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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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等得花儿都快谢了的时候,门外终于脚步声响。砚台回道:“爷,青儿和红儿奴才带回来了。”
“开饭!”李觅松口气,开口吩咐。
身边的丫头们递帕子的递帕子,布菜的布菜,斟茶的斟茶,
青月扫了一眼递到眼前擦手的巾帕,没接,
“红儿和青儿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伺候?”
砚台在门外回话,“红儿和青儿脸上带了点伤,不宜进屋伺候”
青月淡淡道:
“不妨,进来吧”
门帘子再次响起。青儿和红儿低着头走进房来。
“抬头”青月吩咐。
青儿和红儿慢慢抬起头。
两人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新鲜的血迹。
“怎么回事?谁打的?”青月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
红儿要回话,可两个脸颊又涨又疼,像含着两个大馒头。勉强哦哦呃呃的说了两句含混不清的话,眼圈一红,眼泪滚了下来。
青月抿着唇,脸色白中透着青,比先更差了。
李觅问砚台:“怎么打得这样重?”
砚台咳嗽一声,清了清莫名其妙发紧的嗓子,
“听说是青儿和红儿背后议论主子,被如月姐姐和如烟姐姐听见了,如月姐姐便叫张婆婆带去管教。奴才去的时候已经打到一半了。传了爷的话,才放出来了。”
等砚台说完,红儿委屈地连连摇头,想要辩解,
青月开口了,
“打到一半就打成这样?若打完,是要把她们打死吗?我却不知青儿和红儿议论了哪位主子?议论了什么?砚台你说清楚,若她们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是她们的主子,也愿意跟着受罚。”
砚台尴尬道:“这个……奴才不知。”
“既然你不知道,就叫知道的过来。”
砚台不敢做主,看着李觅,等自家主子的示下。
李觅想劝青月不必理会这些事,但青月浑身都透着事儿说不明白就不干休的架势,李觅无奈,索性叫人把饭都撤了,又派人去叫如月,如烟,张婆婆到蔷薇院。
一时如月,如烟和张婆婆到了。
李觅沉声问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打蔷薇院的丫头?”
如月看到贱男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爷的下首,又想起红儿讽刺自己在爷面前连个座都没混上的话,心中的妒火再次升腾而起。
可她再气,也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发作,于是忍着气先发制人道:
“回爷的话,奴婢和如烟妹妹一起,本想在园子里采几枝芍药给爷插瓶,谁想这两个丫头竟敢背后议论主子,我们听了,自然要提醒她们,谁知她们不但不知错,还跟我吵,我这才叫了张婆婆教教她们规矩。”
“如烟,是这样吗”李觅问另一个通房丫头。
如烟听见自家主子问,瞥了一眼身边的如月,含糊地说:“嗯,差不多是这样的”
李觅原本就不想管这样的小事,因为要迁就青月的心情,才不得不叫人过来问问。
如今听见如烟也这么说,想着两边都警告几句就完了。
可青月却开口问如烟,
“如烟姑娘是吧,我听这半天也没听见我的丫头议论了哪位主子,议论了什么,你不妨细细说说。”
如月想插嘴说话,青月眼神如刀,
如月的心一抖,已经冲到喉咙的话,竟硬生生憋住了。虽然马上意识到不应该被这个低贱的男宠吓住,但机会已经稍纵即逝。
如烟见如月没说话,便如实把红儿的话重复了一遍,也把如月如何让两人自己掌嘴,红儿如何顶嘴的话也都一一复述了。
青月听完,淡淡道:
“我听着,最多就是议论了我,怎么如月姑娘如此大动肝火,要替我管教丫头?”
如月对青月本就又妒又恨,先前被青月的气势压住,更是恨上加恨,恼上加恼。现下听见青月言语挑衅,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不过是从妓院出来的脏臭男人罢了,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你干净些。前儿还被爷打了满脸开花,今天就得意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月!放肆!谁准你这样口无遮拦的。”李觅怒喝。
如月听见主子斥责,心中既害怕又委屈,索性用帕子掩着脸泣道:
“爷偏心的也太过了,我和如烟从小伺候您的情分,难道还抵不过这个臭男人的十几天吗。就是教训下面的小丫头也是寻常事,平日这样的事情也多,怎么没见爷过问一句。”
李觅正色训道:
“你是丫头,他是妾。尊卑上下你都分不清吗?若不是念在你伺候我多年,就那几句话,你就该被杖责三十。这次念你初犯,打就先记下,罚月俸一月。若以后再敢这样目无尊卑,言语失当,两罪并罚。”
李觅说完,也不给青月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脸吩咐张婆婆:
“各房的人犯错,要先禀告各房主子后再处置,这个道理你不懂?谁许你擅自责罚丫头的?念你平日做事尚算公允,这次就不罚了。若再有下次,直接撵出王府。好了,你们给青月公子赔个礼,就都退下去吧。”
张婆婆千恩万谢的给小王爷行礼,又给青月赔礼。
如月也用帕子捂着脸给青月赔礼。
自此以后,蔷薇院青月公子护短的传闻甚嚣尘上,把南苑的丫头小厮们羡慕的无可无不可,倒是给各房的主子们平添了许多压力。
青月对此却一无所觉,也并不在意。
他要的只是蔷薇院里丫头们的忠心而已。
李觅走后,青月让阿紫把上次李觅要来的药膏找出来,给青儿和红儿涂上。
小翠一边帮红儿涂药,一边愤愤不平的说:
“那个如月讨厌的紧,平常哪个丫头在小王爷面前露个尖,她必然会寻了机会踩上一脚。这几天,小王爷见天来看公子,她早就憋着不舒服了。可你们偏把把柄递到她手里,可不拿你们泄愤,找谁泄愤去呢。”
青月看着小翠,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哦?如月为何如此骄横?”
小翠此时早把之前的种种戒心放下,把青月当成自己真正的主子了。
听见主子问,向屋外看了看,悄声说:
“公子您刚来,不知道咱们端王府的事儿。如月和如烟从小伺候小王爷,小王爷十六岁的时候,老王爷觉得她们伺候的细心周到,相貌也出挑,就指给小王爷做了通房丫头。
如烟倒罢了,可如月心气儿高的很,一直希望为小王爷生儿育女,成为小王爷名正言顺的侍妾。
可咱们王府的规矩是正妻不进门,侍妾就不能生儿育女。好不容易等到小王爷十八岁的时候,娶了表小姐。
谁知道表小姐长的如花似玉,却是个没福气的,哎,可惜了。说起来,表小姐的长相跟您倒有三分相似呢。”
青月微笑,等待小翠继续说下去。
小翠被青月笑得心漏跳了一拍,脸红彤彤的。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表小姐是王妃堂妹家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的也是极漂亮的。和咱们小王爷从小一起长大,妥妥的青梅竹马。
就是身体不好,跟小王爷成亲不到两个月,便一病不起。今年三月份,表小姐便去世了。如月想成为侍妾的愿望自然也就落了空。可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小王爷的侍妾了。谁敢越过她,她就踩谁。”
青月问:“如烟为人如何?”
小翠被勾起了谈兴,见问,并不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阿紫作为蔷薇院的大丫头,没有像往常那样阻止。
“如烟啊,她就是如月的跟班,如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过,她也很奇怪。”
青月挑眉,“比如呢?”
小翠看青月感兴趣,索性竹筒倒豆子,
“比方说上一次,阿紫姐姐也知道的。我们那时都还在浆洗房,专门负责东苑衣物的浆洗。表小姐和小王爷刚成婚没多久。
有一次,如月和如烟亲自把小王爷房里的衣物床单送过来浆洗。阿紫姐姐还问为什么要亲自送过来,如月撇嘴说:‘是少王妃再三嘱咐她们一定要亲自送过来的。’
阿紫姐姐就说:‘衣物罢了,谁送过来不一样。怎么还劳动您送过来。’
如月突然说:‘还不是怕被人发现她没破身吗’ ”
小翠说到这里,脸就红了。看了一眼男人,发现青月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
男人问:“然后呢?”
“我和阿紫姐姐都很吃惊,表小姐和小王爷成亲好多天了,怎么会还没有洞房呢。阿紫姐姐就问怎么回事。
如月悄声跟我们说: “表小姐是病秧子,小王爷根本就看不上她,不过是错不开姨妈的情分,才答应娶了的。”
其实如月这话完全就是瞎说,小王爷和表小姐一向感情好的很,成婚后更是相敬如宾。根本不是如月说的那样。
此事过后没两天,少王妃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责问如月,如月赌咒发誓,又哭又闹的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少王妃警告了她几句,倒也没有深追究,最后不了了之。
您说,少王妃是怎么知道的?如月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我和阿紫姐姐,就只有如烟在场。
我和阿紫姐姐都没有说,那是谁告诉少王妃的。我们自那以后都猜测如烟也并不是她表现的那样老实。
可如月却恨上了我们,只当是我们嚼的舌根告的秘。”
青月抓住了重点,不经意的问道:
“你们少王妃一直没有和小王爷洞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