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是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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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新宇并没把吴明说的条件放在心上，等他说完，毅然决然地说：“厂长，这不是我的事,我受点儿伤倒无所谓,可他们把我玉姐吓成啥样儿了,刚才还说不敢上班儿了呢。”

吴明见古新宇把关美玉看得比自己重,对关美玉说:“小关,对不起,都是我那混蛋弟弟把你吓着了。做为厂长也好,做为大哥也好, 我给你赔礼了。求你,也求小古,原谅他这一次吧!还是那句话,我吴明说话算话,绝不会亏待你们。”

关美玉不知该如何答复,看着古新宇。古新宇想了一下,又觉得吴明说得也算直率。虽然说了些恭维的话,为了救亲弟弟,也算人之常情。此时又低声不气地求手下的工人,也难为他了。勾起的恻隐之心让他犹豫地看着关美玉。关美玉知道他在征求她的意见,低声说:“决定吧!我听你的。”

汪世海见关美玉一切都听古新宇的,站起来到古新宇身边,说:“小宇,厂长说的够实在了,冤家宜解不宣结,和解了吧!”

古新宇还是觉得此事不能草率。想和关美玉私下合计一下,再做决定。而且,仅凭几句话就轻易答应,会显得自己没见钱眼开,没有骨气。抬起头对吴明说:“厂长,我还是不能答应你,虽然你给的条件很优厚,可我并不是把钱看重的人。要的只是一口气,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又想了想,说:“厂长,让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

吴明点点头,对汪世海说:“世海,先这样吧!让小古再考虑考虑。”汪世海刚要再劝古新宇,门一开,贺光进来,见汪世海在,打着招呼:“老叔,你在啊!”

汪世海惊异地问:“小光?你怎么来了?”

贺光说:“我负责古新宇这个案子,来这里再核实一下。”

汪世海似乎又看到希望。问古新宇:“小宇,知道贺光是谁吗?”

古新宇笑了笑;“今天早上才知道。”

汪世海又向贺光介绍:“小光,这是我们吴厂长。”

吴明伸出右手:“你好,吴明。”

“你好!”贺光握了手,对汪世海说:“老叔,我要和小宇谈案子。”

吴明知趣地说:“那好,你们谈。”又走到古新宇床前,说:“小古,好好养伤,早点儿回厂上班。刚才我说的好好考虑考虑,也算帮我个大忙。”

古新宇点点头:“行,我考虑考虑。”

吴明点点头,对汪世海说:“那我们先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回头叫贺光:“小光,来一下。”

来到医院门口,贺光问:“老叔,有什么事儿吗?”

汪世海看了吴明一眼,说:“小光,吴启是吴厂长的亲弟弟,我们来是跟小宇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和解。”

贺光点点头:“我听我们队长说,吴启家属有和解的意向,我来也是问问他们的意思。你们谈得怎么样?”

汪世海摇摇头:“没同意,说要考虑考虑。可时间紧,我正打算找我哥来劝劝。小光,你能不能帮着说和说和?”

贺光说:“我是办案人,只能听取被害人意见,不能参与、引导他们的决定。他们不同意和解的话,只能走法律程序。”

吴明见汪世海和贺光关系挺近,问了汪世海。汪世海说是我哥的准女婿。吴明忙说:“小光,我和汪书记关系很好,咱不算外人。你帮忙说话肯定比我好使。我和他们也说了条件,该报销的报销,该赔偿赔偿,绝不给你打脸。”他期待地看着贺光。

贺光并没十分把握,说:“我只能试试看。不行的话,你们还是找秀英爸吧!”

“那咱们做两手准备。”汪世海说,“你先谈着,我和吴厂长去找我哥。”

贺光回到古新宇的病房,古新宇热情地招呼着:“来,贺哥,坐。\\\

贺光坐下,关美玉拿了瓶水递给他,问:“贺光,听说人抓住了?”

“抓了。”贺光喝了口水,“一共三个人。除了打小宇的两个人,还有就是吴启。现在都在刑警队押着呢。都是你的漂亮惹的祸,吴启想把你弄到没人的地方……”

关美玉听了更感后怕,心猛一颤。古新宇气愤地一拍病床:“这个畜牲……”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一捂肚子。

关美玉赶紧过来,说:“哎呀!你轻点儿。”

贺光笑笑:“美玉,这次多亏了小宇,不然后果可严重了。”

古新宇往起坐了坐,由关美玉扶着他,把枕头放在他背后靠好,说:“多亏不多亏的不说,这伤受得倒是值了。”

贺光点点头说:“我来是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古新宇面露难色:“贺哥,我正犯愁呢。刚才老叔和吴厂长来和我谈和解,我没答应。贺哥肯定办过很多这样的案子,你说我该咋办?”

贺光看了看他,说:“小宇,按规定我只能听取你们的意见,不能参与你们决定。可从个人关系,你俩都不是外人。我提个建议,供你们参考。我处理过很多这样的案件,不和解的也有,和解的比较多一些。你们这件事,也许和解是一个比较好的处理方法。毕竟咱们县城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倒不是怕他们,而且是他们犯法在先。可多个冤家毕竟不是好事儿,和解很可能给自己减少很多麻烦。我听老叔说吴厂长和秀英爸关系不错,我未来老丈人儿肯定会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大家都高兴。不过,你不能白挨打,美玉也不能白被吓,他们的赔偿是少不了的。和他们多要点儿,让他们长长记性。”其实不只是汪世海,临来他的大队长也叮嘱他尽量说服和解。

古新宇脸色凝重,半天不说话。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更不能容忍的是他们竟然打的是糟踏关美玉的主意。

贺光一见,打了个哈哈:“啊!我的意见只供参考,决定权在你们。”

古新宇笑笑:“贺哥,我知道你为我们好。可他们竟敢打玉姐的主意,还想……我就是不甘心这么便宜了他们。你是没看见,当时把我玉姐吓坏了。”

贺光哈哈笑了:“他们是最不应该侵犯你最根本的利益呀!”

“那是啊!”古新宇毫不避讳地说,“豁出命我也得和他们干。”

贺光点点头,觉得有些话点到为止,不便多说,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商量着办吧!”

古新宇点点头:“玉姐,替我送送贺哥。”关美玉送贺光出了病房。

古新宇心有些纷乱,思索着事此该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结果。关美玉回来,见他在想着心事,问:“想啥呢小宇?躺下歇一会儿吧!”

古新宇指了指对面床,说:“我不累。玉姐,来,坐下咱俩商量商量。”关美玉坐下,看着他。古新宇长出一口气,问:“玉姐,你说咱们到底和不和解?”

关美玉蹙了下眉头:“我也不知道啊,你决定吧!”想了一下,无奈地说,“不和解的话,恐怕咱们就不能在砖厂干了。”

古新宇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点点头:“那样的话,就是厂长不撵咱们也没法在砖厂干了。”又试探地问:“玉姐,你不说不敢上班儿了吗?”

关美玉咬咬嘴唇:“说是那么说,咱们县能挣钱的地方不好找啊!你也知道,我妈有病,妹妹上学,我得帮我爸维持着。”说完叹了口气。

古新宇点点头,随口说了句:“没事儿,有我呢!”

关美玉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古新宇讪讪地笑:“没什么。”。他已决定不再为这事扯拉不清,牵扯精力,尽快结束这闹心事。

县委大院,吴明和汪世洋坐在车里焦急地等着汪世洋。吴明拿出香烟,一人点上一支,问:“世海,依你看小古能不能同意和解?”

“不好说。”汪世海吐了口烟,“不知贺光谈得咋样。”

吴明叹了口气:“别看小古年纪不大,却挺有性格。就怕他不非要出气,不要赔偿,就不好办了。等一下见到汪书记帮我求一下,事情办妥了,我马上提你当副厂长,你哥的忙也不能白帮。”

汪世悔心里一喜,却摆手说:“吴厂长这不见外了吗,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

县委办公楼陆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汪世海说:“可能散会了,厂长,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我哥。”

汪世洋出了办公楼,见汪世海在台阶下张望,快走几步问:“世海,你干什么了?”

汪世海急着说:“哥,有急事儿,等你一下午了。”

汪世洋忙问:“什么急事儿?”

汪世海说:“小宇昨天晚上让人给打了?”

汪世洋一惊,连忙问:“什么?小宇让人给打了?谁打的?为什么?”

汪世海看了看来往的人,说:“哥,上车说。”指了指吴明的车。

吴明见他们走来,忙下车,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汪书记。”汪世洋着微笑着和他握了手。

吴明打开车后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汪书记,上车坐。”等汪世洋上了后排坐下,轻轻关上车门,回身上了驾驶坐,汪世海坐上副驾驶。

吴明掏出香烟,递向后排的汪世洋。汪世洋一推手:“我不吸烟。”

吴明尴尬地笑笑:“我忘了汪书记不抽烟了。”

汪世洋看看他们俩,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世海说:“昨晚九点多,小宇在厂里让人打了,现在在县医院呢。我跟吴厂长去看过了,还好,不严重。”

汪世问:“谁打的?”

吴明看了看汪世海,又看看表:“汪书记,到吃饭时间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汪世洋见两人神情古怪,觉得事有蹊跷,摆手说:“吃什么饭,我得去医院看一下。”

吴明发动了汽车:“先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车一调头,开出了县委大院。

古新宇病房里坐满了人,除了李云山两口子、马树礼、宋春丽外,邢正文也买了水果,来看古新宇。弄得古新宇既温暖又不安地说:“受这点儿小伤,邢哥还来看我。邢哥,谢谢啊!”

邢正文憨憨地笑:“小宇,你真厉害。”

古新宇呵呵笑着,指指头上的纱布:“厉害啥呀!让人打成这样。”

“一个人打跑两个,咋不厉害。”邢正文崇拜的样子逗得大伙儿都笑。

邢正文也跟着笑,站起来说:“小宇,我回去了,媳妇等我吃饭呢。”

”别走啊！“古新宇拦着说，“一会咱们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邢正文咧嘴笑笑:“不的了,我媳妇等不着该着急了。”

宋春丽“哼”了一声:“是怕媳妇骂你吧?今天就不回去吃,看她能咋的。”

“那可不中。”邢正文忙胆怯地说,“晚上该不让我上炕睡觉了。”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行了,别留他了。”马树礼给他解着围。邢正文一听,生怕再有人拦,嘿嘿一笑,逃也似的走了。

宋春丽看一眼他的背影,笑着说:“这没出息的玩意儿。”

“这不是没出息。”古新宇说,“他媳妇又瘦又小的,邢正文一巴掌能把她钉地底下去。可就没见他对媳妇大声说过话。他是敬着媳妇,要说怕,也是敬怕。”

马树礼“哎”了一声:“可不是呗!互相敬着才是两口子呢。等到想敬也敬不着的时候就晚喽。”他神色黯淡,拿出早烟,又想起是在医院,塞回口袋。

大家知道他想起了去世的老伴儿,都不说话了。宋春丽忙岔开话说:“不说他了，小宇,着急找我们来有啥事儿啊?”是古新宇让关美玉回厂里取用的东西,顺便叫他们来的，他想年龄大的人社会经验多,能帮着拿拿主意。

古新宇听宋春丽问,说:“我让玉姐叫你们来,是有事商量。今天吴厂长和汪主任来了,想让我和玉姐同意和吴启他们和解。我没答应。晚上我汪叔……啊,就是汪主任哥哥,可能还会来说。我年轻,没经过这种事,拿不准主意。在这儿就你们几个亲人,经的事儿也多,想跟你们合计合计,帮我拿个主意。”

李云山第一个反对:“和解?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把你打成这样,他们说和解就和解了?”

“就是。”宋春丽也说,“要不是小宇,美玉说不上让他们怎么样呢，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病房内静了一会儿,马树礼问:“吴厂长说怎么个和解法?”

古新宇把吴明说的学了一遍。马树礼点点头:“我在村上工作的时候,没少碰到这种事儿,多数都和解了事。被打的不受损失得到赔偿,两家化解了仇怨,少了冤家,再就是给了说和人面子,这叫三全其美。吴厂长咱不说,汪主任和他哥,听小宇说是多年交情,真要是话说到份儿上,这个面子怕是不给不好吧。”顿了一下,又说,“这只是我的看法儿,还是得小宇和美玉掂量着办。”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看着古新宇和关美玉。

古新宇心里一阵反复,问关美玉:“玉姐,再不和你家叔、婶商量、商量吧?”

关美玉吓得直摆手:“别!可别的。瞒还瞒不过来呢。还是你怎么想就怎么办吧!”

“也是,我也不敢让我爹妈知道。”古新宇说着又问马树礼,“马叔,像我和玉姐这种情况,要多少赔偿合适?”

“这事儿没啥标准。”马树礼吧嗒一下嘴,“马叔还真不能给你做这个主。”

古新宇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这样,不轻易同意他们和解。如果实在驳不开情面再和解。赔偿多少,听听他们的意思再说吧!”大伙纷纷点头。

古新宇又问关美玉:“玉姐,你看行不行?”

“行:你咋办咋是。”

“那行。”古新宇如释重负地说,“玉姐、宋姐,你们去买饭吧。”

县最好的饭店包房内,桌上摆满菜,杯中倒满了酒。汪世洋心思还在古新宇身上。虽然前些天从家中赌气走的事让他不痛快了几天,可毕竟有欠于古家,出了事还真无法向古胜德交待。

吴明端起酒杯,说:“汪书记,来,喝酒。”

汪世洋没碰酒杯,对汪世大声说:“小宇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世海也端着酒杯:“哥,边喝边说。”

“喝什么喝?”汪世伴横了弟弟一眼,“小宇家和我不是一般交情,他真出了什么大事,我怎么向他父亲交待?我哪有心情喝酒?你是怎么照顾他的?”这话其实也针对吴明。

吴明尴尬地放下酒杯,干笑着说:“汪书记,别怪世海,是我的责任。不过小古真没事,我和世海刚去过医院,伤不重。”

汪世海跟着说:“哥,小宇真没大事儿,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他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并告诉他办案人是贺光。

汪世听完,一拍桌子:“这孩子。”暗怪古新宇多管闲事。又转脸问吴明:“指使打人的是你弟弟?”

“是!”吴明更加堪,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让我父母娇惯着,养成现在胡作非为的性格,整天不想正经事，我也恨得要命。可我父母临终交待过,让我不管咋样别扔下他不管, 我只能发誓应下。”

汪世洋叉手放在胸前,拿出政法干部的口吻说:“这不是你扔不扔下的问题,犯了法就应该受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