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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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离去后，石老三对一家老小道：“现在恶人逼迫，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凡事有个回转，我去城里一趟，找清风书院的萧先生帮忙，他收了小石头作学生，想必不会坐视不管，你们在家待着不要出门，谁来了也别理他，就说做不了主，有事等我回来。”
家人听完都燃起希望，柴氏更是催促：“你快去快回，家里有我。”
石老三便出门去了石跛子家借骡子，石跛子问起，他只说去城里借银子。
石跛子便将骡子牵出交给石老三道：“这事我不怨你，只不是能让我老婆知道，女人家哭闹起来凭的添乱。”
石老三心中感激，更不敢耽搁，骑上骡子奔邢州城去了。
话说石老三离家后，柴氏在那直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念：“人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石桑女却还安慰她道：“娘，你不要想太多，再难的事我也经历，再苦的罪我也受过，只要能护住小石头，我什么都不怕。”
柴氏道：“你爹就不该让小石头去读书，咱个猎户人家，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惹出这么多事来，那书不是咱们这穷人家该读的玩意。”
石桑女道：“跟读书不相干，是世道不好，恶人作起孽来，倒比那豺狼虎豹、瘟疫水灾都害人。可怜我这小石头生下来就没爹，还要被他们逼着去喂狼。”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柴氏却抹了眼泪道：“闺女你别哭了，说到底还是我和你爹不中用，害了你和你俩哥哥，现在我什么也不怕，拼了我这老命也不他们害你和小石头。”
石桑女强忍着不想哭出声，反而抽泣得更厉害。
大人们的话，小石头并不能完全理解，他才八岁，这在以前他从没有经历过。出生时的惊险他并不知晓，这次的灾祸却如此真切。
他忽然明白外公说的，恶人比妖怪还要坏，那个大胡子是恶人，那个朱员外也是恶人，和尚道士又要那么多钱，就算不是恶人，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既没有哭，也没有安慰外婆和母亲。他在想，他该做些什么。
虎子还在妖怪那里，那个大胡子说有三天时间，虎子平时蛮横欺负人，现在实在可怜。
人若可怜起来，也不再那么可恶。
大胡子还说，狼妖要我去才能换回虎子，如果我去了，外公就不会为难了吧，母亲就不用去那什么绣坊，外婆和母亲也不会哭了吧。也许还会哭，哭便哭吧，反正母亲也常在父亲灵位前哭泣。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父亲了。
小石头忽然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一丝兴奋，父亲是什么样呢？
去见了父亲恐怕就回不来了，世上没有死人能活过来的。回不来了就见不到外公外婆和母亲了，也见不到顾姐姐了，顾姐姐的秘密也不会跟我说了。
也许母亲也给我立一块灵位，也许顾姐姐也会在我的灵位前，说出她的秘密。
想到这里，小石头释然，暗自下定决心。他来到院子里，昨天母亲泼的洗衣水已经冻成冰了。
他跑到那里，滑起冰来。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直到外婆早早做好中饭，他才心满意足地去吃饭。
吃过饭，外婆去东屋烧香去了，那里供奉着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还有财神爷，关二爷等等，母亲则去了地窖祭拜父亲。
小石头知道外婆和母亲一时半会出不来，她们会等香烧完，再祈祷良久，香火的多寡和时间的长短代表是否虔诚。
所以，他至少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小石头往偷偷去了西屋，拿了外公的匕首藏在怀里，接着去往虎子家。
路过顾小篱家时，小石头扒在院门口，没有看到顾小篱，应该在屋里吃饭，他心中虽有些不舍，却狠下心来，转身离去。
到了虎子家门口，小石头看到石跛子提着木桶，挎着篮子正要出门。
小石头道：“跛子叔，你去做什么？”
石跛子道：“我去给看地洞的后生们送饭，你去哪里？”
小石头道：“我想虎子了，来看看你们，我帮你吧。”
石跛子心下感动，虽说石老三耍了心眼，这孩子却心地善良，当下道：“不用，你自去玩。”
小石头哪里肯放过机会，直接去接过篮子道：“我也没什么玩的，跟你一起去。”
石跛子不做他想，只能道：“好吧。”
二人一前一后往地洞处走去。
石大山歪坐在干草堆上，看黄成黄志兄弟练武对打。二人也学了一套金刚派的拳法，就叫伏虎拳。这拳法简单实用，流传甚广，乡野少年和纨绔子弟无不练习。
石大山年少时也练过，后来也荒废了，此时看他二人对练，不时叫好。
黄氏兄弟打了一套下来，黄成对着石大山道：“大山叔，看我们功夫怎么样？”
石大山道：“不错，再练几年说不定就能胜过石老三了。”
“可不敢。”
石大山道：“石三叔那功也没正经练，不过他常年打猎，常与猛兽打交道，实战起来可不弱。你们也该拜个名师，说不定入了灵道，成了修者，在寺庙道观里挂上号，可了不得。”
黄志道：“咱们呀看不上那修者门派，要入就入墨门，或者兵家。”
“我可听和尚说过，那墨门早就不行了，现在都是木匠铁匠，或者经商贩马，还有什么兵家法家名家，都归了儒门了，现在也就儒佛道三门最大。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你们倒好，偏奔着末流去。”
黄成道：“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兄弟心中一团正气，不和他们同流合污，要做就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国为民，才是真英雄。”
石大山道：“你们呀，还是年轻。”
黄志道：“我们是年轻，见不得恶人骑在咱农人头上拉屎拉尿。”
石大山也不反驳，只口中絮叨：“还是年轻呀，年轻…”
正在此时，黄成黄志看到石跛子和小石头带着饭食走来，忙起身上前接过木桶竹篮。
石大山起身摸摸小石头脑袋，小石头躲开跑去一旁。
石跛子道：“大山过来吃饭。”
石大山搓着手道：“我还说回家吃去。”
石跛子道：“回什么家吃，都带着你的。”
石大山便蹲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喜道：“呵，有肉嘿。这什么肉？”
石跛子道：“神仙肉。”
“呸呸呸，罪过罪过。”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吃着。
石跛子喊道：“小石头，你也吃两块肉。”回头就看不见了小石头。
石跛子慌忙跑去巨石后面地洞寻找。
小石已经站在地洞边上，里面黑黑的，有些灵气波动。
石跛子已经看到小石头忙叫到：“可别乱走，快过来。”
小石头他摸了摸胸口的匕首，回头看了一眼石跛子道：“我去换虎子回来。”说罢一下就跳进地洞里面。
石跛子扑过来抓他，结果抓了个空。他跪在洞口边，不知所措。
石大山和黄成、黄志兄弟也围了过来，石大山问道：“跛子，怎么了？小石头呢？”
石跛子道：“他跳进去了。”
“什么？”三人一齐惊呼。
“这可怎么办？”石大山问道。
石跛子想了一下道：“先不要告诉小石头家里，三叔去城里了，剩下三婶和桑女两个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朱员外。”
石大山道：“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石跛子顾不得木桶竹篮，向朱家镇跑去。
石大山和黄成、黄志则将饭食移来洞口旁，一边吃着一边盯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