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又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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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合作！”吴明说，\\\只要把分成变成五五分成。\\\

古新宇一撇嘴:“他倒拿起把来了,你告诉他不合作了。以他的能力肯定经营不下去,你就等着用少量的钱把他砖厂吃掉吧。”

“吃掉?”吴明大出意外,“你是说不再合作,要把他砖厂全归咱们。”

“对。”古新宇说”咱们试了一年,多一两个砖厂也不愁销售,干嘛还让他坐享其成。还五五,二八都别想,该干嘛干嘛去吧。”

吴明看了看他,呵呵笑着说:“小宇,别这样了吧。他是有好瞧不起人的毛病。也教训他一年了,差不多得了。”

古新宇很吃惊地问:“你是这么想的?以为还为那点儿事放不下,故意黑他?”

“不是,不是。”吴明发现好像说错了话,“我不是那意思。”

古新字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心凉了半截，便不再争辩，心想：“算了，本想让吴明有更大收益，可他却不懂适者有存的道理，反倒怀疑自己有小人之心，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放在前年,他肯定会马上把想法全盘托出,争个谁是谁非不可。可现在他有些心冷,不想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得让知道不同意这个做法。”

吴明见他半天没说话，忙站起来送上一根烟，说：\\\小宇，千万别多想,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是下不了那狠心。”

古新字挤了笑,却推回他的烟,说:“没事儿,你的砖厂你做主,怎么决定怎么是。我去车间看看。”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吴明呆住了,这是两之间从没有过的情况。他说的那些话也并非无意。他觉得有些事情的决定完全取决于古新宇,自己倒像个副手了。这次否决他的想法,只是想拿回自己的决策权。没想到古新宇会甩袖子走人。倒有些慌了。厂里所有的销售都是经古新宇手,和各公司关系融洽得很,还听说他和供应这两个公司红砖的其他几个砖厂关系处得也不错，帮他们销售不少红砖。一旦他赌气离开自己,什么腾飞、一公司的,恐怕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损失不可估量。他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吕敏的电话:“媳妇,你快来一趟吧,我好像又惹祸了……”

古新宇回到办公室,心里很堵,把想做的工作扔在一旁,锁好办公室去了食堂。

吕敏报快来到砖厂，推门进了吴明办公室，开口就说：\\\吴明，你明明知道小宇敏感,怎么说话不过过脑呢?”

吴明也很沮丧，但并不认为自己错，心里也有了气，看着吕敏说：“你也说我？我也设别的意思，只想收收权，总不能什么事都他说了算吧？”

“收权？”吕敏问，”他夺你权了？重要的事他把你撇下擅自做主了？”

“那倒没有。”吴明说,“可你看看那些工人,见了他跟亲人似的,见我就像没看见。好多人就知道有古新宇,倒不知道吴明是谁了。”

吕敏推了他肩头一下:“又犯病了吧?赚钱揣他兜了?别看我不常来，厂里情况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么起早贪黑地干还不是为了砖厂，为了你。难道你想找个啥也不是的替你管事儿?汪世海你说啥是啥, 可他管事还不得把砖厂给你弄黄了.\\\

“那倒不是。”吴明说,“我也没想到一句话他反应这么大。”

“行了。我去找他。”吕敏说着要往外走。

“他没在办公室。”吴明叫住她，\\\我见他刚才出去了.“

“那我他打电话。\\\吕敏拿出手机，我拨号边说，\\\四十来岁的人了，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电话接通,听到里面古新宇懒懒地打招呼:“嫂子。”

吕敏想了一下,说:“小宇,好多天没见美玉了,今天我休息,想请你俩去吃火锅。”

“不去了。”古新宇说,“今天有点儿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吕般笑着说:“休息不也得吃饭吗。我都到砖厂了,还能把我撂这儿，你不通知也行,我去食堂找她。”

“不用了。”古新宇不好再拒绝,说,“我就在食堂,一会儿一起过去找你。不过,还有我妹妹。”

“一起来,一起来。”吕敏热情地说,“我在你哥这儿等你。”

小肥羊火锅已搬到新建的楼房内,规模更大,装修更豪华。二楼包房内,五个人坐下,服务员放下茶水,递上菜单。

“我点。”古新宇不客气地拿过菜单,“现在我会点了。”

吕敏见他有些赌气的意思,笑笑说:“对,想吃什么点什么。”暗暗捅了一下丈夫。

吴明省过来,也笑着说:“对,选好的点。”

吕敏又招呼关美玉和古新华:“美玉、新华,你们也点。”

总流了菜，古新穿喝着水，不说一句话.关美玉和古新华发现不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互对视一下，左飞一眼，右飞一眼地看另外三个人,关美玉笑笑问:“怎么都不说话了?”

一句话提醒了吴明,觉得闷着也不是个事,对古新宇说:“小宇,你来砖厂快三年了，咱们相处也两年多了，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好。”古新宇从心说,“重情重义,为人和善,慈悲心肠,对我也相当好。”

吴明不常听到古新字夸奖自己，而且评价这么高，不过，今天的气氛却让他高兴不起来，说：“小学你知道我粗心大的毛病，说话不过脑。咱们的关系这么近,咋一句话就生哥的气了呢?”

古新宇摆手说∵哥，我设生你气，是气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吕敏笑了,说:“小宇,你还真得把自己当回事儿,你哥和我也一直把你当回事儿。两年了,只要你哥一提起你,总是赞不绝口的。你也知道他心慈面软的,不想把事做得太黑,绝没有别的意思。”

吴明也忙说:“就是这个意思。小宇,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感激着呢,怎么能对你有别的想法?咱俩一直没有过任何矛盾,因这一点儿小事有了隔膜太可惜了,哥舍不得。”

其实,古新宇已生了离开的念头,觉得没必要再把计划好的计划再说出来了。可现在他们诚恳的态度,反倒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有必要再做一次。更何况既使走了,也没必要把关系搞僵,“君子留道后来走”吗。再说吴明也确实对自己很好,没有对不起自己。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要求别人非得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样吧,那岂不是很自私。他想到这他抬起头,说:“哥,嫂子, 你们对我啥样我心里清楚，你们想多了，我真没生气。”

“那就好,”吴明说,“没生气就好。”

吕敏也笑了,说:“那咱们就高高兴兴好好大吃一顿。”

古新宇想了想说:“哥,我有一些想法,觉得还有必要和你说说。”

“好啊！”吴明诚恳地说，\\\我听着。\\\

古新宇喝了一口茶,说:“那就从咱们砖厂以后的前途说起。现在砖厂的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就咱们砖厂来说,可能在你心里现在这样很满足了。可现在红砖需求量越来越大。今年年初,咱们供应腾飞和一公司的红砖占他们需求量的百分之百,然后是百分之八十,到旺季就剩百分之六十了。可明年呢?后年呢?供应他们的其他几个砖厂我和你也说过,是我主动给腾飞、一公司联络的,并不在其中捞什么好处。为的就是和他们增加感情,保住咱们的主导地位。那几个砖厂我没少去,他们受市场刺激也在下大力气扩大规模。咱们这么想,如果有一天他们的供应量 超过了我们，我们在两个公司眼中就不再举足轻重，占主导地位了，我们怎么办,吃别人剩下的?要是别人不剩呢?我们怎么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不能轻视。我们可以心慈面软，给别人留余地。别人呢？也会心面软？会给我们余地?社会逐渐进入强者为赢的商战时代。商战就是战场,对敌手心慈面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会被对手吃得骨头都不剩。短暂的胜利不是胜利,长久立于不败之地才是真正的胜利。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抓住事物发展的主导地位,否则会败得一败涂地。”

吴明点点头,说:“我最不擅于思考问题,对现状容易满足。听你这么一说,还真不能掉以轻心啊,得多点心眼儿。”

古新宇接着说:“古人说‘善不宜商’或’无奸不商’,现代人说‘没有杀人心做不成大生意”,话不好听,却很实际,也有一定道理。杀人游戏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稍不慎就会被杀，别指望别人都有菩萨心肠，下起手狠着呢。再说,被杀的大都是无能之辈,本就该杀,对他们慈有什么用？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慈悲心肠改得了？哥，你可能认为我对辛得生这么做不道道，可我们在做我们自己该做的，并非不择手段，而是策略,是无可厚非的。说到道德,那也要怎么看。道德固然美好,可有时候不过是人们美好的愿望,或者是统治者禁锢被统治者思想的工具。唐太宗李世民史称一代明君,创造了贞观之治,却是杀了亲兄弟夺取的皇位，他道德？明朝朱棣开疆拓土，万国来朝，多么英武，不也是发动宫庭政变夺了侄子的皇位,他讲道德?大圣先师孔丘—孔仲尼,史称孔子,最讲道德，声称不饮盗泉之水,那是他有水喝,渴他三天试试。他曾被困饿了几天,还不是吃了弟子偷来的鸡,大口嚼鸡肉的时候,他的道德哪里去了?哥的为人我清楚,是个好人。可好人坏人不是这么界定的。正当策略为自己谋求利益,不是坏人,也不是不讲道德。我认为只要不坑人、害人,不违法乱纪，那就是意义上的好人.你认为我对辛得生有偏见，否定了我的见生气了。你错了,我是为你不思进取而生气，并不是因为私心。我觉得人要把眼光放远,居安思危,才能走得顺畅,不磕磕绊绊。”

吴明听得直了眼,还在等古新宇说下去,见古新宇停下,往前一凑说:“不是,小宇,能再说一遍吗,说得太快了,没记住。”

倒把古新宇逗笑了:“你以为我背课文呢,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说了就过去了,我也没记住。”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吕敏、关美玉和古新华也跟着笑。吕敏笑着说:“吴明，我就说小宇不是那么小心眼吧，他还不是为你着想。

“是。”吴明说,“是我想错了,小宇,对不起。”

古新宇笑着摆手:“哥,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你从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也不会对不起我。我也一样，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荣辱与共的战友,永远不能做窝里反的事。那就不只是不道德,而是败坏了。可对于我们竞争对手,哥,你还真得学会对不起。你对得起他们,他们就会站在自己角度对不起你了。别指望别人都像你一样去衡量‘对不起’这三个字。看似仁爱,又简单,道理深着呢。”

吴明又一阵朗笑:“又上了一堂大学里学不到的课,你为什么不早讲给我?”

古新宇笑笑:“我这是就事论事,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随便就从嘴里溜出来的。”说完也笑得很大声。

吕敏见他们这样，很高兴，碰碰关美玉，凑近低声说：“你看他们俩。”又问古新华,“新华,你哥从小就这么热闹?”

“是啊!”古新华也低声说,“不过,他现在说的我有点听不懂。”

古新宇停住笑,对吴明说:“哥,不说笑了。我必竟年轻,少不更事,说的也不定对,仅供参考,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别又整那事儿。”吴明一挥手,”说吧,我知道你又有新打算,不然不会说这套理论,肯定有实际想法,不然你不会说的。”

古新宇又笑:“别的你想不明白,就会研究我，倒把我琢磨透了。”

吕敏也笑:“就跟我们说说吧,肯定又有好办法。”

古新宇看了看她,对吴明说:“哥,嫂子一打电话我就知道是你叫来给你平事儿的。以后别这么给我们男人丢脸行吗?”

吴明又哈哈笑:“行了兄弟,别埋汰我了行不行。”

“好,不埋汰你了。”古新宇笑着说,“看在嫂子这顿火锅的份上就和你说说明年计划。”

这时,两位饭店服务员推着菜品车进来,把菜一一摆在饭桌上。这次不再是大火锅,而是一人前面一个小电磁炉,上面放一个小铁锅,自己涮自己的。

吴明一见菜齐了,张罗着:“来,边吃边说。”

“不急。”古新宇说,“边吃边说吃不香,你们听着也不专心,说完再好好吃。”

“那好吧！”吴明说，“那就说完再吃。\\\

古新宇从身边公文包内拿出记事本,翻开看了看,说:“按我的计划再吞掉一个砖厂。”

“你是说红旗砖厂?”吴明问。

古新宇点着头:“你也不是那么不上进吗,你也想过?咋不和我说?”

“怎么没想过?”吴明说,“刚才没等我说到呢,你一甩袖子走了,我和谁说?”

古新宇又笑,摆手说:“别说那事儿了。今年下半年,腾飞在富强小区二号楼建地基的时候,我特意在红旗砖厂隔几天进几千砖,为的就是多接触他们，调查他们砖厂的运营情况,并回来做了详细记录。今年和去年相比,还差不多,没多大利润。主要是管理松散,漏洞百出。又详细了解了厂长高健，他主要经营的不是砖厂，而是房地产开发，不在咱们，是在油城市，他原来是红旗一个村的村支书，没分田到户的时候是大队支书。还没分田到户的时候,他就带着村里剩余劳力到处找活儿干。那时候虽然是建油田的高峰阶段,可国家政策还不开明,他顶着压力冒着危险,硬是带几十农民进入油城，虽过不少非议和冲击，却没被打倒，渐渐站稳了脚。开始只是揽力工活儿,后来发展壮大,不仅有了成形的建筑队伍,还冲进了房地产开发行业，成了建筑业翘首的佼佼者.胜利砖厂实在人无经营，但政府为保存政绩，让高健保存下来的，他便找人代为管理，挣不挣钱倒不在意.。最近，他决定去南方发展，原价转包两次，都以经营失败告终,再没人敢包,现在由他一个表弟程力管理,也不怎么上心。高健决定明年往南方发展,程力想去表哥身边挣点儿,砖厂成了他甩不掉的一个包袱。他还跟我聊过,让我找个合适人搭搭桥,宁可一分钱不挣也要包出去。当时我说不太好找,是吊他胃口,打消他加价的念头。昨天我又去了一次,他们十月初就封密了。他又问我转包的事儿,我说再找找看。他让我多费心,尽快给他找,还说不能让我白找。我打算这两天就陪你去考察呢。我可告诉你,去的时候可千万别显得太热心,尽管挑毛病。弄好了只付他镇上承包费就拿下了,那可比胜利砖厂付出少多了。而且红旗砖厂规模要比胜利砖厂大将近一半,利润会比胜利砖厂多很多。”

吴明听完,瞪起眼睛说:“这么大个好事,怎么早不和我说?”

古新宇说得口渴,喝了口茶,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没百分百把握的事能随便说出口?”

吴明点点头:“也是,看来明年咱们又要大干一场了。”

“干,”古新宇一拍桌子,“有钱不赚王八蛋。”说完哈哈笑。

“对。”吴明也一拍桌子,“就赚他个王八蛋的。”也哈哈笑。

吕敏也笑,对关美玉和古新华说:“看他俩,谈正事也说笑话。”

古新宇笑着说:“我和我哥是‘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

吕敏也笑着说:“你呀,在你那里就没有难住的事儿。”

吴明问:“小宇,咱们什么时候去?”

“这两天吧!”古新宇说,“不过这次我是媒人的身份,不能陪你演戏了,你这独角戏可得唱好，演砸了我可救不了场。”

吴明胸有成竹地笑了：“没问题，咱们俩演好几出了，也学个差不多了。行，具体的回厂里细研究.开始吃饭.\\\

“等等。”这次是吕敏拦住,“你们没事儿我还有事呢,办完一起吃。”

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捆百元大钞,推向古新宇,“这是你哥给你的。你哥说在会上给别人会有想法。”

吴明忙补充说：“这不是年终奖，发奖金的时候你跟到人的一样，免得别人眼红,产生别的想法。”

古新宇推回去说:“这不好吧?这钱好像生点儿小气生来的,有点讹人的意思。”

吴明笑着说:“别整没用的,没你两年的努力,我不会有现在的成果,这是你应得的,跟别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是啊!”吕敏说,“你操心费力地帮你哥,我们也不能什么表示没有吧,那样我们过意得去?”

古新宇看了看那两捆钱,说:“给的有点不是时候。”却收起来放进包内,“那就当昨天给的,可没今天这回事啊!”说完哈哈笑。其余四 个人跟着笑。

吃完饭,古新宇开车拉关美玉和妹妹去看姐夫,路上后座的古新华高兴地趴在驾驶坐靠背上说：\\\哥，厂长一下子给你两万呀。”

“嗯!”古新宇也没想到会给这么多,说,“是不少,本来我想明年去省城呢,这下真不好走了。”

“去省城?”关美玉和古新华几乎同时惊讶地问。尤其关美玉已习惯了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一听说去省城便对未来不确定性心生恐惧，有新华在也不好多说什么，说：“别了.现在挺好的了。”

古新宇回头向后座瞟了一眼,回头继续开车说:“外面的世界很大,肯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是不会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县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