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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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也要搭粥棚！”
叶夕雾咬着下唇，拉着祖母衣袖，语气嗲而作，鼻腔中带着委屈。
“怎么了？”叶老夫人瞥了眼叶夕雾，觉得今日的孙女不太正常，“偷偷跑出去，是跑到城南了？”
叶夕雾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笑道：“祖母，不要告诉父亲我偷偷跑出去了。”
“你这丫头！”叶老夫人点了一下叶夕雾的脑袋，捻着佛珠，眼神中尽是宠溺。
“还不是大姐丢人嘛。”叶夕雾努着嘴吐槽，嫌弃道，“我们将军府是缺衣少食吗？非要搞一个施舍粗粮的粥棚。别人家都是白米，就她用粗粮，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身份，招来笑话！好在她没有自报门第，要不然，我们将军府就被全京城耻笑了。”
叶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个贱妮子还是不安分！本想着借着粥棚一事敲打她一番，没想到她居然用了粗粮！如今京中大户人家大多设粥棚施白米粥，而叶家尚未开设粥棚，她这个举动还真是把将军府架在了炭火上烤！
叶家不设粥棚，庶女却尽自己所庇佑饥民，就算占了那贱妮子的粥棚，叶家也讨不到好处，反而落人口实，不如另设粥棚，行两全其美之事。
叶老夫人掐紧了佛珠，好似把那佛珠当做叶冰裳，恨不得直接掐死。
小小庶女，也敢反抗她！
简直是，不遵礼法，不守孝道！
“囡囡放心，祖母这就让人给你搭设粥棚，供你施粥。”
亲设将军府粥棚，就当是为了给囡囡行善积德吧！若是能借此洗去囡囡身上的污点，得个“秀外慧中、率真可爱”的名声，也不算亏了。
叶老夫人慈爱地抚摸着叶夕雾的头，目光却逐渐冰冷——
若非上回为了叶冰裳那商户婢妾所生的庶女为五皇子讨回公道，此次囡囡在冬至宴上遭到五皇子报复。如今盛国灾情严重，来年盛国还需仰仗吾儿领兵与景国作战，皇后那番话，未尝没有敲打叶家的意味，可这一敲打，却坏了囡囡的名声。如今让囡囡接手施粥一事，也未尝不是个机缘。
那婢妾之女不是喜欢收买人心吗？若是在她身边搭设粥棚，以白米熬稠粥，这些天聚集在她粥棚的饥民，自然会到囡囡这儿求食，她所做的，终究是我囡囡的嫁衣。
“她还真是和那商户出身的母亲一样，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自量力。”
想到这里，叶老夫人又恢复了作为盛国长公主的高傲，心中已然为叶冰裳那“天真而无知”的反抗下了定论。
一想到叶冰裳的母亲，叶老夫人心中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一个商户出身的婢妾，不过是仗着娘家有几分资产，在叶他们家有难之时出资相助，却妄图挟恩图报、嫁给她的孩子！叶家满门忠烈，为盛国抛头颅、洒热血，若是没有叶家在前线保家卫国，哪能在盛国行商，赚取银钱？士农工商，商者为末，区区末流商户之女，不过是给前线将士捐了二十万两银钱，也妄图成为我儿婢妾！更可恨的是，我堂堂盛国长公主，看上了她的陪嫁之物，这婢妾居然不识抬举，不将宝物送上。区区商户之女，也配拥有此等珍宝？我堂堂盛国长公主，讨要这珍宝，是给这珍宝面子，这婢妾却将本宫的面子按在地上踩踏！
最可恨的是，当年这婢妾十里红妆嫁入叶府，这嫁妆本就该充入府库，这婢妾却作为私藏，还留给了那庶女！
那些嫁妆，分明该给我的囡囡，让我的囡囡风光大嫁，而不是让一个庶女来日靠着那婢妾的私藏抢了风头！
一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叶老夫人对叶冰裳的不喜又多了几分，开始思索着如何让囡囡在施粥时扳回一城。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但叶老夫人也不急，再怎么说，她也是叶冰裳的祖母，孝字当头，她手上还把持着叶冰裳的婚事，自然不怕着丫头能在她掌心里翻出什么波浪！
叶冰裳回到柱国大将军府时，叶夕雾正在庭院内和叶老夫人讨论粥棚的摆设，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叶冰裳。
叶冰裳也不在意，她们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彰显自己的高贵了。
这个时代赋予她们高贵的身份，却没有给她们高贵的品格，她们只会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作为鄙视他人的借口。
接下来的几天，正如叶冰裳所料想的那般，叶老夫人为叶夕雾摆了粥棚，叶夕雾每日都去粥棚附近刷脸，也不施粥，就看着谁家的粥熬得稠，谁家的粥熬得稀，如果觉得无聊了，就嘲讽叶冰裳的粥棚只放粗粮，然后让熬粥的仆人多加些白米，全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模样，满怀期待地期盼着六殿下能来城南看到她的善举。
“小姐，以前来我们粥棚喝粥的人都被二小姐抢了去。她也太过分了，偏偏在我们粥棚旁开粥棚，不就是……”
嘉卉和往日一样去城南巡视了粥棚，不巧见到叶夕雾用白米粥拉踩粗粮，嘲讽叶冰裳穷酸，可她一个下人也不能与主子理论，只能回来同叶冰裳抱怨。
叶冰裳淡淡一笑，眼眸中带着几分诡异的狡黠。她打断了嘉卉的话：“这是老夫人的决定，我们无权置喙。我让你看看，其他粥棚的情况怎么样了？”
嘉卉脸上闪过一丝嫌恶：“有些饥民也太过分了，端着从二小姐那儿得到的粥去谩骂其他粥棚里的人昧下府里施舍的救济粮，觉得若是他们主子像二小姐一样，每日都来粥棚巡视，断然不敢给他们熬这般稀的白米粥，甚至引来的官兵。这些人还真的是贪得无厌！施粥是情分，不施粥是本分，他们怎就说得如此心安理得？”
“是啊！”叶冰裳点头，故意只把话说到一半，就结束了话题。
世家藏粮。
叶老夫人，我这次给你找的对手，是盛国世家，就看你如何保住叶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