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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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沈从英心里忽然一阵心酸。
他便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错,即便她在自己面前伪装的毫无破绽,可他就是没有道理的相信。
尤其,在做了那个梦之后。
“温小宛······”
他念出她的名字,声音低哑牵动着一丝哽咽。
细微的叹息,手指按住桌上的四千两银票,推到他面前。
“忘了你自己说的,沈家的钱你不稀罕,那你现在就不该拿他的钱来我这里。”
“拿回去吧,往后,别再来了。”
“不,”他又推回去,勉强扯动唇角,想对她笑一笑,殊不知那笑比哭还难看,“你就当,我拿的是你的钱。”
“从英,”温小宛满心疲惫,她不想再花许多精力去应付他,“我已经与沈家再无瓜葛,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陆归月,你可明白?”
“不明白,你为何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为何晟王会说你死了?为何······我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也有许多问题想问你。”
“但我又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你还活着,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如今你活着,温小宛也好,陆归月也罢,你还是你。”
少年明亮的眼眸泛着水色,眼角微红,未褪去稚嫩的声音那般诚恳,与他十几岁的年纪甚为不符的真情流露很难不叫人动容。
“从英,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活的单纯,干净,一尘不染的温小宛,也不再是时时处处仰赖沈家庇佑,毫无自保能力的温小宛,更加不是那个让你少年情窦初开,明艳动人的温小宛。”
“所以,从英,别再来了,便当你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的出现。”
沈从英静静注视着她,她每一句话说的都冷静到绝情,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表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除了眼底那一抹疲惫之色,她心中所思所想,从那一双静如死水的眼眸里看不出分毫。
当真如她所说,除了那一副外在的皮囊,她身上再无往日的踪迹。
“你累了,先歇息吧,我改日再来。”
他站起身,瞥见她衣袖上沾染的几滴血迹,联想到刚进来时那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心情变得复杂沉重。
“从英······”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他说着,刚转身,几声略显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顿住脚步,他回身看向温小宛,而温小宛已经起了身,越过他走到门口,开了一扇门。
外面站着的男子往里边瞄了一眼,脸色慌张,恭敬的弯腰垂首,低声对温小宛说了句什么,瞧那装扮,应该是归月坊的人。
听罢,温小宛拧眉露出一丝愠怒,长呼了口气:“近来过得太好了是吗?连个人都看不住,我看,不如我直接送你们归老吧?”
闻听这一句,那人吓得不轻,垂头丧气,不敢出声。
“还不去看着!她要断了气,我就让你也断气,你俩黄泉路上做个伴,喝孟婆汤的时候再干个杯,人生鬼生都圆满了。”
“······”
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一溜烟儿没了影,温小宛当真体会到王者带青铜的痛苦了。
想起屋子里还一个没应付完的,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关上门,回身时沈从英已经走过来。
“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出去,归月坊不要再来了。”
“从英,你该明白,你这样会连累我。”
沉默片刻,他点头:“好,我不再来就是了,那你······”
看出他的意思,温小宛叹口气:“明日辰时三刻,你常去的那家书斋,我在那里等你。”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高兴的点头:“好。”
将人送走,温小宛去了后院的地牢。
兰苕撞墙自杀未遂,刚刚被救醒,神志还不清晰,温小宛瞧了一眼,目光凛然,那浑身散发出的寒意,叫一旁负责看守的几人都缩了缩脖子。
“她已经没用了。”
身旁冷淡的声音响起,温小宛扭头看向玄乙那张静如寒潭的脸,倏地生出逗弄的兴致。
“怎么会没用呢?生的这般好看,不如,送给你开个荤?”
“没兴致。”
不恼不怒,依旧冷的像块冰。
出师不利,温小宛挑了挑眉,歪头盯着他:“喜欢男人?”
“······”
“还是······不行?”
“······”
铜墙铁壁还是被软绵绵的小拳头捶开了一角,热意在脸上蔓延开来,晦暗不明的眸子移开,望向他处。
“改天给你安排个人试试,今日嘛,还是正事要紧。”
含着笑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调笑。
两年多了,从一开始的无话可说,到现在无话不说,玄乙已经开始习惯她时不时的逗弄。
兰苕这边一心求死,想保她那好情郎一条命,另一边,他那好情郎倒也算是个硬骨头,短短几个时辰,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依旧一个字也没往外吐。
唇角勾起一个邪意的笑。
细手一抬,掌心落入一根圆滑的木棍,浸染过血迹的木棍在昏暗的环境里愈发瘆人。
男人身上布满鞭笞的伤痕,血与汗混合着沿着无力低垂的下颔滑下,男人始终不言不语,眼神坚定如磐石。
打磨的半根倒刺都没有的木棍抵住男人的下颔,轻轻抬起,温小宛打量一番那张污了的脸,点点头,笑意浓重。
“长得倒是不错,也难怪兰苕被迷了眼,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呢。”
男人掀眸看了一眼面前娇弱的小身板,眼神透出些许不屑。
伴随着一声低笑,硌人的木棍缓缓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停留在了他的胸口,耐心的碾磨着那里的伤口。
不是没有从兰苕口中听说过这位陆坊主磋磨人的手段,只是先入为主的,那样瘦小的身板,妥妥的一个精致美丽的花瓶。
“皮肉的痛,确实不算什么。”
那娇软的声音,此时此刻却掺杂着深深的寒意,叫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一个女人,与周围的环境实在太过于不和谐,横生一种阴寒,好似深处一个美艳的妖精洞府,而自己就是那案板上的鱼,别说受点皮肉的折磨,开膛破肚也是片刻之间的事。
“但是,我很好奇,你的骨头,是不是当真那么硬。”
“不过,我很快就会知道了,因为,我会一块一块的帮你敲碎了,放心,骨头碎了不要紧,连着皮肉,定留你一个全尸。”
“嗯,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好呢?”
木棍缓缓下移,落在他的脚趾。
“就从这里好了,人说十指连心,不知道,这脚趾连不连心。”
“别怕,一时半会你还死不了,我会叫人吊着你的命,留你一口气,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你的骨头敲碎。”
“啊,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咬舌自尽这种,就不要乱试了,失败率太高不说,一个不小心,连个全尸都不剩了,我都替你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