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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老娘不嫁流氓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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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跑进沈小年房间里,可一见到自家少爷竟还鼾声如雷,顿时有些恼怒,深吸一口气后,卯足了劲儿喊道:“少爷!!!起床啦!!”

正和周公他老人家相谈甚欢的沈小年被强行拉回到了现实中,困意十足的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恼羞成怒道:“你个小混蛋有毛病啊?一大早吵吵什么?”

小豆子怒气更盛,龇牙咧嘴道:“少爷,平日里你睡懒觉也就罢了,可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啊,你不早点儿去接新娘子,倘若错过了良辰吉时该如何是好?”

小豆子顺带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实在不懂为何接自己媳妇儿还磨磨蹭蹭的。我要是哪天能娶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我恨不得天不亮就到她家门口守着。”

说罢,小豆子又一脸痴相地嘿嘿笑了起来。大概他也在憧憬他和心中的那个她成亲的那一天吧,想到这儿,他神色明显暗沉了下来。

沈小年一瞧小豆子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屁孩儿又在想那位名字相当硬气的小石头姑娘了,但他并未拆穿这傻小子的这点小心思。只是他对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豆子实在有些无言以对,只能自顾自嘀咕道:“你毛儿都没长齐,你懂个卵!真要娶了那婆娘,小爷好日子就算到头儿了!”

一说到这儿,他脑子里立马浮现那婆娘霸气十足地一只脚踏在板凳上,龇牙咧嘴地扯着他耳朵河东狮吼的样子。沈小年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悲从中来。

可谁让人家原来的长孙顺与那方月姑娘早就定下了婚约,况且他和喵喵两人算是“鸠占鹊巢”,所以硬着头皮也得履行婚约。再退一步说,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于天”的封建时代,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自求多福了。

沈小年还是慢慢悠悠起了床,小豆子为他换上了新郎官儿的大红九品官袍子,沈小年摸着官袍子若有所思,他仔细想了想,这穿九品官袍子成亲的习俗不应该是明朝时期才有的吗?可现在北奉所处时代明显不是明朝后期,倒更像是春秋后期才对。想到这儿,他心头一颤,又一奇怪的现象让他坚定认为北奉压根儿就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个古代,或者更通俗地说,北奉根本没有在历史上。

沈小年重重叹了口气,还是穿着大红官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整个尚书府一夜之间都披红挂喜,看起来颇有喜气。原本一向都板着脸的尚书大人今日脸上也都笑开了花儿,看到穿着新郎官衣衫的儿子走了出来,那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虽说这逆子现在有些不成器,但至少完成了“成家立业”中的前半部分,也算值得可喜可贺。

温柔至极的尚书夫人握住儿子的手柔声道:“儿啊,快去接新娘子吧。”

夫人说这话时,明显泪眼婆娑,当然她这是喜极而泣,打心底里为儿子高兴,一向不着调的沈小年也有些动容,他也握紧娘亲的手说道:“娘,您先休息着,儿去去就回。”

说罢,沈小年极其爽利地走出了府邸大门,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高头大马,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唢呐喜乐声中,带着接亲队伍渐渐远去。

夫人看着儿子骑着大马远去的背影说道:“虞郎,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尚书大人长孙虞也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天的正盛大街热闹非凡,只因人人皆知当朝正二品大员兵部尚书家和京城赫赫有名的富商方家联姻,两家孩子会在今日喜结连理,是个值得凑热闹的喜庆日子。众人看着声势如此浩大的接亲队伍,不由地驻足观看,有的仅仅是为了沾沾喜气儿,而有的人纯粹是满足满足好奇心,毕竟他们当中有的人恐怕一辈子也见识不到朝中重臣家办喜事是如何的豪气冲天!

两家相隔并不算远,沈小年很快便来到了方家府邸门口。此时还在闺房内打扮的方月同样一脸愁容,她那神情不像是要成亲,倒像是要去大理寺地牢受刑一般。正在给方月佩戴凤冠霞披的姨娘打趣道:“闺女,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为何这般神情?”

方月嘟囔着小嘴说道:“姨娘,真不想嫁人啊,我还这么年轻,还没享受生活呢”。其实只有方月心中才清楚真正的缘由,她和沈小年的想法如出一辙,都有些无奈的情绪在里面。当然,她另外一层想法就是不愿和沈小年这个流氓无赖成为夫妻,哪怕是逢场作戏也难以接受。她一直都在期待着那个人出现,奈何始终杳无音讯。想到这儿,方月的表情更为难看。

她这姨娘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为何会这样想?丫头,你嫁人了照样可以享受生活啊。”

姨娘给她打扮好后,一脸笑意地说道:“咱家闺女就是如此的倾国倾城,闺女,你看看多漂亮啊。”

她望着铜镜里戴冠披霞的自己,会心一笑,随即怔怔出神起来。小石头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说道:“小姐,新郎官儿到了。”

身着九品大红官袍子的沈小年一脸平静如水地进了方府,恭敬地向早已等候在院里的岳丈大人方老爷作揖行礼。方老爷看着眼前这个仪表堂堂,气质非凡的女婿,心中甚是满意,关键他也是自己那个宝贝闺女的心仪之人,此等美事,可谓世间难求!

姨娘把披着红盖头的方月搀扶了出来,沈小年依旧淡如水,他望着眼前的新娘子不禁遐想道:“若是她该多好……”

姨娘一路把她搀扶进了大红花轿,随后鞭炮炸响,喜乐齐奏。

“轿起!”

接亲队伍在一片欢天喜地中打道回府,一路上围观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一些个汉子坏笑着打趣道:“听说这新娘子可是全京城都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不知是怎么样个惊为天人,倾国倾城,若是能瞧上一眼这等绝色女子,纵使拿我十年寿命换之亦不亏啊!。

汉子们一旁抱着稚童的妇人们白眼道:“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色字当头,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设宴敬酒之际,一位身着大红蟒袍的宫中太监从容不迫地来到了尚书府,长孙虞瞧见后,立马笑脸相迎,恭敬作揖道:“宋公公,有失远迎,望公公恕罪!”

这位气态不凡,甚至若披上青衫道袍,就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公公,当然就是那位陪着皇帝南征北战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宋林翰。只见他没好气道:“长孙虞,行了啊,之前听陛下说你小子一介武夫竟开始学起了那些文人,说话文邹邹,一副酸里酸气的样子,咱家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自咱家入宫起,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实打实的大老粗,那会儿给陛下送军报都是以画代字,现在怎么的,当了兵部尚书,就要装得人模人样儿起来啦?”

若是寻常人说这些调侃意味十足的话,长孙虞绝对会立马恼怒暴起,可眼前这位宋公公算得上是他和陛下的至交好友,或者说是战场袍泽更为贴切。回想当年陛下还是皇子之时,他便和皇上以及这位宋公公四处征战,并肩杀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甚至晚上睡觉都要搂在一块儿,如若不是考虑到有些丢人现眼的话,这三人简直都想穿一条裤子。反正他和陛下都从来没把宋林翰当成过一个不健全的阉人,这大概也是当年在战场上时,宋林翰即使拼上性命,险些毁掉自身武道修为也要救陛下和这个大老粗于水火间的缘由吧。

宋林翰刚说完,全场宾客们哄堂大笑,这搞得长孙虞老脸一红,简直比那新娘子抹了胭脂的脸蛋儿还红。他挠了挠头说道:“老宋头儿,你小子不地道,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儿损我!今儿个老子不灌醉你,老子就不姓长孙!”

宋林翰白了一眼这个大老粗说道:“得了吧,咱家还不了解你,一辈子都是这吹牛皮的德性!这么多年了,你喝赢过我吗?喝赢过陛下吗?”

没等长孙虞继续开口争辩,老太监继续说道:“好了,咱家啊,也懒得和你小子耍贫嘴了。今儿个咱家来是传陛下口谕的!”

长孙虞一听,立马就要下跪听圣谕,宋林翰连忙制止了他,然后说道:“陛下就让咱家送给你家公子一句话,‘朕也想当皇爷爷了!’”

在场宾客都有些愕然,有些不明白陛下所说之话到底跟今日长孙公子成亲有何关联。沈小年和长孙虞两父子起初都愣了愣,然后立马喜笑颜开,这句话表明了陛下打心底里把长孙虞这个老家伙当成了亲兄弟,而把他儿子也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这是何其大的殊荣!沈小年最先恭敬作揖道:“宋叔叔,麻烦您转告陛下,就说侄儿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的,一定早日完成这个任务!”

宋林翰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小子叫自己宋叔叔,颇有些没来由的高兴和感动。作为阉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有后代,也注定一辈子都会被人当作阴阳人,甚至不当人。所以能有一娃娃叫自己叔叔,而不是公公,对于他来说实属珍贵。

他朝着沈小年,也就是长孙顺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咱家一定把话带到,咱家也祝你小子和你媳妇儿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沈小年又恢复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回道:“那侄儿先谢过宋书叔叔!虽说我和媳妇已经拜完了堂,但今天事务繁忙、日理万机的宋叔叔能来,我们一家子都受宠若惊,倍感高兴,所以侄儿必须请宋叔叔上座高堂,我和媳妇得向您鞠一躬,再拜高堂!这是侄儿的一点心愿,还望宋叔叔务必成全!”

有些宾客听到这话都目瞪口呆,哪有让一个太监坐自家长辈高堂之位的道理。也有些人立马便反应过来这话其中深意。而长孙虞看着弯腰作揖的儿子,不禁欣慰点了点头,心中都在暗自夸奖这小子真他娘的上道儿,脑瓜子也是贼灵活,不愧是他长孙虞的儿子。只有新娘子满脸不情愿,心中暗骂这沈大癞子真是个狗腿子!幸好她还披着红盖头,没有人能察觉到这位新娘子的一脸哀怨。

宋林翰那是更为感动,虽说这小子的话中可能有几分谄媚意味在里面,但听着着实让人浑身舒坦!他也就不再拒绝这小子的美意,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沈小年恭敬至极地请这位老太监进了堂屋上坐,在林管家的主持下,他和新娘子再次来了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宋林翰坐在高堂之位上,看着这俩娃娃给他鞠躬的时候,高兴得眼中明显涌出了些泪水,他用大红蟒袍的袖口赶紧擦了擦眼睛。外面的宾客们今儿个算是属实开了眼,头一次见新郎新娘子拜了两次堂,而且还是给一太监行拜高堂之礼,可谓是千古未有之!

晚上,沈小年一身酒气地回到房间,只见那新娘子竟自己掀开了盖头,一只脚踏在床上,正津津有味地啃着红油酱肘子,啃到尽兴处还拿起自顾自地倒满一杯原本是新婚夫妇用来喝交杯的酒,然后一饮而尽,这阵势比她先前在酒楼还要霸气外露。这般作态与她的绝色姿容极其不相配,外面那些将她视作仙女的汉子们若是看到这一幕,恐怕再也不相信这世间有仙子了。

沈小年看得目瞪口呆,酒意瞬间消散一半,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肘子,有些怒意地说道:“苗喵喵,有新娘子自己摘了盖头的道理吗?”

方月,也就是苗喵喵狠狠地踢了他裆下一脚,夺回了肘子忿忿道:“我还没听过要给一太监行高堂礼的道理呢!”

沈小年脸色铁青地捂着裆下说道:“你个啥也不懂的娘们儿搞得我裆下很忧郁啊!把我踢坏了,你个臭婆娘就等着守活寡吧!”

苗喵喵一听,小脸儿唰地一下涨得绯红,她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沈,沈大癞子,你,你要搞清楚咱俩成亲那是逢场作戏,迫不得已而已!老娘,哦不,本姑娘才不要嫁给你这种流氓无赖!你,你要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本姑娘绝对踢断你······”

“踢断我第三条腿是吧?你以为老子想娶你啊?别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真当全天下男人都想要你!比如说你的大伟学长就不······”

没等他说完,苗喵喵红着脸,气鼓鼓地骂道:“流氓!无赖!闭嘴!”。

恼羞成怒的苗喵喵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肘子,吃得满嘴是油。

沈小年属实有些欲哭无泪,看来之前的顾虑完全是有道理的,娶了这么个悍妇,自己这好日子算是彻底到头了。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婆娘之前表现出来的淑女作态,纯粹只是做给李大伟那混蛋小子看的。

他也懒得再和她争辩,说罢便自顾自脱了衣服靴子就准备要上床睡觉,谁料这婆娘又是一脚招呼上来,直接把他踢下了床,还恶狠狠地说道:“滚蛋!以后你自己打地铺,床归本姑娘了!”

沈小年此时只想一拳把这恶婆娘打晕了事,想了想太没有君子风范,也就作罢,只好一脸委屈愤懑地去拿褥子和被子了。

深夜,一阵鼾声袭来,沈小年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望着屋顶哭着呢喃道:“造孽啊!!!”

就在两人成亲的这一天,太子心如死灰地赶赴奉栾道幽州边境前线,而二皇子接到圣令后,也带着几十护骑军从辽州关外虎阳城极速赶回京城。一老道士坐在寂静冷清的算命摊子上,望着天空怔怔出神,掐指算了算后,面色阴沉地自顾自说道:“宋执手,又开始搅棋局了啊,真想看看你背后的圣棋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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