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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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出得门来,买了些伤药补品,顺道去了萧家书坊一趟。
文三正在前院书铺,看见陈煜便满脸淫笑:
“陈兄,想着你昨夜必定劳苦疲乏,这会儿过来怕是要告假吧!”
“我昨日从万花楼出来便即回家了,怕是比你们下工还要早呐,一觉好睡,有甚么疲乏的。这不家中小妹身体稍有不适,我给她抓了点药送回去,一会儿便过来。”
陈煜说罢晃了晃手中的药包。
文三一脸根本不信的表情,笑道:
“文人风流,如此雅事,众人艳羡不及,又不是要乱嚼舌根,有甚么好遮掩的。”
陈煜笑着摇摇头,面对这号八卦之人,不再解释。转口问道:
“今日东家过来店中么?”
“下午泉州书会要召开这一季的例行集会,虽然每次都没甚么正经鸟事,净听那几个大书坊吹牛皮了,但想来东家应该还是要去参加的。只不知是直接从府上过去,还是先来店里和胡掌柜一起去。怎么着,找东家有事,是又有甚么好法子了?先讲与兄弟听听?”
“书会集会?那感情正好......三哥,东家要是一会儿先来店里,你告诉她我有要事相商,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先把药送回去,即刻便回店里。”
陈煜说罢便疾步回家。
柳段二女还在屋中收拾,陈煜把药放在桌上,招呼柳贝儿到自己房中来一下。
“贝儿,这是黄金二百两,是金世豪前几日押我能夺诗会魁首,在赌档中赢来的,硬要分我一半,推辞不得。”
陈煜从柜中掏出一个包袱,递与柳贝儿说道。
“金家不缺这几个钱,但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眼看柳记开业在即,你的心愿便要达成,以后我们便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只是租住在此处并非长久之计,我想着要不重新买一套宅子,有个真正像样的家。何况段姑娘总和你挤在一张榻上也不成,人家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个公主嘛。”
柳贝儿经过家中变故之后,于银钱事看得其实已然很淡了,重开柳记更多地也是出于精神寄托。但眼前突然放着金光闪闪的一堆黄金,心中还是凛然,眼见陈煜若无其事的交给自己,耳中听得他虽轻描淡写却饱含深情的话语,哪能体会不到其中情意,脸上一红,口中却兀自说道:
“兄长若放心,我便先替你保管着。至于购置宅子的事情,自然是兄长做主,我没甚......意见。”
陈煜得到肯定答复,心中大喜。再看柳贝儿那娇羞模样,竟鬼使神差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出门而去。
于陈煜来讲这是情之所至,是情到深处的自然而然,但他没意识到这可是柳贝儿的初吻呀!
尽管柳贝儿心下亦是怦然心动犹如鹿撞,极是甜蜜,但依然羞得满脸通红。
“姐姐,你这是风寒发烧了吗?”
生来情窦未开的段公主被柳贝儿的脸色吓得一个激灵!
陈煜神清气爽的到了萧家书坊之时,萧诗语已经在店中等候,胡掌柜和文三皆喜笑颜开地陪立左右。
“东家,在下昨日——”
“昨日之事休要再提,那是你个人私事,不必......不必解释与我......”
“呃......东家,在下要说的是昨日本打算与你相商却被中途打断之事,此事事关萧家书坊日后经营方略,您不愿听听么?”
“啊......噢......呃......这事自然是必须要听的,我昨日也有事未曾来得及说。那个你先讲吧。”
“东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我们萧家书坊此次在诗词大会上出尽风头,特别是刻印之快捷更是震惊了整个业界,声名已然大起;
但我们根基尚浅,一朝骤起,定会引起同行侧目,如若他们抱作一团,群起而攻,处处于我们为难,即便我们有活字印刷这法宝在手,也难免事事掣肘,举步维艰;
何况天下无不透风之墙,活字刻印之法一旦为外人所知,到那时,别说正常经营,怕是会被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世间便再无萧家书坊。”
一席话如三九天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把众人近日来的一番火热豪情瞬间熄灭。
萧诗语最为惊心,本已憧憬着萧家书坊从此毅然崛起,此刻却被陈煜说得透心凉,在这盛夏之时寒毛竖立!
“如此说来我们这活字印刷竟没甚么鸟用了,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拖累之物?天下哪来的这般道理?!”
胡掌柜视活字印刷如心头肉,此刻着急下难免出声抱怨。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活字印刷肯定是好事,但运用不好便可能反噬自己。好在目下主动权仍在我手,那便一定让它是福不是祸!”
陈煜把自己的想法通盘讲出,几人当下便一番计议,商讨完毕便决定由萧诗语和陈煜一同前去参加今日书会集会。
二人出门之际,见金家马车已驶到书坊门口,金世豪却并未下车,只揭开车帘,满脸谄笑地冲着陈煜说道:
“陈兄,昨日小弟有事先走了一步,不曾送得陈兄归家,万勿怪罪哈!不知陈兄昨夜——”
金世豪忽然瞧见萧诗语还在一旁,便把那淫秽之语咽了回去,尴尬一笑。
萧诗语脸颊一红,独自先上了候在边上的马车。
“金世豪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年岁也已不小,净做些幼稚之事。你以为没了你的马车相送,陈某便回不了家了?!无非是昨个我这双腿脚多受受累罢了,并不曾遂了你的荒唐心思留宿妓馆。现下满足了你的八卦之魂吧,赶紧走吧,瞧见你我就头疼......”
“哈哈,算是小弟行事不周,亏欠于你。我这就要去办一件大事,顺便帮你也了结了罢,就当作弥补了哈!”
“何事?”
“附耳过来!”
金世豪做贼似的将陈煜唤到车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表兄前日从京师回来,带了一个消息!你还记得诗词大会那日出题的那个礼部员外郎么,他是带着公差来泉州的,要给宫里选秀女!”
“那又如何,关我们屁事,莫非金兄你想去了势进宫?舍得你那表妹啦,哈哈!”
“呸!同你说正经事呢!听闻此次要把泉州城所有适龄女子全部筛选一遍呢,你那妹子我可是见过的,生得如花似玉的,到时候八成得被送进宫去,嘿嘿......还敢说与你无关?!”
“......金兄,你方才说有办法解决,是怎么个法子啊!”
“嘿!陈兄啊,你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呀!来,腰再弯下点,眼睛再眯些,对对对!这才像是求人的模样嘛......哈哈——哎呦!”
陈煜上手拧住金世豪耳朵,沉声道:
“你说是不说?!”
“松手松手,我说我说!真使劲儿啊你......表兄回来一说此事,我哪还坐得住,便主动请缨要去疏通打点,无论如何也得把我表妹从名单上去除掉。现下已寻得门路,这便要去经办此事,要不要捎带手的帮你妹子也......”
陈煜忽然直起身子,向金世豪躬身施了一礼,极其正色道:
“此事全凭金兄相助,务必在名单上去除......家妹柳贝儿姓名,此大恩陈某永世不忘,必当厚报!”
金世豪见陈煜忽然如此郑重,便也收起调侃模样,沉声答道:
“银钱通天,小事一桩。包在小弟身上了,陈兄不必如此挂怀!”
二人告辞,金世豪车马东去,陈煜只身西来。
“陈煜,你......你上车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萧诗语在马车内相邀。
陈煜并无太多顾虑,心想坐车总比走路舒服,便即应答着踏上了萧家马车。
这才发现车中不止萧诗语一人,她手臂中还搂着一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自己,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正是那个粉雕玉琢的萧家二小姐萧诗玉。
“我认得你!你到我家去过!”——萝莉音。
“二小姐记性真好,我也记得你呀。”——怪蜀黍音。
“玉儿,你先自己玩耍,我同陈......这位大哥哥说会儿话,你莫要出声。”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陈煜......公子,昨日本就打算同你说来,此次诗词大会让我们萧家书坊名利兼收,你当居首功。自你加入书坊,几番出谋划策,才有萧家如今模样,况且更是解救我于......魔爪。
我知你当时与我签订十年长约是因家中有事迫不得已而为,亦观你定非池中之鱼低飞燕雀,萧家业小终究难留。但妾身又没有那虚怀若谷的胸襟,做不到就此毁约放你走人,只好大功大赏,强留与你了。
自即日起,公子便不必点卯上工,只偶做谋划,先前契约照旧,另分萧家书坊......三成股份予你,不知可否?”
萧诗语讲得很明白,就是看重陈煜其才,才要将他和萧家书坊在一条船上绑得更紧些,十年长约都嫌不够,现下竟然还要分股于其。
陈煜却从未觉得自己有那么牛逼。对萧家书坊虽说确实立下了大功,但也用不着如此厚赏。不过既然这等好事从天而降,能让自己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终极目标更进一步,又岂有拒绝之理!
“在下感谢东家如此看重,虽感惭愧,却之不恭。陈某只有日后更加尽心尽力,襄助我们萧家书坊鹤立泉州,做强做大!”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还不得把牛使劲儿再往天上吹吹......
二人各取所需,皆暗自欣喜,车马前行,并无它话。
陈煜忽然心中一动,悄声问道:
“东家,近来泉州城有一件大事,似乎也涉及到你,不知可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