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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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李觅跟着老王爷外出。
张氏下午打发春香来蔷薇院传话，让青月前去拜见。
青月一夜辗转，已经想到要解决眼前困境的主意，正需要张氏的协助。因此春香来叫，便爽快答应。反而是阿紫等人万分不放心。
红儿皱眉道：“公子，少王妃早不来找您，晚不来找您，偏偏等小王爷出门才来叫您。怕不是要寻您的麻烦吧。以我看，您不如装病，只说头痛，去不了金凤轩。”
小翠连忙点头，阿紫也深以为然。
青月笑道：“怕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她给吃了吗。你们尽管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去。你们仍做你们的果酱，不必跟来。”
阿紫不肯，到底让青儿跟着青月一起来到金凤轩。
青儿在金凤轩门口，便被春香拦住。只许青月一人走进待客厅。
待客厅是一间大房被分成前后两屋，前屋为厅，后屋就是卧室。
张氏端坐正位，见青月走进来，不由得仔细打量。待看清，心头就是一颤。青月的样貌和李觅不同，李觅虽也是美男子，却温柔如水，没有攻击性。但青月，只要他想，他的俊美能化成剑戟，直刺人心。
怪不得李觅的一颗心全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张氏咬牙暗骂；“狐狸精，不去勾引女人，为什么来勾引她的男人。”
青月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便看见张氏满眼恨意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蔷薇院青月参见少王妃。”
“哼，你还知道我是少王妃，我已经来了几日，怎么不见你来拜见。”
“男女有别，青月不敢造次。”
“你既知男女有别，就说明你还知道点人伦廉耻。既然有廉耻之心，为什么要以男身行娼妇之事？”
“人间百业，有上九流，就有下九流。青月不幸沦为下九流，却也不是青月能选的。请少王妃体谅。”
“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既然在王府以身侍人非你所愿，那么我给你一笔银子，放你离开，你可愿意？”
“纵然青月愿意，怕是小王爷也不愿意。何况青月委身小王爷之事，已经传遍京城。即使离开王府，又能去哪里。”
张氏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舍不了端王府的荣华富贵。那你可想好了，你在端王府一日，我必然会对付你一日。就比如今日，如果我现在大喊你非礼，你可想的出你的下场吗。”
青月淡淡一笑：“少王妃如此做，青月自然没有好下场，少王妃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闺名受损而已。少王妃细想便知。少王妃杀了我，不但得不到小王爷的宠爱，还会让小王爷憎恨你。这又是何必呢。”
张氏眉毛一挑，就要反驳。青月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
青月认为，青月与少王妃并非水火，少王妃所求的是子嗣，而青月所求的无非是一处安身之所。若少王妃相信青月，青月愿意助少王妃一臂之力。”
张氏被说的发愣，她今日发心要给青月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上，朝着她未曾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一时没了主意，只得端起茶盏，慢慢啜着茶缓冲。
好半晌之后，张氏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何意？”
“意思就是青月可以帮助少王妃得偿所愿。青月区区男宠，所能凭借的是小王爷一时的宠爱，却无法为小王爷繁衍子嗣。而少王妃身居正位，若能为小王爷开枝散叶，今生的荣宠便不会断绝。青月不才，愿为少王妃的荣宠不衰，略尽绵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月说了，所求者安身而已。有了少王妃的庇护，青月的生活想来应该无忧了。再说的好听一些，少王妃有子嗣，于公于私都是幸事。所以即使是为了报答小王爷的恩情，青月也愿意助少王妃。”
“你说的可是出于真心。”
“日月可鉴。”
“好，我暂且就信你。”
“少王妃等青月消息。”
青月和少王妃达成城下之盟，安然无恙的从金凤轩走出来。青儿正在金凤轩门外，急得搓手跺脚。见青月出来，忙跑过来，围着青月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发现没有什么不妥后，才拍着胸口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刚刚看春香的架势，我以为……”
“以为如何？”青月笑问。
青儿摇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可算躲过一劫了。只是今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了。”
“放心，不会有事。”青月仰头看天。
让少王妃怀上李觅的骨血，对李觅有利无害。既能除去断袖的污名，又能为他留下子嗣。这也算是他回报李觅一腔深情的礼物了。
太阳太烈，刺得青月的眼睛有些酸涩，胸口也被太阳灼烧似的疼痛。
黄昏，李觅没有如平常一样来蔷薇院。
当夜，王府中灯火通明，兵荒马乱。
李觅不见了。
青儿和红儿去取饭时，听说了这个消息。饭也顾不上取，直接跑回来告诉青月。
青月皱眉思索。李觅走前，曾跟他提起，今日是代端王爷去南山驻军大营犒军。说白了，端王爷让李觅去犒军，无非是为了施恩。为李觅接军权铺路。
京城去南山大营的路，只有一条。青月很清楚，那是一条宽阔的黄沙大路，一马平川，并没有什么险要的地方。
何况路的尽头就是南山大营，中间出事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更何况，李觅是带着叁佰校尉一同前往的，即使有流寇盗贼，也只有绕着走的，绝不会主动上前送死。
是出了什么事，会让李觅不见了呢。
青月想不出所以然，只能自我安慰，端王府可动用的军队数不胜数，就是一寸一寸的找，也必然能找到李觅。
青月让四个丫头轮流到前院打探消息，一直到晨曦初露，都没有好消息传回来。只听说少王妃急的昏死过去两次。而端王爷一早就亲自出了王府，直奔皇城找皇帝去了。
难道是皇上？青月摇头。皇上绝对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不是皇上是谁呢？难道是誉王爷？青月在院内来回踱步，誉王爷看似粗鲁，实则心机深沉。也不像是能做出这样愚蠢之事的人。
到底会是谁呢？
青月想不出，除了皇上和誉王爷之外，还有谁会有胆量太岁头上动土。而且就算想动，谁又有这个能力呢。
青月的头隐隐的疼痛。一夜的焦虑，让他有些晕眩。
一个白天倏忽过去。黑夜再次降临的时候，青月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蔷薇院安静等消息。此时王府为了找李觅，没有人注意他。
青月换上夜行衣，点了丫头们的昏睡穴，翻墙跃脊，出了端王府。
青月一路避开火把通明的大路，专走荒僻无人之处。借着天上的一点月光，将目力发挥到极致。想象着李觅的行进路线，会做些什么。
一路摸到南山军营。
南山军营也是一片灯火通明。以军营为中心，散开的火把如天上的繁星，星星点点的覆盖了整个南山区。
为了不引人注目，青月偷了一身军士服换上，混在兵士里举着火把寻找。
就听见身边的一个枯瘦大高个儿，不停的唉声叹气。
青月粗着声音问道：“这位大哥，叹什么气呢？”
那人眼睛一瞪，骂道：“妈的，你管老子为什么叹气。明早再找不到小王爷，脑袋就要搬家，你说我叹什么气？”
“这是为什么？” 青月不恼，不疾不徐的继续问。
“哼，能为什么，找替罪羊呗。丢了小王爷，不死人，怎么能解气。”那大高个见青月好脾气，也泄了气。
“难道小王爷失踪的时候，你在附近？”青月试探的问。
“我是真他妈的倒了血霉了。我们那个该死的左军尉为了讨好小王爷，告诉小王爷在南山里有一只老虎刚产下两只虎仔，若是小王爷喜欢，他就去把虎仔偷来给小王爷玩。
那小王爷一听来了兴致，非要亲自去抓虎仔带回王府。这下好了，虎仔子没抓到，把个龙仔子搭上了。你说这事儿跟我们这些大头兵有什么关系，要杀也杀那该死的左军尉，杀我们干什么。”
“大哥也跟着上山抓虎仔了？”青月问道。
“我们一队五十人都跟着去了。”也许是想到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大个儿突然意兴阑珊。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下去。
“你带我去看看。”青月有些激动。
大个儿诧异抬头。青月忙掩饰道：
“我自小找东西就特别有天分，一找一个准儿。一个大活人，更不在话下。如果能找到的话，大哥你的命不但能保住，还能立下不世的大功。找到小王爷，你想想这得是什么样的功劳。找不到，也不耽误什么事儿，你说呢。”
大个被说的心动，可想起那边被翻动的景像，又摇头沮丧的说道：“那边的每一根草都翻找过了，就算掉的是根头发都该找到了。谁去都没用的。”
“你只要带我去，我就一定能找到。相信我。”青月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在月夜下如同宝石一般闪亮。
那人见青月说的笃定，心思被说活泛了，一咬牙一跺脚，“行，我就信你一回，我带你去。”
那人当前带路，青月虽急，也只能耐住性子，跟着那人身后，一路向山上进发。
翻过两道山梁，在一个较为平坦的山坳处，不用那人说，青月也知道就是这里了。
那地方被翻动的就像被耕了一般。
“喏，就是这里了。我们跟在小王爷身后，四处找那虎仔。谁知道，就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小王爷就不见了。就好像地上有陷阱，突然就掉下去了似的。你看那，都挖进去两米了，老鼠也没挖出来一个。”
青月在挖出的深坑处来回徘徊，想象着李觅就站在这里。
“他真的是站在这里吗？”
“可不就是站在这里，我们几十双眼睛，怎么会看错。”
这处山坳不大，东西是山壁，南北向，往南下去是溪谷，往北上去是狭缝，只有这里地势平缓。
人站在这里怎么会消失？
障眼法？难道有人用了障眼法？
士兵们以为看到的是小王爷，实际上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另有其人，那么如果可以躲藏，这个地方林木繁盛……。
青月不再看地面，而是举起火把，抬头望向周边的树冠。如果是他，他会选择哪一棵树躲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