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回家看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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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英有些感动,却又觉得抱屈,对姜淑贤说:“你看,你看,就说他就跟爹亲吧!”又转向古新宇,“咋的?就知道孝敬爹啊?你还吃我奶长大的呢,把我这当妈的扔一边儿了?”
古新宇赶紧过来:“妈,哪会呢?”舀了一碗冰糕,“来,儿子喂你一口。”等母亲吃下冰糕,又说,“知道妈最爱吃牛肉馅饺子,这不买牛肉了吗!”
刘英咽下冰糕,也就舒心地笑了:“这还差不多。”古新宇对古新华说:“老妹儿,你跟嫂子也吃啊!”古新华应着,舀了两碗。递给姜淑贤一碗。姜淑贤免不了啧啧连声,夸赞不已。
“老妹儿,你来!”古新宇叫着妹妹来到里屋,拿出那件绿色小衫。
古新华高兴地欢呼:“哥给我买的呀?”
古新宇笑着递过去:“穿上试试。”转身出了里屋。
不一会儿,古新华出来,美滋滋地问:“哥,好看吗?”古新宇打量一下,笑着点点头。
“呦,真漂亮啊!”姜淑贤眼热得像要喷出火来,“啧啧,真合身呀,小宇咋这么会买呢？”
古新宇理所当然地说:“我妹妹,还能不知道穿多大衣服?”
“哎呀!还是小宇呀,做儿子有儿子样儿,做哥哥有哥哥样儿。”姜淑贤嘴又开始抹了蜜似的,“三娘,你可养个好儿子。”
刘英笑笑,忽然说:“呀!我得看看锅里的菜了。”
“可不是咋的,我也光顾唠嗑忘了做饭了。”姜淑贤嘎嘎笑着,紧忙吃净冰糕,开始揉面。
古新宇想跟爹私下说说话,拉着古胜德进了里屋。他拿过烟袋装满一袋,送到父亲嘴里,用打火机点着问:“爹,我不在家,多挨不少累吧?”
古胜德抽一口烟说:“就那点儿地,还能累到哪儿去。放心吧!爹还硬实着呢!”
古新宇笑笑说:“等我挣够了钱,就不让你种地了。”
古胜德笑了,却只是问:“活儿累不累啊?”古新宇摇摇头:“不累,就是忙乎点儿。”
古胜德点点头,又问:“你去过你汪叔家吗?”
古新宇摇头说:“没有。我不愿看他们那一出儿。”
古胜德又点头:“嗯呐,这人哪，一有了地位,和原先不一样喽。”
“爱一不一样。”古新宇一扬头,”咱们活咱们的,他们活他们的。虽说活是他们给找的,我可没让他们照顾。对了,爹,这两个月我都是全厂产量第一,还得了奖金呢!”
“是吗?那还行!”古胜德高兴地看着洋洋得意的儿子。
“那当然。”古新宇晃着脑袋,“儿子没给爹丢脸吧?”
“还中。”古胜德点点头,又说,“可别翘尾巴啊!”爷俩有说不完的话,嘻嘻哈哈地东聊西聊地没完。不知不觉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古新宇看了看表,说:“爹,我大姐该下班儿了,我去叫她吃饭。”古胜德点点头，笑着向外扬了扬手。
古新芬刚从学校回来,正在井台打水准备做饭,古新宇跑过来边喊:“大姐—”
古新芬回头见是弟弟,马上迎了出来:“老弟！”等古新宇跑到跟前,搬着弟弟双肩上下前后打量一遍:“还行,没累瘦。”
古新宇笑着说:“大姐,就我这小体格,再瘦就没了。”古新芬笑了:“好像比在家时结实了。”
古新宇笑着点头:“还是大姐细心,我正跟一个同事哥们儿练功夫呢。”说着亮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又出拳踢腿打了几个武功招式。
古新芬呵呵地笑:“练练行,能强身健体对身体好。”古新宇看了一眼水桶说:“大姐,别做饭了,咱家包饺子呢。”又向屋内看了看问:“我姐夫呢?”
“出门了。”古新芬说。“噢!”古新宇点点头,“那咱们走吧!”古新芬锁好门,两人说说笑笑走向前院。
古新芬见姜淑贤在煮饺子,打着招呼:“嫂子在啊?”
“啊!上午来坐一会儿,正好赶上小宇回来,三娘让我帮着做饭。”姜淑贤生怕说她什么似的紧忙解释着。
地桌上已摆好了菜,古新宇见堂哥古新松和八岁的儿子来了,说:“哥来了,省得去叫你了。”又摸摸孩子的脸,“大侄儿,放学了?”
古新松捅一下孩子:“你老叔问你呢!”见孩子点了头,接着说,“他放学找你嫂子,一猜就上这儿来了。领他来找，还混顿饺子。”说完呵呵地笑。
古新宇开着玩笑:“不混白不混,白混谁不混啊!”拉过孩子,给他拿个大苹果,又给舀了冰糕,“大侄儿,苹果留着上学吃,先吃冰糕。”
古新宇在家时经常哄着孩子玩儿,孩子对他一点儿也不生份问:“老叔,你干啥去了,都好几天没领我玩了。”
古新宇呵呵笑着摸着他的头:“老叔去挣钱了,好给你买好吃的。”孩子点点头,吃起冰糕来。
姜淑贤端着饺子进来,见儿子吃着冰糕说:“没谢谢老叔啊?”
孩子张了张嘴,满嘴冰糕没吐出半个字。古新宇忙说:“吃吧大侄儿,谢啥谢。”
古新芬也端着饺子进来说:“爹、哥,上桌吧!”又对古新宇说,“老弟饿了吧,快吃饭吧!”
古新宇知道父亲酒量不大,不论冬夏都喜欢烫热了喝。他用爷爷留下的铝酒壶,倒了酒,去厨房煮饺子锅里烫热,回来给父亲倒了一小杯,给古新松拿了大杯倒满,坐下说:“哥,今天多喝点儿,我跟嫂子给你请一下午假。”
姜淑贤嘎嘎笑着:“看小宇面子,就给你一下午假。”古新松端起酒杯,斜眼看她:“说你胖你就喘,还用你给假。”又转向古胜德,“来,三大爷,咱们喝,看她敢不敢管你侄儿。”
姜淑贤斜楞他一眼:“把你能的,回家再收拾你。”
古新宇哈哈笑着逗趣儿:“哥,该喝喝,回家跪不跪搓衣板儿再说。”古新松一撇嘴:“让老弟说的,哥还能那样儿?”
古胜德呵呵笑着举杯:“来,喝完再说。”
古新宇给孩子夹了鸡肉:“大侄儿,吃。”又对母亲问,“妈,还有鸡呢?”
刘英笑笑说:“儿子回来了,还不得杀个鸡呀!快吃吧!”
古新松喝口酒,吃口菜说:“儿子挣钱了,三娘能不高兴吗?看这菜,都赶上过年了。”
古新华吃了个饺子,好奇地问:“哥,挣多少钱啊?”
“一个月五、六百吧!”古新宇答。
“那些呐?”古胜德放下酒杯问,“汪世海不是说三百八吗?”
古新宇笑笑:“那是基本工资,超额的还加效益工资呢!这两个月我都全厂第一,加一百奖金呢。”
“哥,你真行。”古新华夸奖着。
古新松说:“我老弟说啥了。在家干啥就像啥,出去还错得了?”姜淑贤也随着说:“那是呗,小宇从小就能耐儿。”
古新宇和父亲一个脾气,很不喜欢被奉承,淡淡一笑:“哥、嫂子,吃菜。”
古新芬最先吃完,放下碗筷说:“哥、嫂子,你们慢慢吃。”
古新松应了一声,姜淑贤含着饺子说:“芬,这么快呀?”又忙着往孩子碗里加了两个饺子,催促着:“快吃,跟你大姑一起上学!”小家伙应了一声,加紧吃着。
古新芬见孩子忙不迭地往嘴里塞饺子说:“不着急,让孩子吃饱。”又到古新宇身边,说:“老弟,晚上大姐给你擀面条。”
古新宇也吃饱了,放下碗筷站起来说:“一会儿我就回厂子了,那儿离不开。”
古新芬听了,不舍地问:“今天还得回去啊?”
“嗯呐!”古新宇点头说,“晚上还有活儿呢!”
“那还啥时候回来呀!”古新芬把着弟弟肩头问。
古新宇拍了拍姐姐的手:“抽时间就回来了。”古新芬嘱咐着:“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大姐。”古新宇拉起她的手,“我都多大了,能照顾自己了。”
古新芬笑了:“也是,我弟是大小伙子了。那我上班儿去了。”
“等等。”古新宇拉着姐姐到里屋,拿出给她买的适合教师穿的白色短袖衬衫说:“大姐,给你的。”
古新芬接过看了看,背过身换上,系好扣子,转回身上下看了看,笑着满意地说:“真合适，老弟会买衣服了。”
古新宇笑笑,给她正正衣领说:“快上班儿吧!一会儿不赶趟了。”
姜淑贤见古新芬出来,一推儿子:“快跟你大姑上学!”“噢!”小家伙答应着，抓过桌上的苹果,走到门口,冲古新宇摆摆手：“老叔,再见!”
古新宇笑着摆摆手,看着他跟古新芬出去,说:“我大侄儿懂事儿了。”
姜淑贤放下筷子,打个饱膈，开始口吐莲花:“他打小就和你玩儿,还能不懂事儿，没听说孩子跟谁亲随谁呀？”古新宇淡淡一笑。
古新松也吃饱喝足了,一抹嘴说:“三大爷,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古胜德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
姜淑贤推了一下古新松:“中午还没喂猪呢!咱们回家吧!下午你还得下地呢。”
古新松站起来对古新宇说:“老弟,哥先回去了。再回来到我家,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姜淑贤暗地里掐他一把:“快走吧!一会猪跳圈了。”古新松看了她一眼,跟着走了。
刘英脸沉一下:“吃完就走,也不说帮着拾掇拾掇。”古新华边收拾碗筷边说:“她就那样儿。妈,你歇会儿吧,我收拾。”
刘英真有些累了,坐上炕沿,对古新宇说:“今天非得走啊?明个儿凉快儿地走呗!”
“不行啊妈!晚上还得撂草帘子呢!”古新宇说着从怀里掏出钱递给父亲:“第一个月工资让我花了不少,这是七百。”
古胜德接过去问:“你留够了吗?”古新宇点点头:“还有点儿，将就将就又开支了。”
古胜德拿出二百递回去说:“别将就了,外面哪儿不得花钱?”
古新宇迟疑一下,接过一百:“拿一百得了,我现在自己做饭,粮够用,菜用不多少钱。”
古胜德意外又担心地问:“干活儿那么累,有时间做饭吗?”
“有时间。”古新宇笑笑,“自己做吃着顺口儿,还能省点儿钱。”
刘英从古胜徳手中拿过钱数了数，笑了:“家不用这钱,留着给你娶媳妇用。”
古新宇笑着说:“妈,家该用就用吧!”“家不用,妈给你攒着。”刘英下了炕,把钱细心地放进大柜里。
古新宇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说:“爹、妈,我该走了。老妹,给我装点饺子。”古新华答应一声,去装了满满一饭盒。
古胜德磕净了烟灰说:“要是不住就早点儿走吧,路上慢点儿。”刘英也说:“走吧!走吧!回来一趟忙忙叨叨的。”听得出心里还是不舍的。
一家人送到大门口,古新宇对妹妹说:“老妹儿,哥不在家,你多受点儿累,替哥照顾着爹妈。等哥混好了,啥也缺不了你的。”
“哥---”古新华亲昵地挽住哥哥手臂,“我也这么大了,哪能不干点儿活儿，哥,放心吧!我能照顾好爹妈。”刘英过来说:“也没七老八十的,还用照顾个啥?”
古胜德咂了下嘴:“这话说的,用不用照顾是一码事,儿子心里有没有是另一码事儿。”又对古新宇说,“放心干活儿吧!我和你妈都没事儿。”
古新宇笑着点头:“那我走了。”
古新华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哥,抽时间回来看我:”古新宇点头答应着。
古胜德看了看偏西的太阳,扬扬手,示意儿子赶早走。古新宇和家人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