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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权衡与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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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吴明只能应和着缓和,又想有些话自己在场汪世海不好说,便借口说:“汪书记。我去买盒烟。”

吴明出去,汪世洋问:“他是什么意思?”

汪世海说:“他想和小宇商量和解,把吴启保出来。”

“和解?”汪世洋问:“你们和小宇谈过了?”

“谈了。”汪世海说,“小宇没答应,也没说死,要考虑考虑。”

“那就让他考虑考虑吧!”汪世洋漫不经心地说。

汪世海说:“可时间不等人啊!哥,你比谁都懂,刑警队说最晚等到明天中午,和解不成的话就要送吴启进看守所,经过检察院批捕就不好办了。所以吴厂长想求你帮忙去小宇那儿说和说和。”又凑近低声说,“哥,你就帮着办办吧!吴 明答应了,事情办妥后,他就提我当生产厂长,而且你这个忙也不让你 白帮……”他没说下去,意思很明显。

吴明回来坐下,看了看汪世海的面色,汪世海微微点点头。汪世洋故作没看见,问:“吴厂长,听世海说你想和小宇谈和解,怎么个和解法儿?和小宇说什么条件了吗?”

吴明希望大增,把和古新宇说的条件详细说了,接着说:“这些都和小古说过了。可小古说不是钱的事儿,就想出气。我和世海研 究,只好请汪书记帮忙做做工作,估计他能听你的,还请汪书记一定帮帮我。”

汪世洋想了一下,问:“听你们说,还有一个叫什么的女的,和解也要她同意?”

“啊,”汪世海说,“叫关美玉。”

汪世海面露难色:“小宇这孩子和他父亲一样,很犟,也不看重钱, 能不能说动不好说,只能尽力而为。可那个女的,我恐怕说不上话。”

“没事儿。”汪世海肯定地说,“哥,关美玉就听小宇的。小宇答应, 她肯定不会追究了。”

“她听小字的?”汪世洋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听小宇的?”

汪世海又肯定一下:“是,她最听小宇的,他们关系很好。”

吴明见汪世洋仍然疑惑,说:“对!我听吴启说过,他们在处对象。”

“处对象?”汪世洋很意外,不由想起了二女儿,担心一下,又宽松一下。担心的是二女儿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宽松的是如果他们真处成了,女儿或许会放弃,在某种程度很合自己意愿。他想了想,觉得应该能够说服古新宇和解,却还是矜持地说:“这事儿,不太好办, 我只能尽力试试看吧!”

吴明高兴又感激地说:“谢谢汪书记。”

汪世洋摆下手,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吴厂长,你打算赔偿多少?”

由于心急,吴明想都没想:“随他们要,保证让他们满意。”

病房内,李云山一伙人和古新宇闲聊着。见汪世海领汪世洋进来, 都站起来打招呼。

“你们都来了。”汪世海笑着向大家点点头,又给汪世洋介绍,“哥,这都是我们车间 工人。”汪世洋笑笑对大家点了头。

“我们来看看小宇。”马树礼知道他们要谈事儿,识趣地对古新宇说,“小宇,没事我们先回去了。”

李云山也说:“汪主任,我们先走了。”汪世海点点头。大家和古新宇道了别,都走了。

古新宇目送众人出了病房,招呼着:“叔、老叔,快坐。”

汪世洋走到床前,看了看古新宇头上的纱布,说:“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刚听你老叔说你挨了打,吓了一跳。怎么样,伤得不重吧?”

古新宇摸了摸头上伤处,说:“缝了几针,没啥大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汪世洋自责起来:“没想到奔我来了,出了这事儿。怪我和你老叔没照顾好。幸亏没出啥大事儿,不然怎么跟你爹交待呀?”

“这咋能怪你们呢!”古新宇说着,又叫关美玉,“玉姐,给叔和老叔拿水。”

关美玉拿过两瓶水递上:“汪叔、主任,喝水。”

汪世洋接过水,笑着问:“这是小关吧!”见关美玉腼腆地点头,呵呵笑着说,“小宇受伤你一直照顾着,谢谢了。”

关美玉羞惭地笑笑:“小宇是为救我才受伤,还不知该咋谢他呢!”

汪世洋点点头:“小宇这事做的够个男子汉,让我佩服。”

古新宇笑笑:“叔,可别这么夸,我该不知姓啥了。”嘴上这么说,却没陶醉。

汪世洋看了看床头柜上摆满的水果、罐头和营养品,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元钱,说:“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买啥,喜欢吃啥自己买点儿吧!”

“不行,不行。”古新手忙推辞,“叔能来看我,就感激不尽了,哪要你的钱呢?”

“哎一“汪世洋貌似生气地说,“你这不伤了吗!同事都来看你,何况我这做叔叔的呢。”

“我真不能要。”古新宇仍然觉得不坦然,“叔,我钱够用。”

汪世洋板起脸:“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嫌少哇?多少也得拿着,不然叔可不高兴了。”

古新宇只好接了,笑笑说:“谢谢叔。”

汪世洋这才笑了,坐到对床上,说:“这就对了。”

古新宇当然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便把话引到正题,问汪世海:“老叔,吴厂长没来呀?”

汪世洋正愁不知怎么开口,忙接过话:“吴厂长在外面车上呢。小宇,他找到我,让我帮着协商和解的事。我呢,还是想听听你们 的意见。”

“我不想和解。”古新宇念念地说,“我一定要出这口气。”

“是,他们是太无法无天了。”汪世洋说,“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汪世海听了,心一慌,心说:“这么说还怎么谈和解。”却不敢插嘴,咳一下掩饰着碰了汪世洋。

汪世洋看他一眼,转回头对古新宇说:“不过呢,要出气有多种方法。小宇,有没有考虑让他们负民事赔偿责任啊?”

古新宇对他们眉来眼去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免疑惑,却毅然摇头:“我不在乎赔不赔偿,就想让他们尝尝蹲监狱的滋味。”

汪世洋体会到了古新宇的倔劲儿,知道不太好说服。不过他还是想争取把事说妥。他正正身子,拿出长辈的姿态,说:“小宇,能听听叔的想法吗?”古新宇点点头。

汪世洋往前凑了凑,说:“按理说,叔无权干涉你的意见。不过做为长辈,就多说两句。咱们县城本来就不大,但凡干点儿事的都熟头熟脸。一砖厂在县里也算个大企业,吴厂长我们早就认识。你老叔到砖厂上班,也是我找的吴厂长。他二话没说就让你老叔当 了车间主任,这份人情叔不能不放在心上。”见古新宇表情无任何变化,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这和你没关系,和这事儿也没关系。可吴厂长找了我,叔实在没办法拒绝。再者,出于对你这方面考虑,也许和解是比较好的解决方法。咱不能白挨打,必须让他们给予补偿。不能遭了罪,还得自己花钱治病。再说,既使他们进了监狱,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只能多几个仇人,很不划算。对了,吴厂长跟你说和解条件了吧!”

古新宇点点头:“说了,我没在意听。”

“他也和我说了。”汪世洋搬指头数着,“住院费、护理费、赔偿, 保证一样少不了。他还提到要给你俩调换好工作。小宇啊!你好好掂量掂量,给叔这个面子,再想想你们的利益,就和解了吧!”

古新宇陷入了沉思,考虑了几方面。一是为关美玉,如果自己固执下去,很可能断了她挣钱的路,会让她家更紧张;二是自己的私心,如果他们不在一起上班了,就会失去天天在一起和关美玉相处的机会,也许永远失去她,这是他最不希望的;三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工作,虽然这里不是最终目标,可还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条件和机会。现在需要在这里边积累边等待;再就是汪世洋和自己家好了这么多年,不给这面子还真说不出口。

汪世洋见古新宇迟疑不决,不免心急,站起来掏出手机作拔号状,说:“要不我叫司机把你爸妈接来,你和他们商量商量?”

古新宇好像被捅了软胁,差点儿蹦起来,忙摆手:“可别的, 我爹妈知道了,非把我拉回家不可,永远别想出来了。再说我这样还不把他们吓坏了。”他指了指头上的伤。

汪世洋期待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古新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汪世海,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急切,并没有那种亲人般为他着想的亲切。他眨眼抬眼皮,舒了吃,说:“叔,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我敬重的师长和亲爱的叔叔,也把秀英和秀梅当做亲姐妹。不管今后我在叔心中的位置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不管在你心里我还是不是你那个可爱的侄子,也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或利害关系,这个面子我还是不能不给的。我实在不愿轻易舍弃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想叔也和我一样吧!”说完,直直地看着汪世洋。

汪世洋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话听起来很中听,可只有他才听得出其中蕴含着责怪和嘲讽,并且夹刻和不屑。知道古新宇对一些事仍心存芥蒂,耿耿于怀,不能释然。他第一次听古新宇一次说出这么多话,不相信这些话能从这个一直认为是小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真是“不能用昔日的眼光看曾经的少年”啊,意外之余,更证实了这个男孩儿不可轻易驾驭的判断。心里扭扭地满不舒服。

汪世海听古新宇的意思是同意和解了,却见哥哥愣在那里,他不明就理地捅了一下汪世洋,兴奋地说:“哥,小宇答应和解了。”

汪世洋回过神,牵强地干笑两声,说:“看你说的,我怎么能舍弃咱两家的交情呢。”

古新宇咧嘴一笑,说:“叔,我还要和玉姐商量一下,你和老叔去吴厂长那儿等一下,商量好了叫你们。”

“那行,你们商量吧!我们出去等。”

汪世洋和汪世海出去了,古新宇看着吴美玉说:“玉姐,到最后决定的时候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关美玉信赖地说:“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

“和解就和解吧!”古新宇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倒不完全是给他们面子。我不想惊动两家老人,怕他们为我们担心,还极有可能断送我的梦想和你的经济来源。”

关美玉点点头:“我确实也不能丢这份工作,累是累点儿,可是能替我爸承担一部分负担。”

古新宇又想了一会儿,说:“那就和解吧!玉姐,你去叫吴厂长他们。”

很快,吴明随汪世洋兄弟进了病房。古新宇招呼他们坐下,说:“我和玉姐商量过了,厂长再加上两位叔叔都出面了,领导加长辈,我要是再不和解,岂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吴明如释重负地笑了,对汪世洋兄弟说:“小古真是个明礼又讲情义的孩子。”

汪世洋点点头:“既然小宇和小答应了,剩下的你们谈吧!”

“那行。”吴明说,“小古、小关,我中午和你们说的条件不变。你们要是另外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尽量满足。”

古新宇笑了笑:“吴厂长,既然我们同意和解,就不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我和玉姐都不是讹人的人。至于工作调动的事,还是算了吧, 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吴明摆手说:“哎——,小古,我已经想好了,等你出院……”

古新宇打断了他:“厂长,我爹说过,人话一张脸。我不想让别人说我借这件事得不该得的待遇。”

“有骨气。”吴明一竖大拇指,“行,我先不勉强你。不过小古,如果我确实用得着你们帮我,可不能推辞。

古新宇点头:“到时候看看再说。”

“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吴明说,“那咱们商议一下赔偿的事吧!”

说到赔偿,古新宇有些惘然。一直没人能给出赔偿金的确切参考意见。暗想:“不妨让他自己说,看看是什么情况。”他抬头说,“厂长,赔偿的事我也不懂,你说吧!”

吴明本想古新宇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免不了废些口舌。没想到他让自己说,他暗自合计一下,看了看汪世洋,试探着说:“小古,小关,每人给一万,咋样?”

古新宇看了看汪世洋兄弟,想听到他们的意思。却见他们的急切又期待自己表态的眼神,绝不是偏向自己的样子,暗想:“多少无所谓,也不指望这过日子呢。”便干脆地说:“行!厂长说多少就多少。我不想就这件事讨价还价,弄得跟做买卖是的,和和气气地解决算了。”

吴明吃了一惊,看着古新宇。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

古新宇见他呆着,问:“怎么了?厂长。”

吴明惊醒地哈哈笑着说:“小古啊小古,你真让我意外。别看年纪不大,说话办事干净利落,很男子汉。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何苦 我这一天愁个够战呢。”又转向汪世洋,“那就这么定了,你看行吗?汪书记。”

汪世洋笑笑点头:“你们商量通了就好。”

汪世海显得格外兴奋,说:“好了,终于办妥了。”

古新宇看了他一眼,对吴明说:“你们找贺光他们吧!需要我做什么就来找我。”

吴明点出一沓钱递给他:“小古,这一千住院用,不够我再给。”

古新宇接过钱,递给关美玉,说:“厂长,叔,我就不送你们了。”

汪世洋走到古新宇病床前,说:“小宇,你好好养着,出院了到家,让你婶儿给你做好吃的。”古新宇不置可否咧嘴一笑。

看着他们的背影,古新宇摇了摇头,猜测着汪世洋兄弟急劝和解的原因,转念想:“管他什么原因?早点了结就利索了,能和玉姐不分开就好。”他长长松了口气。

关美玉送走了吴明他们,回到病房,见古新宇愣愣地想着什么, 问:“小宇,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古新宇说,“玉姐,我替你做了主,不知你满不满意。”

“我有啥不满意的?”关美玉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你还不是多半为了我才和解的。”

古新宇笑了笑:“哪有,也有我的私心在里面。”

关美玉继续捎着苹果:“小宇,委屈你了。”

古新守盯着关美玉的脸,说:“只要玉姐安全,什么都值,还有啥委屈不委屈的。”

关美玉刚要说感激的话,却被看得红了脸,转过身去,削好了苹果递给古新宇。

古新宇咬了一口,吃着吃着,笑了。关美玉瞪大眼睛问:“笑啥呀?”

古新宇又咬一口,说:“玉姐削的苹果,特别甜,还香。”

“贫嘴。”关美玉瞪了他一眼,“快吃吧!”

古新宇看了看窗外的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看看脸上的电子表, 已经八点了,说:“玉姐,你回家好好休息吧。这一天一宿没回家,你家叔、婶儿该惦记了。”

关美玉看了看他,说:“你这样,我回什么家呀?放心吗?”

“有啥不放心的。”古新宇说,“我看一会儿书就睡了,你在这我恐怕还真睡不好。”他白天让回厂的关美玉顺便捎来几本喜爱的书。

关美玉听他这么说,不好再坚持,却还是不放心地问:“真行啊?”

古新宇笑着点头:“真行,我没那么娇气。”

关美玉把东西收拾规整,站在病床前问:“还有啥事儿吗?”古新宇想了想,说:“把那本《道德经》给我吧!”

关美玉把他要的书拿出来,又拿过顺手拿来的日记本,说:“小宇,你的日记拿来了,你要吗?”

“不要。”古新宇笑笑说,“我这样也不能写。”

关美玉着地,微笑着轻声问:我想看看的日记,方便吗?”

“有啥不方便的。”古新宇很慷慨,“看了可不准笑话我。”

关美玉笑了,把日记本揣进怀里,把书递给古新宇,问:“那我可真走了?”

“去吧!快回去吧!”古新宇催促着。在她转身一刹那,又有些后悔想叫住她,却为了她能好好休息,硬生生咽了回去。

走到门口的关美玉,转身把着门又问一遍:“真行吗?”

“行啊!”古新宇扬扬手,“快回去吧!”

“我明天早点儿来。”关美玉出去,却绕到窗前,隔窗向屋内看书的古新宇望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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