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锒铛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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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九年六月十九,午时,雨过天晴,水绿花红。
一行人行至知府衙门门口,宋押司让一众差役先带着陈煜进去,接着对贾培利和萧诗语说道:
“贾少爷,萧大小姐,你二位皆非官身,不便入内,不如先各自回府,想必午后此事便会有结果分晓。”
贾培利点头称是,便作势告辞。
萧诗语见大势已定,心中又挂念家中幼妹,瞧着贾培利抬脚要走,便跟上一步,表达谢意,毕竟是自己央求于人的,礼数便不可或缺。
“哈哈,诗语姑娘见外了,凡是你所托之事,贾某便全视作自己份内事了,何必分得那般清楚。贾某家中还有些琐事急需处置,先就此别过了。”
难得这贾培利竟未多做纠缠,往日里哪会放过这等独处机会。
萧诗语被他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眼见左右无人,便逃也似的归家而去。
回到家中,正瞧见母亲抱着萧诗玉痛哭,连忙上前查看,只见幼妹并未受伤,精神亦佳,这才放下心中石头。
安慰好母亲不再落泪,这才询问昨日详细状况。
萧诗玉口中咬着糕点,正囫囵地嚼着,含含糊糊的说道昨日早上去给师傅哥哥开门,哪知被人一下子捂住嘴巴,便就此昏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已是今日早上,躺在自家门口之时了......
萧母这才想起还有一事,急忙说道:
“对了!语儿,早上你走后不一时,我便听到有人敲门,上前查看,发现玉儿竟已躺在门前,身上还放着这张不要报官的字条,却没瞧见是何人所为。”
萧诗语接过纸条一看,越发糊涂了。
不过虽然到现在有些细节还不明就里,但最重要的是萧诗玉已安然归来,其他事只好等陈煜回来后再行问询了。便也不再多想,一家人额手相庆,享起了天伦。
这一边段紫烟把萧诗玉放在萧府门口,伸手敲门后藏身一旁,亲眼瞧见萧母开门将其抱回之后,方才归家。
正是段萧两行人晨间进出城时,在街角差之毫厘地错身而过,才惹出后来这桩泼天大事。
柳贝儿此刻在屋内坐卧不宁,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眼眶发黑,双目充血,竟是一宿未眠模样,憔悴不堪,惹人心怜。
瞧见段紫烟平安归来,立时快步迎上去握住其双手,询问陈煜何在,昨夜又是为何一夜未归。情急之下竟捏得段紫烟双手生疼而不自知。
段紫烟费了好大气力,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才笑着告知昨夜二人救人之事,不过隐去了其中细节,只让她等陈煜一会儿回来后自己去问。便言称困乏,径自洗漱补觉去了。
柳贝儿见段紫烟说得轻松,想来已无大事,便只好等兄长回来再说。哪知心中那口气一松,便也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午后时分,西门之外的演兵场上,今日举行泉州蹴鞠赛的第三轮比拼。
金世豪念叨着这陈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昨日说好了一起训练,他竟爽约不至;而今日这比赛的正日子,眼见只有一刻钟不到便要开赛,竟还不见人影,不晓得是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以致乐不思蜀。
一旁颠着球热身的商保龙停下了脚上动作,扶了扶日渐消减的肚腩,瞅着远处演兵场栅门,叹了口气道:
“我也是方才出发之前才得知,陈煜好像犯了甚么事,此时他人便在知府衙门。”
顿时一片哗然,人人瞠目结舌。
金世豪愤愤然,厉声道:
“商公子,你既已知晓陈煜羁押在衙门,竟然无动于衷,还在这里安心踢什么劳什子蹴鞠!算我金世豪瞎了眼,当你不同于贾......那厮,原来官官相护,明哲保身才是真的!金某虽是纨绔之人,但亦不屑与你为伍!”
说罢便转身要走,队伍内其他人看向商保龙的目光也各有所异,蠢蠢欲动。
“姑少爷,好样的!好有男子气概!”
跟随着石家小姐来看比赛的婢女小昭,在一旁听闻金世豪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忍不住高声为自家姑少爷喝起彩来!
石慕怡却一把拉过将头昂得像只小公鸡似的小昭,转身疾走,心中惴惴不安,急欲打探那人情形。
小黑瘦黑元朗到底经过风霜锤炼,并不似金世豪那般冲动,双手一拱,询问商保龙可有何打算。
商保龙轻叹口气,沉声说道:
“金兄,黑兄,还有诸位好兄弟,我们厮混在一起的时日已然不短,商某为人大伙儿应当清楚。方才事发突然,我又赶得匆忙,未知详情。不过早已差人前去探查,令其有了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告知,如若陈煜兄弟真的惹上官司身陷囹圄,在律法框架之内,商某定会倾尽全力护其周全。”
“以陈兄为人,定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金世豪喃喃道。
“那便最好,如若有人想冤屈于他,商某更不会坐视不管!”
“商兄,那个......那个方才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望不要挂怀。只不过这蹴鞠赛,此时实是无心参加了。”
“假如陈煜无罪开释了,见我们竟因他弃权,又会作何感想?这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比赛,这是我们这十数号人共同的战阵,岂能轻易退却。再说还要等着陈煜归来,好一起摘得泉州桂冠,同去那京师临安府逛上一遭呐!”
“好吧,原本也要先等消息,那便一边比赛一边候着吧——反正我也是板凳替补......”
鸣锣开赛,哨响终场。
虽然众人心有旁骛,比赛中都不时地瞧向演兵场门口,奈何实力超群,未尽全力依然取得小胜,晋级四强。
也正在此时,商保龙的贴身小厮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在众人不住的催促声中将打探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少爷,今日不知何故,衙门里的差役们口风都紧得厉害,只要听闻是问及陈煜之事,皆三缄其口,推脱不知,我搬出少爷您的名号都无济于事。好不容易寻见一个同乡,使了不少银钱,这才只透了一丝口风,说道那陈煜犯的是命案,此刻已被收押入监,打入死牢了!”
“啊!——说没说具体所犯何事?!”
“就只说了那一句话,便死活再也不肯开口了。”
这下当真是五雷轰顶,炸得一片外焦里嫩。
商保龙双手下压,作势众人噤声,这才道:
“各位兄弟们,稍安勿躁。看来此事并不简单,现下只好由我亲自出面去寻寻门路,先把事情打探清楚,再做打算。金兄、黑兄,你二人素来与陈兄家眷有往来,便先去其家中劝慰安抚,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一切等我消息。”
言罢,便兵分两路,各自行事。
而此时,风暴中心的陈煜,也感受到了事态的发展似乎脱离了自己预想的走势。
盛夏炎暑,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