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味道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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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形成习惯,就很难丢掉。关美玉已习惯了古新宇难时来她这里,一起干活儿,一起说笑,听他讲笑话、唱歌。每次都让她开心不已。忘记疲劳。那是无法言说的开心和快乐。今天,虽然知道古新宇回了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一到午后两点,她还是开始心烦意乱,叉起车上最后两块砖坯,向外看了一眼,砖坯顺着叉子掉落在地上变了型,她皱皱眉,把叉子扔在地上,坐了下来。
天很热,关美玉拿出汗巾,擦了擦汗,打开盯着那朵红红的玫瑰看。看着看着,竟然浮现出古新宇的笑脸,隐约听到他甜甜的呼唤:“玉姐,吃雪糕。”她已记不起从哪天开始,古新宇每天都会及时送来冰凉的绿豆糖水或奶油雪糕给她消暑。她感觉酷暑中送来的凉爽比冬天送的温暖更贴切、更舒畅。夜班的夜餐也是每天必不少的。她完全感觉到,古新宇无时不刻地把自己放在心上,从上班一进厂一直到下班都笼罩在他无微不至的呵护之中。这两个月他帮她多赚了几百块,减轻了她许多负担,让她感到他是个肯付出,可依靠的男人。尤其那场暴雨后的病,更让她有离不开的感觉。这使她原来心中理想伴侣的形象越来越模糊,逐渐被古新宇所替代。她越想越着急,生怕他不再回来似的。
下午三点,熟悉的脚步声惊动了呆坐的关美玉,见古新宇走过来,站起来急急地问:“你怎么才回来呀?”
古新宇听她问得焦急,忙问:“咋的了玉姐?”
关美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了脸,笑笑说:“没咋的。”
古新宇把手中的饭盒递给她:“玉姐,中午家里包的饺子,我刚用油煎热了,快趁热吃。”
关美玉接过饭盒,打开闻了闻:“嗯!真香。”古新宇一拍脑袋:“看我,忘给你拿筷子。”转身跑了。关美玉看着他的背影,笑了。把饭盒放下,等他回来。
一分钟的时间,古新宇便跑了回来递上筷子。关美玉接过来,看他气喘吁吁地说:“忙啥呀!慢慢儿走呗!”古新宇笑笑,递上筷子:“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就在关美玉转身弯腰拿饭盒的一瞬间,古新宇猛然发现她米色裤子后面的一小片殷红,他愣住了。
关美玉转回身,掀开饭盒,夹了一个饺子咬一口,点着头:“好吃!”没听到古新宇反应,抬头见他怔怔的,便叫他:“小宇,想啥呢?”
“没有。”古新宇掩饰着笑笑,拿过小凳:“玉姐,坐下慢慢吃。”看着她坐下,思索一下说:“玉姐,你好像瘦了。”
关美玉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疑惑地看着他:“没有啊。”古新宇掐着自己的腰,扯一下腰袋,说:“我好像瘦了,二尺三的腰围变二尺二了。是不是和你差不多?”
“我刚穿二尺一的。”关美玉见他瞄向自己的腰部以下,有些羞涩,又有些不自在,转一下身。
“噢!”古新宇达到了目的,心一松说:“玉姐,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见他匆匆地走了,关美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猜想他好像动了不安份的心思。虽然喜欢他,可绝不希望他是为了男女间的那种事而对自己好,她想要的是纯真的感情。想到这心一凉,饺子也不那么香了。合上饭盒,放下筷子。正好来了一车砖坯,干起活儿来。发现那河南人边拉空车走边回头,并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笑。
大约半个小时,古新宇急冲冲地回来。关美玉心里还在别扭着,并没搭理他。
古新宇并没留意,递过一个塑料袋说:“玉姐,快打开。”关美玉起身看了看,皱眉问:“什么呀?”
“哎呀!别问了。看看就知道了。”古新宇把东西塞给她,转身走了。
关美玉疑惑地打开袋子,先看到上面的一个纸条:“玉姐,你裤子后面脏了,没法亲口告诉你。马上到宿舍换掉,我在宿舍门口等着给你看着门。”
关美玉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腾地红了,迅速拎起塑料袋,伸头见左右没人,匆匆奔向宿舍。古新宇坐在花池旁的木凳上,关美玉没顾上说什么,钻进宿舍,挂上了门栓。不一会儿,换好衣服出来,站在那里,绯红着脸。我她已经清楚古新宇跟她谈论腰国,是在套她裤子的尺寸,而自己却产生了那样的误解,暗骂自己是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的“小人”。她看了看合身的黑色纱料长裤,感觉一下卫生巾,无不特别舒适,越发觉得这个男孩子聪明细致得与众不同。
古新宇见她红着脸看着自己问:“玉姐,怎么这么看我?”关美玉往前凑了凑,吞吞吐吐地说:“小宇,我…我…”
古新宇笑笑摆手:“去干活儿吧!小心点儿。”关美玉便舒缓了心情,笑嘻嘻地说:“饺子还没吃完呢,真香。”她忽然觉得刚才渐觉乏味的饺子,比原来更香。
看着远去的关美玉,古新宇似乎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倍感轻松,开心地笑了。
下了班,关美玉进宿舍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裤子被洗得干干净净,平整地叠放在炕上。
古新宇调好适温的洗脸水说:“玉姐,洗脸吧!”
关美玉洗着脸,合适的水温感到很舒服。擦了脸,对一旁的古新宇羞涩地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今天……”
古新宇笑笑:“哎呀玉姐!我知道你最干净,今天是意外。”
关美玉笑了拿起裤子,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回头甜甜一笑,轻声说:“好香啊!”
古新宇笑得更浓,心里像喝了蜜。想了想,又有些发窘地说:“玉姐,我不是有意去看的,是裤子颜色太浅了。”关美玉笑了起来:“知道啦!还幸亏你看到了,不然我可出大丑了。”接着问:“今天花多少钱?明天给你带来。”
古新宇笑了,摇摇头:“光顾着买,忘了。”端起脸盆要去倒水。“那可不行。”关美玉知道他又开始耍赖,拦住他说,“帮了大忙够可以了,钱得还你。”
“就算交罚款了。”古新宇又要往外走。 关美玉又拦住他问:“罚款?啥罚款?”
古新宇放下脸盆,抬脸问:“玉姐,听说过“非礼勿视’吗?”关美玉摇摇头。
古新宇背起一只手,学着古时教书先生踱着步,另一只手比划着:“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合礼数的就不要去看。我今天就犯了这个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所以呢,买裤子的钱就算交罚款了。我又有个毛病,朋知犯错不受惩罚,心里就不安,吃不好,睡不香。玉姐不接受我的罚款,就是不肯饶恕我。我想玉姐不会不饶恕我,让我寝食难安吧,是不是玉姐?”
关美玉听着本来挺简单的事他却说了一大通,被绕迷糊了,有点儿理不清。歪着头想了半天,怎么想都觉得是一堆歪理,却不能说不饶恕,说了句:“那——,当然得饶恕了。”随即发现被绕了进去,便忙摆着手,“不是……”
古新宇抢住话头:“什么‘不是’,是我的‘不是’,不是玉姐的‘不是’。既然是我的‘不是”,玉姐也饶恕了我的‘不是’,我就心安了,吃得饱睡得稳了不是,玉姐,你说是…不…是…”
关美玉被他“不是”得直眨眼睛,忍不住笑了:“怎么又成绕口令了?挺简单的事儿让你越说越复杂了。”
古新宇哈哈地笑:“一点也不复杂,裤子——你的,心安——我的。”
关美玉笑得更厉害了:“你呀,又成日本鬼子了。得!我也不问你了,有时间我去商店自己问。”
门咣一响,宋春丽开门问:“问啥呀?我知道。”
关美玉看了看裤子,又看看古新宇说:“没有,啥也问。”
宋春丽却发现关美玉换了裤子,叫了起来:“哎!美玉,早上穿的可不是这裤子啊!”又斜眼看着古新宇,阴阳怪气地问“谁给买的呀?这么会打扮人哪?”
关美玉推她一下:“哎呀,别问了!”凑近她耳边说,“今天人丢大了,晚上跟你说。”
古新宇倒掉洗脸水,回来又倒上,说:“宋姐,洗脸吧!”又把两人的饭盒装进袋内,又找了个袋子,把关美玉的裤子板板正正装好。挑起水桶走向食堂。
宋春丽本来就好奇,又是急性子,见古新宇走了,边洗脸边问:“看你们俩神神秘秘的,到底啥事啊?”
“别说了,今天可丢透人了。”关美玉把事情说了一遍。宋春丽擦着脸,哈哈大笑。关美玉气得直跺脚:“你还笑。”
宋春丽见她的尴尬样儿说:“也没啥。这事儿我高中的时候就有过,同学们偷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幸亏要好的女同学告诉了我,才跑回家换掉害得我都不好意思上学了那丑丢得比你大多了。”这回轮到关美玉笑了起来。
“你还笑呢!”宋春丽搭好毛巾,点着关美玉额头说,“要不是小宇,你这玉女形象今天可丢干净了。”
关美玉一扬脸,左右晃着头,神气十足地说:“咋的?我命好!”
“是!你命好行了吧!”宋春丽凑近她问:“哎!美玉,跟我说实话,你已经开始喜欢小宇了吧?”
关美玉转着眼珠,往旁一闪,一字一顿地说:“你-管-不-着-。”见古新宇挑着水桶回来,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别说了,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