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思想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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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新华起来,已经七点多了。出了屋,见父亲站在马棚发呆,问:“爹,站哪儿发啥呆呢?”
古胜德看了女儿一眼问:“多长时间没给你哥打电话了?”
“十一天了。”古新华每次把打电话的时间都记得非常清楚。
“我想去看看。”从没出过远门儿的古胜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古新华走近父亲,看向父亲的脸问:“爹,想儿子啦?”
“咋不想。”古胜德叹了口气,“这都几个月了?就回来那么一趟,还闹了那么一出。”
“那行。”古新华说,“一会儿我去镇上打电话。”
正说着,一辆车停在大门外。古新华听到响动,跑过去打开铁大门,见李云山从车上下来,忙过去打招呼:“四哥,你怎么来了。”
李云山边从车上往下拿东西,边说:“你哥呗,派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古新华边从他手里接过东西,边问:“我哥回县里了?”
“没回县里。”李云山说,“我天天去省城进菜,你哥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古新华每次打电话，古新宇都说很好，问问家里和姐姐家的情况,别的并不多说。
李云山关上车门说:“你哥就那样儿,不像我,好咧咧。”
古新华笑笑说:“四哥,快进屋吧,进屋再说。”
“等等。还有东西呢。”说着从后车厢里搬下两个保温箱,一扬头,“走吧,进屋。”
古新华领李云山走进院,喊:“爹,李四哥来了。”
古胜德笑着打招呼:“他四哥,快进屋。”
刘英正在准备着早饭,见李云山来了,出了厨房说:“他四哥来了,快进屋。”
李云山进屋把两个保温箱放在地上说:“小宇给你们捎回一些肉菜。”
刘英打开两个保温箱,见一个是一些现在农村买不到的青菜,还有一袋蘑菇,另一个是猪肉和牛肉，满满的两箱。看着看着,心里一阵酸,眼里飘下泪水。怕外人笑话，忙起来钻进里屋小声哭了两声，又擦干眼泪出来。
李云山正在和外屋爷俩说着古新宇在蔬菜市场的事,并告诉他们古新宇租了房,关美玉也已经出院。
古新华听了埋怨着:“我哥也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古胜德也在为儿子在外吃苦心里扭扭地痛,低下头抽着旱烟袋。
李云山知道他们在担心古新宇劝着说：“你们不用担他，他现在在市场活跃着呢。手下有十多个人,他每天分配着给车主卸车,天天不少挣钱。” 又指指那个放在炕上的袋子，\\\不挣钱拿啥买这么贵的东西？我可看过了，都不便宜。“”
古新华这才想起打开袋里,见里面有一张纸,写着自己的名字,一看就是哥哥的字体。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才把最下面的两个盒子拿出来。她把装手机的打开,见里面是一部精美的粉色手机,心一阵狂跳,叫了声:“我哥给我买手机了？”
李云山笑笑说:“还是最新的呢,比我的强多了。还有那些衣服都有信誉卡,价格都不便宜。”
古新华把信誉卡和手机发票放在一起合了钱数,吓得她张大嘴惊叫:“哈!我哥一下子给我花了两千七百多?”
古胜德也一抬头问:“多少?”刘英也一下子凑过来:“多少?”
古新华把鞋拿出来,左右地看:“什么鞋?三百多。”
“三百多?”刘英呆了一下,“这孩子疯了,一年才挣多少钱?”
李云山笑笑说:“听他手下孙小明说,小宇一晚上挣三百多呢。”
“三百多?”古新华吃惊又心疼地说,“那得挨多大累啊?”
“现在他不出力了。”李云山说,“就分分人卸车,再帮别人批批菜。”
古胜德和刘英这才稍放下心。古新华看了看衣服和鞋,笑笑说:“管他多少钱呢,先穿上再说。”拿起衣服,鞋进了里间屋。
李云山从口袋里拿出古新宇原来用的手机和充电器,交给古胜德,说:“这是小宇给你捎回来的,说让你想他了就给他打电话,已经给你上了一张卡,也交了费。”
古胜德拿起来看了看:“我哪会用这玩意儿?”
李云山笑笑说:“新华会用,让她教你。
古新华从里屋走出来,笑着问:“四哥,好看吗?”
李云山点头笑着说:“好看,一下子变成大城市姑娘了。”
古新华拿起了手机问:“四哥,能给我哥打电话了吗?”
“能打。”李云山点头说,“你哥已经给你买了卡,也交了费。”
“太好了。”古新华兴奋说,“正说要去镇上给我哥打电话呢。”
梓桐的老师已习惯古新宇周一早晨送梓桐上学了。她从古新宇手中接过梓桐,笑着说:“梓桐,又是哥哥送你啊？”
“对呀!”梓桐笑笑对古新宇摆手,“新宇哥哥再见!”
“再见。”古新宇对她挥挥手,“梓桐妹妹,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知道了。”梓桐笑笑,摆摆手,跟老师走了。
古新宇刚上车,电话铃响了。他拿出手机,见是古新华的号码,接了起来,说了句:“老妹儿!”
“哥,是我。”里面传来古新华亲切的声音。
“老妹儿!”古新宇笑着问,“四哥把东西送到了,衣服鞋漂亮吗?”
“漂亮。”古新华说,“就是贵了点儿。”
古新宇哈哈地笑:“我妹妹这么漂亮,就该穿这样的衣服。穿吧! 穿得高兴哥还给你买。”
“可得了吧!”古新华说,“听四哥说,你天天晚上出去干活,多辛苦挣的钱啊？怎么打电话的时候不和我说？\\\
“说了不怕你们担心吗?”古新宇说,“也没啥辛苦的。”
古新华说:“哥,你总是这样,多大事都自己扛着。”
古新宇笑笑说:“哥哥不扛,还能让妹妹扛。放心吧,哥扛得住。”
古新华不再说这些问:“哥,和爹说说话啊?”
“好!”古新宇说,“把电话给爹吧。”
古胜德拿过电话,问古新华:“对哪儿说啊?”
古新华把着他的手,把电话放到他耳边说:“说话吧!”
古胜德颤微微地说了句:“儿子,你咋样啊?”
“爹,我挺好的。”古新宇问,“你咋样啊?”
“我能咋样儿。”古胜德说,“不还是老样子。听说你在那里有房子了。”
“有啥房子啊?”古新宇笑笑说,“租别人的。”
古胜德问:“那你是不打算回来了?盖这么大个房子,你也没住过几天,以后也不打算住了?”
古新宇又笑:“爹,什么住不住的。你们住着舒服不就行了。爹,冬天屋里不冷吧?”
“不冷。”古胜德说,“你买的煤一半儿都没烧了。这一冬天,玻璃都没上霜。”
“那就好。”古新宇说,“爹,我以前用的手机给你捎回去了。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想不想地不说,这不惦记吗。”古胜德说,“能不想你吗?不来电话还想去看看你呢。”
“好啊!”古新宇说,“现在方便,四哥就能带你过来。今天就来吧!”
古胜德想了想,说:“通了电话,就别去了。”
“来,来吧!”古新宇说,“我给李四哥打电话,让他去接你和新华。”
古胜德看了一下李云山说：“你四哥在这还没走呢。”
“那正好。”古新宇说,“把电话给他。”
李云山接过电话说:“兄弟,有什么吩咐?”
古新宇开着玩笑说:“李云山,听我命令,今天下午把我爹和我老妹儿晚饭前送到我家,不得有误。”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云山哈哈笑着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古新宇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有件事没解决,给汪秀梅拨出电话。
汪秀梅坐在办公桌前做着工作,电话铃响了。一看是古新宇打来的,接起来放在耳边,并没说话。
古新宇听着是接通了,却听不到说话,便又大声问“喂!秀梅妹妹在吗!”
一声妹妹叫得汪秀梅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掉了说:“我在,听着呢。”
古新宇说:“这些天一直忙,今天抽了一上午时间,能请假吗?我带你玩儿一上午。”
汪秀梅眼泪转出眼圈,半天说不出话。古新宇又喊:“秀梅妹妹,说话呀!”
汪秀梅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你真来看我？不骗我？”
古新宇笑笑说:“骗你干什么呀?快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到。”
“行。”汪秀梅非常兴奋地说,“我现在告诉你地址。”她对古新宇说着地址,却没注意到姚文龙一直注意着她。
不到半小时,古新宇开车来到汪秀梅告诉他的地址。还没停车,就见了左顾右盼的汪秀梅。他慢慢停在路边,下了车,对她喊了声:“秀梅妹妹。”便伸开双臂张开了怀抱。他已决定不再疏远她,仍然像小时候那样呵护着她,去温暖她已冷却的心。
十几米外的汪秀梅被古新宇这熟悉又有些淡忘的举动 一下子定在那儿,怔怔地看着一身笔挺衣装的他,一下子又陌生了,竟有要逃跑的意思。
古新宇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哈哈地笑:“秀梅妹妹,看什么呢,小宇哥来了。”
“是,是我的小宇哥。”汪秀梅猛地醒了过来,仿佛找回了失之已久的宝贝,快速地奔过来,投入古新宇的怀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捶打着
问:“小宇哥,你去哪儿了,走了好久、好久,扔得我好苦。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舍得?”她哭得很伤心,似乎要把所有委屈一下子哭个干净。
古新宇也流下了泪,拍着她的背说:“秀梅妹妹,小宇哥回来了,再也不扔下我的秀梅妹妹了,不会再让你孤单。秀梅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汪秀梅哭着点头,说:“小宇哥,你知道吗?我不是非要小宇哥娶我,只是不想让你扔下我,让你护着我。”她思想的转变,不能说没有姚文龙的成份在内,也知道古新宇不可能和关美玉分开了。如果再逼他,可能连小宇哥都逼没了。在她的生活中,是不能没有小宇哥存在的。
“我知道,我知道。”古新宇点着头说,“小宇哥不会不管你的,会一直护着你的。任何人体想伤到我的秀梅妹妹,谁都不行。”
汪秀梅抬起头,眼中含着泪问:“小宇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古新宇重重地点头,“我发誓。”
汪秀梅捂住他的嘴,带着泪笑了:“发誓倒不用,不过不许再骗我。”
古新宇擦擦眼睛也笑了,点点头:“不骗你,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拉起她的手钻进轿车后座。
古新宇拿过一袋子东西放到汪秀梅怀里。她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细看,最后是一双鞋和一部手机,看着他问:“都是给我的?”
古新宇笑笑点头:“对,都是你的。”
汪秀梅一件一件地看着衣服、鞋,最后看了手机,吃惊地看着他:“小宇哥,你什么时候也会买牌子了?记得在咱们县我给你买贵一点儿的你还不让呢?”
古新宇笑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小宇哥不能永远买不起牌子吧?”
汪秀梅笑笑点头:“我想换上。”
“换上吧!”古新宇说。
“那你出去。”汪秀梅说,“我在车里换。”
姚文龙一直站在窗前,楼下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汪秀梅的一拥一抱,一哭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公司里那么多女孩子,偏偏只有汪秀梅吸引着他。刚开始或许是因为一些同情或怜惜,可当她讲了她的小时候和现在的经历,又被她对感情的执守和专诚所打动,虽然她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她的一瞥一笑,一忧一喜都让他的心起伏不定,她的身影每时每刻都在心中挥之不去。虽然他知道她的小宇哥在她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却极希望能够取代。
此刻,他知道下面的男人一定是她的小宇哥。看见汪秀梅见到他那些在公司里见不到的丰富表情,终于相信她的小宇哥在她心里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再见汪秀梅下车,换了一身时尚漂亮的衣服,在她的小宇哥面前转着,笑着,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一副女为知己也容的模样,让他突然有想哭的冲动。眨了眨眼,不敢再看,坐回办公位置。片刻再回去看时,那辆车和两个人都不见了。
古新宇已带汪秀梅来到附近的对面咖啡店,点了两杯热咖啡。汪秀梅边喝边摆弄着手机,给古新宇发了一条短信。
古新宇打开一看发过来的是:“小宇哥大坏蛋!”便哈哈大笑说,“你才坏蛋呢,小坏蛋。”
见旁边桌上的人都往这边看,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吧,都看咱们呢。”
汪秀梅往旁边看了看,伸了伸舌头说:“小宇哥,你多长时间来看我一回啊?”
古新宇想了想说:“秀梅,我现在老忙了。晚上得出去干活儿,睡不着觉,白天还总有事儿。跟别人不敢说,有时候都有点儿扛不住了。”
汪秀梅看了看他微红的眼睛,说:“关美玉不知道心疼你啊。我看好了,你早晚让她累死。”
古新宇瞪了她一眼：“和她有什么关系，男人不就得赚钱吗？\\\
汪秀梅撇撇嘴:“一说她你就不愿意。怎么就平白无故蹦出来这么个关美玉,抢走了我的小宇哥呢?”
古新宇笑笑:“她抢不走你的小宇哥,你也永远是小宇哥的妹妹。”
“行了。”汪秀梅说,“看把你吓的,没人再逼你结婚了。”又凑近古新宇的脸问,“你和关美玉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呀?”古新宇知道她问什么,却故作不知地问。
“别装糊涂。”汪秀梅说,“就是能生小孩儿的那个。”
“去。”古新宇一起身,脸有些发红,“小姑娘家家的啥都问。”
“脸红了,脸红了。”汪秀梅指着他笑,心却酸一下。她仰头舒了一口气,“我也不问了,其实早就猜到了。”
古新宇岔开话题问:“往家打电话了吗?”
“打了。”汪秀梅说,“每天都给我妈打。”
古新宇又问:“给你爸打了吗?”
“我才不给他打呢。”汪秀梅说,“谁让他得罪我的小宇哥呢。还有那个汪世海,更缺德。”
“别那样。”古新宇说,“你爸某种程度说也是为你好。我都能谅解,何况你当女儿的呢?”
汪秀梅想了想,点点头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打。”
古新宇笑了笑,问:“你真不打算回去当老师了?”
汪秀梅挑了挑眉:“我现在挺好的啊,也不比老师挣的少。”
“那可是稳定的工作啊。”古新宇说,“这毕竟是临时的。”
汪秀梅想了想说:“小宇哥,我并不喜欢老师这份工作。整天千篇一律的没意思。我特别喜欢当记者,每天接触新鲜的事物,多有趣儿啊!我在没事时候，练习标准发音呢，有机会考个记者证。”
古新宇点点头:“原来秀梅妹妹也有自己理想呢,不光只会粘人啊!”
汪秀梅捶他一下:“说谁粘人呢?除了你我粘过谁?”又想起来问,“小宇哥,你给我花这么多钱,关美玉知道吗?她没生气?”
古新宇趴下低声说:“咱不告诉她。”
汪秀梅也趴下,小声说:“那咱们在外面偷情啊,也不告诉她呗!”
“去!”古新宇直起身,“那还是妹妹了吗?”
汪秀梅坐起来捂着嘴笑:“看把你吓得那样儿。”笑了一阵,努了下嘴说,“小宇哥,这里有一个男的,对我还可以,找机会帮我看看啊?”
古新宇心中一喜:“呦,妹妹有男朋友了?我说你不逼婚了呢。” 趴下小声问,“你们也那个了?”
“去!”轮到汪秀梅脸红了,而且红得更厉害。”我们现在连恋爱都连影儿都没有呢。再说我不想给你留着呢吗。”
古新宇哈哈地笑:“这还是我秀梅妹妹吗,啥都能说了。”
汪秀梅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脸又红了一层,打他一下小声说:“想哪儿去了?人家说的是心,没说那什么……”又觉得越解释越露骨,“哎呀!不和你说了。”
古新宇笑着说:“不说了,不说了。哪天有时间,我请他吃饭,和他聊聊，也帮妹妹把把关。不过妹妹，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太积极的。”
汪秀梅看他一眼,怒怒嘴说:“跟你倒是很积极,可你不积极呀!”
古新宇又笑,指着他说:“你呀!对了,过段时间我要回老家办些事情,你请几天假,跟我回去一趟啊!”他本想对她说出和陶青春定的计划,又一想八字没一撇,不好宣扬,便没说出口。
“不回去。”汪秀梅显然还在赌气,一扭身子。
“秀梅妹妹,”古新宇拍了拍汪秀梅的背说,“有什么事就得解决什么事儿。你的工作你爸还给你压着呢,你不得有个交待呀。再说,必竟都是家人,老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汪秀梅想了想说:“反正从小就听你的习惯了。那就听你的,提前告诉我。”
“好!”古新宇说,“我提前两天给你打电话。”又看了看表,“我得回去睡觉了,没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那行吧!”汪秀梅还有些恋恋不舍,“回去睡吧!”
古新宇说:“对了,你以前用的手机给我吧,我想拿回去给我家大姐夫用。”
汪秀梅笑笑说:“咋还学会抠搜地了呢。给一个还要回一个。”
古新宇也笑:“就当以旧换新了。”
“以旧换新?”汪秀梅诡异地趴在古新宇耳边说,“要不你还把我这旧的留着,把关美玉给别人得了。”
古新宇瞪她一眼:“又来了。”又小声说,“从实质上讲,她已经比你旧了。”说完哈哈地笑。
汪秀梅也笑:“旧也是旧在你手里。行,走吧,我去宿舍给你取充电器和备用电池。”
两人刚到门口,汪秀梅突然站住,想了想说:“小宇哥,给我再卖十三杯咖啡,给我同事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