谁说话都要敲敲打打的。尤其对孙三娘姐妹俩不客气，没一句话不语含讥诮。
姜宇是个好吃的，最喜欢三娘姐妹俩烧的饭菜，连带着就不喜欢水小雨了。
柳小豹也看到了水小雨看统领大人的呆样，瞪了水小雨一眼，故意咳了几声，水小雨才回过神来。
五娘素来是知道水小雨的，看了也不觉奇怪，只觉得好笑。
林文英已羞得满面通红，姜福之和柯先生也有些尴尬。
范晋闵早已扭了头，装着在欣赏墙上的几只苍蝇打架。
柳煜不以为意，一坐下眼睛就开始找林文慧。
林文慧被五娘拉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柳煜见到林文慧眼睛一亮，就站了起来：“文慧，你还好吧！”
水小雨咬了咬唇，心里不禁黯然。
从进门开始，柳大人就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不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柳大人难道眼睛有毛病？
大家不是外人，都坐下叙话。
除了孙三娘和孙四娘两姐妹躲着不肯出来，柯先生、阿紫、姜奕、姜恬、林题，连挺着肚子的阿碧也在范晋闵的搀扶下来了。
毕竟谁都关心香梅和金小透的下落。
“具体情况要问过香梅和金小透才知道，我也只是知道目前金小透被关在西绍县的大牢里，香梅在西绍县租了间小屋子，想法子照顾金小透。”柳煜道。
“天啊！金小透怎么会惹上官司坐牢的？”林文英惊讶道。
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煜。
“说是在牛头山做了拦路打劫的强盗。”柳煜皱眉道，“牛头山这伙强盗抢了西绍县运往京城的贡米，使得皇上大怒，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西绍县出产一种香米，晶莹剔透，粒大饱满，清香满口，皇太后十分爱吃。
但香米对种植之地要求极高，因此出产极少，风调雨顺之年，也仅能年产七八百斤左右。
这次日夜兼程运往京城的五百斤香米是皇太后翘首期盼了半个月之久的，没想到被牛头山的强盗一窝端了，一粒米都没留下。
皇太后怒火直冒，几天没给皇上好脸看。
皇上已下令，剿灭牛头山匪众，鸡犬不留。
“那金小透岂不十分危险？”柯先生道。
“据我所知，金小透已被关押半年之久了。贡米被抢之事却是发生在一月前。”柳煜道，“我之所以请旨前来，亲自剿匪，正是为了想法子帮金小透洗脱罪名，救他一命。”
“不过我在玉河县只能停留三天，不知明日可否……”柳煜有些羞赧地看看林文慧，对林文英恳切道：“我也知时间仓促，对不住文慧，可文慧一直不肯前往京城，我又实在脱不开身……这也是我力求皇上，去西绍县剿匪的原因之一。皇上也默许了的。”
小豹道：“这三日时间还是大人赶了两个晚上的路挤出来的。”
林文英笑道：“明日虽仓促，但事出无奈，也不打紧。”
姜福之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明、后日学堂休沐，大家都可以帮忙。”
林文英和柳煜对视了一眼，柳煜脸微红，林文英却不由得一乐。
要不是林文英提前写信告诉柳煜如何安排，柳煜如何会掐准了时间赶来。
时间虽紧，但姜福之、林文英和阿紫等人早已悄悄准备了不少东西。
第二日红灯笼一挂，喜字一贴，红烛点上，再铺上大红的被褥，俨然已是一派喜气洋洋办喜事的光景。
林文慧娇羞不已，一整天都躲在房里，倒是五娘忙上忙下的，脚不沾地。
二丫打趣道：“没见过女儿嫁娘忙得那么起劲的，今儿个真真是开眼了。”
五娘白了二丫一眼，道：“等明儿个嫁你，我会更起劲。”
二丫一听，一脸的笑容登时黯然下来，叹气道：“这个时代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一想到嫁人之后就窝在后宅里，和一群为了争老公而红了眼睛的女人斗智斗勇，便觉得生不如死。五娘你说要是我终生不嫁，在这里能好好活下去吗？”
五娘一听，心里一紧，眼圈都红了。
她未尝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低下，也是在读书风气极好的玉河县，又有家人的大力支持，五娘才得以抛头露面出来办学。
可即使这样，五娘也听了不少明里暗里的闲话，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二丫想的终身不嫁，五娘也想过。
可女子一辈子不嫁，又想安然活下去，只有出家做尼姑才行。
青灯古佛，心如死灰，整日里晨钟暮鼓，五娘又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却把大好时光抛洒在远离尘世的寺庙里，波澜不惊地过完一生，那又有什么意思？
对不住让自己再活一次的老天爷啊！
五娘勉强对二丫笑道：“你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也不害羞？再说也不是每个男子都三妻四妾，我大姨父，二姨父，三姨父可都没纳妾。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也能遇到这样的男子呢！”
“那是很少见的，五娘。”二丫认真道，“今天是慧姨的好日子，我原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可我心里害怕啊，是真的害怕！到这个世界这么几年了，我听说了，也见到了不少多收了几斗米都要纳个妾的人，是真的不想过那种日子啊！”
“这里的女人太没地位了，你是知道来上晚学的鞠安娘的。就在前几日，她死了，孤零零地一个人死在屋子里，快中午了，才被送饭的丫环发现……”
五娘一听，默然半日，方收拾了心情，故作欢欣道：“二丫，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天和我说这些，还不快去干活。”
二丫走后，五娘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鞠安娘今年才十七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却就这么凄惨离去了，不由得不让人难过啊！难怪二丫这几天都心情不好。
还是去年秋天时，鞠安娘来报名上的晚学。
那是个十分羞涩的小娘子，白白净净，袅袅婷婷的，未语先羞赧一笑，读起书来，声音虽小，可十分好听，如黄莺出谷一般。
二丫和五娘手都不巧，不会做衣服。
女子家的有些衣物，不能在店铺里买，又不好意思让三娘等人做。
鞠安娘知道了，不声不响地做了好一些送了来，五娘和二丫几年后都还有穿用的。
五娘和二丫感激万分，要给钱。
鞠安娘却局促道做的不好，只希望二人不嫌弃就好，无论如何不肯收钱。
可就是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子，却被贪财的父母送给了玉河县出了名的辣手摧花苏老爷。
苏老爷好色如命，偏偏又娶了个凶狠残暴的河东狮，不知有多少女子在苏家“暴病”而亡。
五娘长叹了一口气，甩甩头，收拾了心情，继续忙碌。
夜色温柔地覆盖了大地，宅院里到处点上了红灯笼，更显得喜气洋洋。
柳煜和林文慧拜了堂，进了洞房，迫不及待地揭了盖头，瞧着一脸娇羞的妻子，低声道：“文慧，等我回京时你可不能再推脱，带着题儿和我一起回去，可好？我不想再没日没夜地想着你却见不着你了！”
林文慧羞答答地道：“题儿也想着去京城见识见识，只是五娘……我有些放心不下。”
“五娘是个聪慧的女孩儿，你不用担心她。再说，玉河学苑和东山书院还要比试，皇上早就下了圣旨，要在京城举行这场比试，到时不光五娘几个，连姐姐姐夫们也会去京城和咱们团聚呢！”
柳煜道：“届时我会见机行事，想法子把大家都留在京城的。对了，文慧，你们在京城的宅子，姐夫的酒楼我都照应得好好的，回了京城大家都有地方住，也不用愁生计，你说好不好？”
林文慧满面红晕，轻声道：“好！”一语未完，已是娇羞不可抑，看得柳煜心中激荡，忍不住一把把林文慧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