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想,他也许要患上心绞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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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觅手扶桌面站起，静静注视着张氏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半晌才淡淡说道：“以后不必如此了，女儿春的那点药性于我来说，没有用的。”
张氏嘴唇颤抖，贝齿死死咬住嘴唇，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对自己男人下春药这种事若传扬出去，她怎么还有脸见人。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李觅似知道张氏心中所想，淡淡说完，抬脚就向外走。
和张氏擦身而过时，张氏颤声质问：“小王爷为何如此对我？我是做错了什么事？若对我不满意，就不该将我娶回来。你这样算什么？”说着，眼中泪落如雨。
李觅顿住去势，缓慢转身，回看张氏，慢慢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的。”
张氏一怔，抬起泪眼，哽咽道：
“我不明白小王爷的意思。”
“果真不明白吗？若真不明白，倒辜负了你兰心蕙质的美名了。”李觅露出今晚第一个冷笑。
“当日在睿亲王府，我曾暗示过你，我已心有所属，无意再娶。而你，哼。第二日，京城里流传出我只对你有意，少王妃人选非你莫属的传闻，你不要说这个跟你没有关系。”
“我……”张氏想强辩，但看李觅说的笃定，似有铁证。而她为了脱颖而出，确曾安排司空府管事放出口风。只是李觅如何知道的。
李觅不给张氏辩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我还曾给过你一次机会。纳采那日，我故意错过两个时辰，就是在提示你。你既自诩聪明，怎会不明白，然而你却仍然执意嫁进王府。
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不碰你？这是我给你的第三次机会。你若愿意和离，你还可保有完璧之身。”
女儿春对李觅并非全无影响，只是他的忍耐力惊人。白皙的脸上仍然不受控制的潮红一片，当真是艳如桃李，灿若烟霞。
即使抛却李觅的身份，张氏觉得单为李觅这个人也是值得她付出一切的。
张氏听罢李觅的话，合身扑到李觅怀里，哭泣道：“李郎，我不要完璧之身，我是真的喜欢你。”说着，抛却羞臊，踮起脚尖去吻李觅的唇。
李觅抬手按在张氏的肩上，轻轻把张氏推开。他眼中有怜悯，心中有愧疚地说道：
“我说过，我已心有所属，无意他人。”
张氏又羞又妒又恨，加上三分酒意，口不择言起来，
“你说的心上人，难道就是蔷薇院的那个男妓？我张兰英出身书香门第，幼受庭训，知书达礼。在京城也算略有薄名。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娼妓？堂堂端王府小王爷对一个男妓倾心，就不怕遭人非议吗。”
张氏声音凄厉，全不似刚刚的温婉形象。
李觅淡淡看了张氏一眼，转身离去。
张氏眼睁睁看着李觅离去，顿时无力地委顿在地，掩面痛哭不止。守在门外的春香和秋菊，见李觅大踏步离去，赶忙进屋安慰张氏。
“我不信！我不信，我一个名门闺秀会比不上那个男娼。”张氏俯在春香怀里，凄厉哭喊。
春香和秋菊一起把张氏扶起，扶着走到床边让张氏坐下。
秋菊劝道：“小姐不必跟小王爷置气，病根是在蔷薇院。您现在是少王妃，想摆弄个他还不容易。没那个贱人在，小王爷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春香也在旁边附和，“就是的，小姐不要伤心了，您贵为少王妃，为个贱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得。改日趁着小王爷不在，您随便寻个错处，就能料理了他。”
不提金凤轩里愁云惨雾，张氏彻夜难眠。
且说李觅离开金凤轩，径直回到霁光阁，吩咐屋内的如月，准备凉的洗澡水。
如月看清楚李觅脸色，只道是喝多了酒，想劝饮酒不可洗澡。但拗不过李觅，只得叫了几个人一起抬来冷水，给血脉偾张的李觅降温。
李觅对于张氏，心下是有愧的。所以对她下药一事闭口不言。所以这事儿就这么轻轻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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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院里，青月看着几个丫头和小厮，在院子里忙乱不休。
今晨，李觅派砚台来传话，说晚上要亲自给青月做一道消暑的金丝蒜蓉苦瓜羹，为此，丫头小厮们在院子里临时垒起灶台，收拾了所有食材，单等小王爷来大展身手。
谁知黄昏时分，砚台匆匆过来告诉，少王妃请小王爷吃席，大约是过不来了。
小翠抹了把脸上的汗，忍不住抱怨道：“好不容易把灶台垒起来了，这又不来了。水果冰镇着倒还好，这些新鲜蔬菜怎么办？真是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青儿姐姐和小红去领饭吧，我是走不动了。”
青月听小翠抱怨，微笑道：“这灶台就留着，再过一个多月，这院里菊花就该开了。到时就用这个灶台你们自己做一餐，在院子里喝酒赏月看菊花，岂不好吗。”
小翠拍手道：“那敢情好，单听着就好玩的很。总算这破灶台没白垒。”
阿紫笑道：“被公子宠的，小翠越发娇惯了。这才干了多点活儿，就抱怨。饭我和青儿去取吧，红儿和小翠去收拾收拾屋子。今天小王爷不来，公子吃了饭，可以早点安歇……”
正说着，蔷薇院门处传来敲门声。。
众人皆诧异，难道小王爷又来了？
小翠忙忙的去开门，大门打开，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俊秀男子。小翠见过此人，忙蹲身行礼道：“六合公子！”
“记得不错的话，是小翠姑娘吧。今日特来拜访，不知青月公子可在？”
青月在院子里已经听见，心知六合此来，必有缘故。因此边迎，边吩咐小翠道：“小翠，请六合公子进来。”
六合公子被让进院子，和青月互相见礼。
六合笑道：
“恕六合冒昧打扰，青月公子恕罪。”
“哪里，平日想请还请不来呢，快请进屋待茶。”青月说着，回头吩咐阿紫：
“把最好的茶沏一壶来，冰镇的水果也拿些来。”
小翠的差事到底没跑了，和青儿一起去拿饭。阿紫则叫着红儿一起起炉烧水，沏茶。
六合见眼前没人，脸色微整，道：“六合就不虚客套了。最近听闻蔷薇院风头无两，可喜可贺。”
六合话里有话，却不似嫉妒之言，青月略沉吟，问道：“还请六合公子指教。”
“青月公子客气了，不敢当指教二字。小王爷频频来蔷薇院，大婚第二日更是宿在蔷薇院，青月公子是聪明人，难道没有意识到此事不妥吗。”
青月脸色微红，从另外一个男宠口里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他尴尬。
“青月公子不要误会，能被小王爷看中，自然是万千之喜。只不过，我昨日听闻老王爷因此事颇为不悦。”
“六合公子的意思是老王爷会对我不利？”
六合微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王爷之前不理论，只因那时尚未迎娶少王妃。现今少王妃进门，老王爷所盼者添丁而已。若谁妨碍了小王爷和少王妃为王府开枝散叶，谁就会成为老王爷的眼中刺，必会拔之而后快。届时即使小王爷回护，也未必能保证青月公子的周全。青月公子何不早做安排，消弭祸事于无形。”
青月心头微凛。
六合的话，青月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六合特意过来提醒自己，是出于他本身的好意，还是来自于皇上的授意，青月觉得后者居多。
只是皇上是怎么联络到六合的？难道这端王府里除了有欧阳夏淳的人，还有皇上的人吗？
所谓的早做安排，是否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方式呢？
青月有心探六合的口风，但也知道自己的院子并不清净，两次开口，两次又打住了。
最后只得微微一笑，起身给六合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六合公子提醒，青月必有一报。”
六合也起身拱手道：“青月公子客气。”
此时阿紫和红儿端茶进来。两人便开始论起茶道，什么茶好，什么茶该怎么泡，泡后的滋味如何等语。
直到青儿和小翠提着食盒回来，六合公子才告辞出去。
当夜，青月睡在床上，辗转难眠。
端王府并不像皇上和欧阳夏淳所说水泼不进，至少现在看来，端王府里不只有欧阳夏淳的人，还有皇上的人。那么自己身边会不会也有呢？
他没有自外于皇上的心，但被人监视着，就不同了。
还有李觅，现下一心扑在自己身上，完全不避嫌疑。
想起昨日，青月不由得深深叹息。
李觅的深情，老王爷的忌惮，皇上的深恩，欧阳夏淳的威胁，如走马灯一般在青月心头盘旋。
他生于危难，并不惧死。然而，他有些事比死还难。
比方说让少王妃怀上李觅的孩子……，
青月闭眼抚上胸口，他想，他也许要患上心绞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