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许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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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关美玉点了头古新宇找出钱来说：“那我去买饭。”
那中年妇女见他们恋恋不舍的,说:“小伙子,我也去买饭，你陪她待一会儿，我给你捎回来”
古新宇高兴地掏出钱,说:“姨,大夫说先让她喝点粥,你给我捎回来吧,再给买点包子啥的。顺便买两个饭盒、小勺和白糖。”又自责地说,“求人帮忙还这么麻烦。”
“没事,没事。”那妇女接过钱走了。
古新宇回过头,微笑着看关美玉,关美玉也微笑着看他。关美玉问:“小宇,我爸妈知道我的事吗?他们怎么没来呢?”
古新宇立时收了笑,回头看一眼对床睡着的患者,恨恨地说:“别跟我提他们。”关美玉一惊,忙问:“怎么了?”古新宇详细地把经过说了一遍,说:“现在我们谁也没有,就剩我们俩了。不过玉姐放心,我会把你治好的。”
关美玉听得惊心动魄,呆了半天,问:“你是把我从医院偷出来的?”
古新宇无可奈何地说:“不然我怎么办?你爸不同意我给你转院,你家又没钱,我只能这么做了。”关美玉担心地说:“那不把我爸妈急坏了啊!你电话呢?快想办法告诉他们。”
“不行。”古新宇皱着眉瞪起眼睛说:“我是不会联系他们的。”又眨了眨恨意浓浓的眼睛,“为了给你转院,我差点儿就给他们跪下了。可他们把我仇人一样，不惜耽误抢救你的时间，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哪,根本不在乎你的死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关美玉刚要说汪世海造谣的事,被古新宇一声冷笑打断,古新宇说:“我听说你被你爸打了,才跑出来被车撞的,他怎么下得去手?从我把你从医院偷出来那一刻起,已决定和他们断绝一切系，也不准你和他们们联系。”
关美玉被他的专横一震,呆呆地看着他。古新宇见她神色难看,顿觉自己现在说这些确实不妥。她刚刚醒过来,很不应该给她如此大的压力,便笑笑说:“玉姐,好好养病吧!什么事以后再说。”关美玉觉得他应该是一时的气话,便随他笑笑,点点头。
“小伙子。”古新宇听对床的病人叫他,有些含糊不清,忙走过去。那男人求助的眼光看着他问:“能扶我去趟卫生间吗?”古新宇点头说:“行。”说着扶起了他。那男人体格健壮,也很高大。幸亏古新宇练过体力,扶起他没怎么费力,给他穿上拖鞋,慢慢扶他站起,一点一点挪向卫生间。
省城的大医院就是县城医院比不了的。卫生间设施齐全得多,也人性得多。有专供行动不便的病人使用的坐便,旁边还有扶手。古新宇把那病人扶到坐便前,给他解了腰带,褪了裤子,扶他坐到坐便上,回病房取了手纸,回来站在一旁等他方便。
关美玉还在想着刚才古新宇说的话,也在为家人的担心。古新宇的态度让她很为难,可现在的情况又不能逼他和家人联系。她皱了皱眉,牵了手术创口,疼了一下,便展开眉头,心里仍在想着化解矛盾的方法。看来只能靠他对自己的感情慢慢缓和他的心情,或许能有所改变。
对床那妇女买饭回来,进病房不见了家人,惊问:“呀!我家老孟呢?”
关美玉指了指门:“去生间卫生间了。”
“去卫生间了?”她见古新宇不在房中问,“小伙子扶他去的?”
关美玉笑笑:“是,去了好一会儿了。”
那妇女不好意思地说:“我家老孟也是,他那大体格子。”说着,放下东西转身往外走。
没到门口,古新宇已扶着病人开门进来。那妇女紧走两步帮着扶住,责怪着：“看你,也不等我一会儿。”那男人歪嘴笑了笑含糊地说:“憋不住了。”
那妇女看了看古新宇:“就不能挺一会儿,你这大体格子……”
古新宇忙说:“姨,没事的,我扶得动。”说着扶那男人坐到病床上。
那妇女安顿好病人,拎着两个塑料袋过来一样一样放在床头柜上,说:“你要的我都给你买了。这粥、包子、白糖。”又打开另一个袋子,“这是饭盒、勺和筷子。”又从口袋掏出零钱,“这是剩的钱。”
古新宇接过来,说:“谢谢姨。”
“谢什么谢。”那妇女笑笑说,“饭盒先刷一下再用。”
古新宇出去刷了饭盒,回来倒了粥,放了白糖,拿起勺要喂关美玉,关美玉不用,说自己能吃。古新宇扶她起来,把枕头放在床头,让她靠着,在她前面铺了毛巾,把饭盒放上面,递上勺,示意她试试。关美玉舀了粥喝了一口,说:“我自己能吃,你也快吃吧!”古新宇这才放心地给自己倒了粥。
吃饭的时候,闲聊间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大概情况,并互通了姓名。这才知道那妇女姓苗,叫苗翠香,护理的是她丈夫,叫孟宪达,是本市人。孟宪达因脑瘀血动的手术,住院已有一段时间了,恢复得不太理想。
吃完了饭,古新宇想一会儿肯定还得打针,问:“玉姐,一会还要打针,去厕所吗?”关美玉点点头。古新宇扶她坐到床边,穿好拖鞋,扶她站起来。
刚站起来的美玉忽然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古新宇连忙扶住。
关美玉焦急地叫道:“小宇,我左腿怎么不好使了!”古新宇一惊,问:“是不是躺时间长腿麻了?”
关美玉摇着头,边试着用力,说:“不是,不是,腿不麻,就是不会迈步。”费了好大劲,却还是迈不出去左腿。
苗翠香急忙过来提醒:“小宇,快给医生打电话。”古新宇忙把关美玉扶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拿出电却发现手机正在关机状态。他急按开机键,可手机只闪一下,又关了机,气恼地说:“手机没电了。”
苗翠香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快,用我的。”古新宇没时间客气,接过手机,找出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周教授不一会儿就来了,他问明情况,捏了捏关美玉的腿,问:“有感觉吗?”关美玉说有。让她试着往起抬,左腿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又检查了一阵,周主任说:“有感觉问题不大,应该是头部震荡或瘀血压迫神经导致暂时性行动障碍,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再给你开一些药,让护士用上。”说着掏出处方,开了一种药,让古新宇去交款取药。
古新宇一路小跑,交完款取回药。周教授看了看药,拿起来说:“我给护士送去吧。”又安慰说,“放心吧,问题不大。”说完走出病房。
古新宇送出病房,问:“周叔,这种情况得多长时间能好啊?”周教授示意带他稍远说:“小宇,像她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有几天就恢复的,几个月、几年的都有,刚才我怕她有思想压力,才那么说。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古新宇一阵心惊:“那么严重啊?”
周教授点点 头:“千万别让她有这方面的思想压力,对她的恢复是极不利的。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增强信心,或许很快就能恢复行动。”古新宇点头答应。
关美玉看着古新宇进来,期待着问:“大夫咋说的?”古新宇笑笑说:“没事儿,周叔说恢复几天就好了。”关美玉稍放下心来。
古新宇想起关美玉还没去卫生间,说:“玉姐,去厕所吧。”关美玉点头。
古新宇扶她起来,关美玉问:“我咋去啊?”古新宇给他穿好拖鞋:“我抱你去。”
“傻瓜。”关美玉说,“我去女厕所,你怎么抱我去?”
古新宇这才意识到这个矛盾,问苗翠香:“苗姨,你每天怎么扶姨夫去厕所的?”
苗翠香笑笑:“你们没来的时候,就在这屋里用便盒给他接了。”
古新宇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们这一来,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苗翠香摆手说:“我不是那意思,你们不来还不得有别人来,我们那也是暂时的。”又说,“我扶她去吧!”上前慢慢地扶关美玉起来,可关美玉不但迈不了步,又险些摔倒。
古新宇忙扶住,关美玉气恼地坐到床上。古新宇拉住她的手,劝着:“玉姐,别着急。”
他抬头对苗翠香说:“苗姨,刚才我看人并不多,你帮我看着女厕所,等没人了我就把她进去。等她方便完了,再叫我抱她出来。”
“行。”苗翠香点头说,“你先抱她坐在厕所门口椅子上,我看没人就出来叫你。”古新宇答应着抱起了关美玉。
坐在椅子上等了一小会儿,女厕所出来两个人后,苗翠香出来叫:“小宇,快,里面没人了。”
古新宇忙抱起关美玉进去,把她放到坐便上,对苗翠香说:“苗姨,麻烦你了。”匆匆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一位女孩子刚要伸手开门,见古新宇从里面出来,吓了一跳,忙缩回手,后退两步,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标志,确认是女厕所,狠狠地瞪着愣着的古新宇,摆出一个自卫的架式。
古新宇慌忙解释着:“对不起,我玉姐在这儿住院,她不能走路,我只好抱她进去的。”
那女孩听了她的解释和那句“对不起”,脸色缓和很多,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人呢。”
古新宇难为情地笑笑说:“对不起,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那女孩听了又一句对不起,看了看他难堪的样子,笑了,摆摆手说:“算了,是我误会了,没事了。”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那女孩出来了,冲坐在排椅上的古新宇笑笑,走了。随后,苗翠香来叫古新宇。在她掩护下,把关美玉抱回了病房。
护士端着医用盘进来,放到关美玉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回头看看古新宇先是一愣,后又咯咯地笑。
古新宇蒙蒙地看着她。那护士笑着问:“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古新宇听声音有些熟悉,却还是看着她。
护士摘下头口罩,继续笑。古新宇这才看清,是女厕所门口误会他的那个女孩子。他笑着说:“是你呀?”又有些难为情,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牌,上面有她的名字“柳欣然”。
柳欣然把药瓶挂在架上，放下软管，熟练地清理了点滴管内气泡,在关美玉手臂上好阻血带,扎上了针,调整好滴速,边观察关美玉入药后的反应,边问:“刚才他是抱你去的卫生间?”吴美玉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古新宇。
古新宇笑着说:“玉姐,我差点被柳护士当成坏蛋了。”并说了过程。
关美玉笑一下说:“还有这事呢?咋没和我说呢?”
古新宇看了一眼柳欣然:“这丢人的事说什么呀?”
柳欣然又笑笑,收拾起医用盘去给孟宪达挂吊针。
关美玉看着古新宇,愧疚地说:“都是我连累你,差点让人误会了。”
古新宇无所谓地说:“没事儿,还得谢谢你呢?”
“谢我什么?”关美玉不解地问。
古新宇笑笑:“没你我能名正言顺地去女厕所?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女厕所呢,今天总算又增长了一份见识。”
一句话又惹得柳欣然咯咯地笑:“别逗我了,一会儿针都扎偏了。”
关美玉笑着瞪古新宇一眼:“你呀,啥时候也忘不了调皮。”
古新宇晃晃头:“只要想快乐,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理由。”说着拉 了被子盖在关美玉打针的手臂上。
苗翠香也笑,说:“美玉,小宇真是个乐天派,你醒来后就没再见他愁眉苦脸过。”
“愁有啥用?”古新宇说,“什么事都不是愁能解决得了,莫不如笑着面对,也许更能有个好结果。”
柳欣然已经给孟宪达扎上了针,看了一眼古新宇,点点头:“笑对人生,好性格。”说着端起医用盘向病房外走,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古新字答:“古新宇。”
柳欣然点点头,重复了一句:“古新宇。”推门走了出去。
古新宇回头看看关美玉笑了一下,关美玉看着他问:“她问你名字干啥?”
古新宇摇头挑眉:“不知道啊!”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随之而下。
关美玉看他一脸的疲惫,心疼地问:“这两天一直没睡吧,快睡一觉吧。”
古新宇眨了眨眼,擦了一下,看看点滴瓶,说:“没事儿,一会不得叫护士换药呢。”
苗翠香过来对关美玉说:“他足足坐了一宿,哪睡觉啊?”
关美玉心里一疼,焦急地看着古新宇:“这怎么行啊,到时间护士就来了,你快去睡。”古新宇看着点滴瓶,还是不放心。
苗翠香拍了一下他肩头,说:“孩子,快去睡吧!换药我去叫护士。这么熬谁也受不了,别她没治好,再把你熬病了。”
关美玉也催促着:“就是啊!快睡去吧!你再病了我可咋办啊!”
古新宇摸了摸头,确实很昏沉,便说:“那行,我去睡了。苗姨,麻烦你了。有事叫我一声。”
苗翠香点点头:“去吧!放心好好睡吧!”
古新宇这才又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找出充电器,插入病床旁一旁的插座上,连上手机。然后到空床前脱了鞋,躺了下去,不到两分钟,便沉沉地睡去。
一夜没睡的关美玲,终于盼到了早八点,领着父母和姑姑来到街里的公用电话处,急忙拿起电话,拨出了古新宇的手机号。片刻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一串英语,接着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她放下电话,又拿起重拨,一连几次,结果一样,回头看着焦急等待中的三个老人,无奈地摇摇头:“关 机了，打不通.”关明伦的脸色刻由期待变成失望而沮丧，孙艳秋又焦急地流下泪。
关明霞想了想,说:“哥,兴许医生能知道,咱们去医院问问吧!”关美玲急忙放下电话:“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王立医生正在诊室给患者看着病,看到关家一家人进来,很清楚他们来的目的,指了一下靠墙的凳子,示意他们坐下等。给那位患者看完病开了方子,叫他去交款抓药。看着走出去,转头问关明伦:“你们来是想问古新宇把你女儿转到哪个医院的吧?”
关明伦一听,就知道医生是肯定知情的,说:“是啊!这一家人急坏了,一宿都没睡,大夫,知道的话快告诉我吧!”
王立医生坐正子身子,不再看他们:“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女儿被新转到省城最好的医院,找了专家动了手术,刚才我和那名教授通了电话,她已经醒过来了,需要进一步治疗。”
全家人听了一喜,关明霞走上一步,说:“大夫,我们想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我们也好去帮帮他们。你说他们两个小孩子,应付不了这么大的事。”
王立医生看了她一眼,说:“我看古新宇这小伙子完全应付得了。昨天我们聊了很多，知道一些你们间的关系和事情的经过，觉得他想事做事起码比你们理智,也比你们靠谱。他准备好钱,给你们的女儿转院,可你们却百般阻拦。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都多大岁数了,做事怎么就不分个轻重缓急呢?你们和古新字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不管,可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我能力达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患者尽快转到有能力救治的医院。实话告诉你们吧，是我帮他引开你们的。因为我想救你们的女儿。当然,我也看得出古新宇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担当。你们知道病人得到及时治疗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能不能活着。”他叹了口气,“我一夜也没睡好,今天通了电话才松了口气。”
关家全家人听他一顿数落,都灰头土脸地低下了头。关明伦硬着头皮走到王立医生办公桌前,低声说:“我不是不想救我的女儿,我都准备卖房了。”
王立冷笑一下:“卖房?咱们县的房说卖就卖了?病情等你卖房来得及?”又一扬手,“行了,你们也放心吧,她已经醒过来了。我也算没白帮古新宇这一回。”
关明伦瞄了一眼他,说:“大夫,你就告诉我他们在哪个医院吧,我们这么干等着也不放心啊!”关明霞也说:“是啊,大夫,告诉我们吧!我们也好去帮帮小宇。”
王立医生看了他们一眼,摆手说:“不行,我答应过古新宇,暂时替地保密,他怕你们影响对患者的治疗。我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对一个小孩子言而无信。不过,我已经问清楚了,古新宇给你们女儿住的不是普通病房。你们放心地回去等信儿吧。”说着站了起来,“我还有患者,你们回去吧!”
关明霞一见肯定是问不出来了,扯了一下哥哥。关明伦叹了口气,走出诊室,其他人也跟了出来。
一家人走出医院大门,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关美呤咬了咬嘴唇,思索一下,说:“咱们去找他们厂长,估计他们肯定有联系。”
关明伦点点头:“试试看吧!顺便再打听一下他汪世海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关美玲说:“对,真得好好问问。”
吴明在办公室整理着资料。他翻看着古新宇做了大半的明年生产计划和人员调配方案,准备接着做下去。有古新宇在的时候,这些是不用他动手的,可现在不得不亲自来做。他拿起笔想了半天,却感到像一团乱麻,无从下手。他把笔一扔,叹了口气,真切地感觉古新宇不在他实在缺了大大的帮手。拿起手机,拨了古新宇的手机,却和刚才一样,处于关机状态。
由于厂子放假,办公室都空无一人。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吴明打开门向外看。见几个人在走廊东张西望好像找着什么,问:“你们找谁呀?”
吴明伦走到吴明面前,问:“我找吴厂长,他在吗?”吴明点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关明伦忙说:“我是关美玉的父亲,找厂长问点儿事儿。”
吴明诧异地问:“小关不去省城了吗?怎么,你们没陪她去吗?”
关明伦沮丧地叹了口气:“嗨!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