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牝鸡司晨的妖妃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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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一锤定音，咬死了晋州地震在即，宁可缩减大内用度，也要筹钱赈灾。
前朝议论自不必说，后宫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本来马上就要举行郑云昙的册封礼，她身为贵妃，排场仅次于皇后，陛下一句“一切从简”，立时不知寒酸了多少。
其他如婕妤、美人等人的册封礼，更是暂时取消了。
而唯一高兴的可能就是萧筱，之前观礼皇后册封时，她穿着一层层的大礼服，顶着重的要死的花树冠，吹着冷风又跪又站了半日，累得够呛。
如今从简了，那岂不是去走个过场就能回来，欧耶！
这几日她也没闲着，大灾之后恐有大疫，再加上今年的三次余震都在夏天，所以她拟了两个防疫的方子出来。
一是防疫清肺汤：由蚤休、贯众、淡豆豉、青蒿、连翘、一枝黄花、前胡、光杏仁、桔梗组成。疏风解表，清宣肺气，防止疫毒犯肺。
二是防疫化浊汤：由炒苍术、白芷、苏叶、藿香、陈香薷、清水豆卷、厚朴、法半夏、陈皮、石菖蒲等组成。芳香化浊，解表和中，防治胃肠不合，呕吐腹泻之症。
等到几日后李治再来承香殿时，她将方子给了出去，还叮嘱道：“陛下可让赈灾官员多备些苍术、白芷，此二药同用烧烟，可做辟秽除瘟之用。”
“嗯，辛苦十一娘了。”
“我有什么辛苦？倒是陛下，这几日压力不小吧？”
前朝争吵不休，萧筱身在后宫也有听闻。幸亏李治心性坚定，又愿意相信她。否则若依她这种咸鱼性格，事情一定办不成。
萧筱心中感激，为了能帮上忙，她总结了一些现代抗震救灾的知识，做成了一本计划书。
李治一页页翻阅，有些意外：“这都是你写的？”
“嗯，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虽不知道这次的地震是大是小，但能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朕替晋州百姓，多谢你。”
“陛下今日怎这么客气？听说陛下最近都忙到很晚才睡，事情再多也要注意身体，我来替您按摩一下头吧。”
“好。”
李治的确很累，他阖着双目靠在摇椅上，感受着头部传来力度适中的揉按，舒服地想要叹气。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越发觉得萧筱的见识，不同于宫中诸人，更别提她还有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有时候他会想，若这个女人一直如此，他们俩是不是能这样过一辈子……
关于赈灾之事还在拉锯中，百官们说不过李治，便开始了“拖”字诀，只要拖到四月不发生地震，就能证明都是皇帝的异想天开。
李治罕见地发了顿火，并当朝请来了太史令李淳风，让他作证的确天有异象，这才艰难地将事情推进下去。
眼看到了三月下旬，户部终于不甘不愿地掏了钱，一切准备就绪，诏令眼看要下发之时，却有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日萧筱惯例前去请安，行礼的当口，王皇后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掼到她脚下。
“萧氏，跪下！”
萧筱心下一跳，继续行完了礼，才抬起眼眸，直直看了过去。
“皇后娘娘怎么总是突然发难？上次秦氏的事情如此，今天又是如此。妾若不跪，娘娘难不成又要命宫人来拿我不成？”
说着，她的目光一变，缓缓扫过殿内站着的宫人，“娘娘可能是忘了，但这些宫人一定记得当初受杖刑的滋味吧？”
此话一出，她目光所到处，宫人们都是一凛，纷纷低下头装鹌鹑。
王皇后怒极而笑：“好啊，萧氏你如今连装都不装了，竟敢公然威胁本宫？”
“皇后娘娘言重，妾岂敢？不过是提醒底下人一二，免得这次再被打板子，累得娘娘身边无人可用。”
“萧氏，你犯下大罪，任你今日巧舌如簧，也难逃罪责！”
“哦？不知妾这次又犯了什么错？娘娘可要调查清楚，莫要再像上次一般，受人蒙蔽。”
王皇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萧氏，你身为嫔妃，却干涉朝政，蛊惑圣上，你可知罪？”
干涉朝政？
萧筱眉头一皱：“妾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妾虽驽钝，但也深知，后宫不得干政。”
“萧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陛下近日预言晋州地震一事，就是你在背后挑唆。这还不是干涉朝政？”
郑贵妃此时也收了惯常的笑容，一脸正色道：“是啊，淑妃可能还不知，宫外已是流言四起，此刻陛下恐怕正因你的所作所为，被百官劝诫呢！”
萧筱这才恍然，这是改双打了？这尊大佛终于也忍不住亲自下场了？呵，当真是看得起她呢。
郑云昙说的不错，今日的朝堂上，李治正面临腹背受敌的场面。
首先开炮的，还是褚遂良：“陛下，臣近日听闻，此次地震谶言，是出自后宫淑妃之口，萧氏信口雌黄，借国家大事争宠迷惑圣听。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李治也颇感意外，“褚公所说流言，皆是无稽之谈。是朕得梦中示警，与淑妃何干？”
“陛下！”褚遂良一脸的痛心疾首，“如今坊间已是沸沸扬扬，牝鸡司晨，国之大祸呀！”
“中书令！”
李治厉喝一声，“流言便是流言，朝堂之上，中书令莫要信口开河！”
长孙无忌沉着脸没有说话，但底下的官员都在一个接一个发言，话里话外，无不是怀疑陛下被奸妃蒙蔽，搞了一出“烽火戏诸侯”的闹剧。
而宗室那边，这次竟也罕见地和文官们站到了一处，荆王李元景也斟酌着开口：“陛下，身为宗正寺卿，臣有责任提醒陛下，要明辨亲疏，宠爱嫔妃无可厚非，但不能因私废公，视政事为儿戏。”
“在荆王叔的眼里，朕便是周幽王那般昏君不成？”
李元景口称不敢，一旁的吴王李恪帮腔道：“陛下，荆王叔绝无此意，只是如今民意汹汹，且许多大臣都对地震之事心存疑虑。不如陛下暂且放下，先行处置后宫家事，平息流言要紧。”
“放肆！”
李治动了真怒，直接拍案而起。
百官都下跪请罪，李治目光扫过，在看到李积和张行成忧虑的目光时，才缓了缓冲天的怒火，咬牙道：
“流言一事，朕会调查清楚谁在背后弄鬼。可晋州抗震，势在必行！”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