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难禁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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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总管见这么大个人，哭成了泪人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叫来小太监把乌丽送回那几个男宠共住的月光殿里头。
月光殿，您听听，
赖总管想到这个殿名，就觉得嘿哟，折腾个什么劲儿呢，要惦记原来那位，就把那位哄回来，这一天天的，让他这个当太监的都想知道知道这个情字儿到底是怎么写的了。
情字儿怎么写？
不知道的想知道，知道的宁愿不知道，
李觅有想过，如果没有遇到青月，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就像大多数皇帝那样，喜欢就宠幸，不喜欢就丢一边，不为任何一个人耗费过多的精力？
他知道他父亲就是这样，那么多王妃和美人儿，父亲似乎都不在意，今天觉得这个表现不错，便叫这个侍寝，明天觉得那个做得很好，便让那个相陪。
对父亲来说，好像谁陪着他，都没有太大差别。
可他呢，自从水隐入了他的眼，便再难割舍半分。
他不懂情，及到懂的时候，他是如此慌乱。
现在想来，他为了抓住水隐，应该做错了许多事，可能怎么办？再次失去的恐惧，让他慌不择路。
李觅克制地放下碗筷，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蔷薇院里的人。
他克制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霁光殿，
“皇上，还是去武德殿？”
赖大总管躬身问道.
李觅嗯了一声。
赖大总管躬身等皇上先行，然后悄悄一挥手叫小太监，宫娥们在前面拎着灯笼照亮。
武德殿里灯火通明，
一应摆设皆是青月在时的样子。
李觅躺在床的外侧，把青月的被子移动到床内侧。
青月的被子上残留着清冷的香气，那是青月的味道。
李觅克制自己不把头靠近青月的被子。
却不由自主地在空气里寻找着属于青月的痕迹。
次日一早，李觅照例上朝，处理政务，有条不紊。
快中午的时候，一个太监走进勤政殿说：
“皇上，潜邸里的张大总管求见皇上。”
李觅正从赖公公那接过一碗鹿奶，听见说是张大总管来了，便把鹿奶放下，
“叫进来。”
张大总管躬身走进殿内，按规矩磕头请安，
“起来吧，你这时候来是做什么？可是他有事？”
“皇上放心，武德君很好，昨晚上睡得好，今儿早饭也进得香，只是，只是武德君问老奴要些书，老奴怕有什么不妥，特来请示皇上。”
李觅听说青月身体无恙，便放了心，问道：
“他要什么书？”
张大总管低头答道：
“武德君要佛经，道德经等修身养性的书。老奴想着看这些书原也没什么不妥当，只是怕武德君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这些，走了偏锋，就不好了，因此特来禀明。”
张大总管说完，李觅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回去吧，书你不必找，朕自会带去。”
张大总管听闻，便不多说，恭敬地地退出勤政殿。
李觅看着张总管退出去，方从椅子上站起，在殿上来回踱步，心里不断思量着青月要看佛经的缘故，
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在脑海浮现，难道……难道他想出家？
李觅想到这个可能，脚下一个踉跄，
“不会的，不会的，水隐不可能想要出家，他不是还要报仇吗？”李觅想这样安慰自己，
可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收不住，
一个痛苦的，没有希望的，甚至是没有亲人的人，最好的归宿不就是佛门吗。
李觅心烦意乱，再勉强看折子，折子上的字都变得忽远忽近，不可捉摸。
他把折子一摔，起身走出勤政殿。
青月在蔷薇院内刚吃过午饭，正拿着棋子研究棋书。
就听院里红儿和青儿同时叫了一声：
“给皇上请安。”
青月也是一惊，刚站起身，就见李觅走了进来。
青月站着没动，既不请安，也不说话。
李觅面色不辨喜怒地坐在青月对面的座位上，
而他身后的两个太监手里则各自抱着一摞子书，
李觅挥手示意，
一个矮点的胖太监把书放到桌面上，
青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书，第一本就是《金刚经》
青月想起自己昨晚的吩咐，必是张大总管去告诉的皇上。
“在下想看本书，都要劳动皇上亲自送来吗，是皇上太闲了，还是……”
“朕有话问你，”李觅冷冷道，
“佛语有言：汝但任心自在，莫做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恶，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李觅抑扬顿挫地说出这几句话后，便转头问青月，
“可作何解？”
青月在此之前从没有看过佛教书籍，
听见李觅说的这一段话，知道应是出于佛经，但却不知出于何处。
又被突然问作何解，不禁懵了一下，
“在下……”
李觅打断他，
“朕只问你作何解，你解来就是。”
青月抿唇，比学问，他不及李觅太多了，
他想看佛经，原不过是为了解闷，也想静心，谁知道李觅来这么一出，他既不想说自己不懂，也不想胡乱解。
一时就囧在那，没了言语。
偏偏李觅又冷冷的追问了一句，
“不懂？”
您说还有比这更伤人自尊的吗，
青月只觉平静无波的心，被李觅这两个字瞬间搅了个乱七八糟，当下就下了逐客令，
“书留下，你出去，”
李觅果然站起身，不过他说的是：
“既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就不要亵渎佛门经典了，”
李觅说着又一招手，那个矮胖太监忙又走过来，把桌子上的书给拿走了。
而另外一个太监把手里捧着另外一些书，放到桌子上。
“先看看这些道理浅显的，等看懂了这些书，再跟朕说看佛门经典不迟。”
李觅说完，抬腿走了。
青月站在那，被气得不知该先把桌子上的书扫到地上，还是应该直接撕了。
李觅走出蔷薇院的时候，感觉正好相反，
这些日子的烦闷，似都被青月哑口无言的模样给治愈了。
他不禁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身边的太监看到皇上笑了，差点没感动的跪下，皇上是多久没笑过了，这一笑，感觉这乌沉沉的天都亮堂了不少。
那捧着书的太监暗想，妈呀，吵架还能这样呢，不但没受责罚，还把皇上给逗笑了？
太监想着是活久见，
青月着实是不舒服。
他本想把桌子上的书都撇地上，眼神扫到那书的时候，先看到了李觅字的篆字在书页上，凡是有皇上篆字的，那就是皇上御览过得书籍。
青月拿起一本《古今人物通考》，只翻了两页便看住了，这书上不但有古时名人的传记，还有人物画像，每幅画像都惟妙惟肖，十分传神。
青月以前爱看的书，也一般都有图画，只不过精巧和传神方面比起这本来要逊色几分。
青儿和红儿原还怕公子生气，都准备好了要收拾残局，没想到本是气得面色发白的公子，拿着书站那看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退了出去。
当晚，皇宫。
李觅反复回忆青月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不禁心里痒痒起来，听着窗外的风雨之声，那种想要去蔷薇院的心，反而更加炽烈。
他喝了一杯热茶，翻了两页书，想要克制着躁动不安的心，
然而青月抿唇的模样，在脑子挥之不去，撩拨的他坐立难安。
“来人，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