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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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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过后,夜色已深,众人皆已安眠。书屋内,我与大伯则相对而坐。

若问这世间,还有谁能令我完全信任?还有谁能让我无所顾忌地卸下心防?除了菲尔七人之外,就只有大伯、伯母和克劳德特了。

在复仇期间,我之所以守口如瓶,并非为了隐瞒,而是不希望家人为我担惊受怕,而今大仇已报、尘埃落定,再没有必要对亲人有所隐瞒了,因此,今晚我决定与大伯坦诚而谈,将这些年来,我们八人做过的所有事情巨细无遗地说个明白。

大伯听得非常认真而专注,直到我讲完所有一切,过了许久,大伯才从惊诧、震撼中慢慢恢复平静:“怪我没有留意你那七个随从的巨大变化,要不然,我肯定能够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是,即便我再怎么敢于想象,也绝不敢相信你们竟在短短四年间成就了‘死亡骑士’之威名。那可是‘死亡骑士’啊!即使如我这般只局限于自己小小领地之人,也曾听闻过‘死亡骑士’的骇人传言,可想而知,你们的经历到底有多么传奇了!”

说完,大伯难掩好奇地问道:“传言说,你们的武器是上帝赐予的神器,每当杀人时,那些武器就会化作闪电,迅捷无影地取走敌人的头颅,而我确实十分认真地想象过它们的样子,却从未敢想能亲眼一睹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我们的‘破虏’刀除了用材稍微好了一些之外,并无太多特别之处,更绝不是上帝所赐的神兵利刃。您要是难耐好奇之心,我这就让菲尔把他的刀拿来,让您看个仔细。”

大伯摆摆手:“不急,以后看也是一样。”

随之,我向大伯诚恳而郑重地说道:“这些年来,菲尔七人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为我的复仇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们也并非毫无所获,经历过无数次直面极端危险的磨砺和考验,无论心性还是能力,他们皆已得到充分锻炼、并足以独当一面,因此,既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也是出于对家族的责任,我都希望大伯能够给予他们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机会,亦请您信任他们的忠诚,我保证他们必会为家族事业尽心竭力,即便流血牺牲亦在所不惜。”

当今法兰西社会的等级关系根深蒂固,平民想要成为贵族难比登天,其中,最难跨越的就是从平民往初级贵族的那一步。

我希望大伯能够赐予菲尔七人更高的社会地位,就是希望为他们打破这最难一步的桎梏,使他们脱离平民阶层,少受一点压迫和剥削,也不枉他们追随我多年的苦劳以及我们之间那浓比亲兄弟的感情。

这并非小事,我原本还担心大伯不会应允,却没想到大伯不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竟似还有安排:“你放心,我会依照他们七人的特长和能力给予他们应得的奖赏,只是,以我的权限最多也只能给他们一个家族骑士的身份,并不能酬犒他们的付出,我还另有打算,却需要看你们能否帮助到佩雷斯主教了。”

大伯严肃而认真地说道:“佩雷斯主教所求之事显然对国王殿下亦十分重要,我相信国王殿下正是为了此事才来到的阿维尼翁,因此,只要你和菲尔七人能够顺利完成佩雷斯主教所托之事,我就有把握将他们推荐为国王亲卫,那样,他们就有资格参加皇家骑士的考核了。其实,只要成为国王亲卫,就算成不了皇家骑士,他们的前途也比待在我们这个小小领地里要好得多。

当然,一码归一码,他们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应得到表彰,我会尽快安排、册封他们为家族骑士,只是,佩雷斯主教之事实在紧要、急迫,你们必须尽快赶去阿维尼翁,所以,册封家族骑士一事只能等你们完成佩雷斯主教所托之事后,才能正式举行。”

根据法兰西法律,即使只是一村一庄之地,骑士也必须拥有自己的领地,大伯将菲尔七人全部册封为家族骑士,就必须至少拿出七个村庄来赏赐他们,这对领地本来就不大的奈穆尔家族来说委实是很大的手笔,我本来还想着找机会让菲尔七人在大伯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以求得大伯的恩赐,可没想到大伯竟答应得如此之干脆。

我更没想到大伯还要将菲尔七人推荐给国王,要知道,即使法国国王也无权要求贵族交出自己的属民,以菲尔七人所拥有之非凡能力,放在任何一个贵族那里都是必须牢牢掌控的力量,可是,大伯却为了我的要求,主动提出将菲尔七人推荐给国王,这损失可要比拿出七个村庄多得多了。

大伯不仅毫不在意自己的损失,还感慨而怅然地说道:“‘死亡骑士’心有执念、无惧死亡,愿与山川鸟兽为伍,甘与日月星辰为伴,风餐露宿、快意恩仇,虽死亦无悔。我真后悔没让克劳德特跟你一起出去历练历练、磨练磨练,说实话,甚至连我都升起了纵情恩仇的豪爽之志呢!”

说到这儿,大伯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念道:“死亡骑士!佩雷斯主教该不会是已经知晓了你们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急切地招你们回来的吧?”

我点头应道:“佩雷斯主教确实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是,主教大人在信中并未明言所求之事,只说此事十分急迫、重要,甚至可能牵扯到奈穆尔家族的利益,因此要我务必尽快返回。我无法拒绝佩雷斯主教的要求,况且还关系到家族的利益和安危,我就更不能等闲视之了。”

“如此说来,这件事肯定十分危险了?”大伯沉吟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到窗前、把窗帘拉紧,重新落座时,大伯的神情已变得十分凝重,声音也压得很低:“佩雷斯主教是教廷在法兰西的重要成员之一,能够让佩雷斯主教放下矜持向你求助之事,极有可能并非世俗凡事,说到极致,佩雷斯主教大人至少不会以这种急切的、甚至急躁的心态关心世俗凡事,所以,此事必然涉及教廷,现在看来,前段时间的传闻可能是真的了。”

不待我追问,大伯已继续说道:“大约一年前,有传言说,有人质疑教皇身份的合法性,那可是教皇啊!普通人连见一面都是奢望,更何谈质疑了,因此,敢于质疑教皇的人或者势力必然不凡,亦屈指可数,而与佩雷斯主教关系密切的科隆纳家族就是拥有此实力的教廷家族。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必然事关科隆纳家族,难道他们抓住了教皇的把柄,准备一举扳倒教皇并取而代之?可是,这与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出入甚大啊!”

大伯眉头皱得紧紧,暗自揣摩:“佩雷斯主教先是知道了你们‘死亡骑士’的身份,然后才派埃尔维去寻找你们,显然他是看上了你们的强大武力,或许还希望你们能够赶去意大利以协助科隆纳家族,甚至可能让你们直接出手对付教皇,不妥,此事极为不妥!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况且,还是如此凶险难料之危险,就更不行了!”

言罢,大伯又有些迟疑地望着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只是,谁都知道佩雷斯主教和奈穆尔家族的关系密切至深,我们之间正可谓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佩雷斯主教如若出事,奈穆尔家族必受到无情打击,此事确已关系到奈穆尔家族的生死存亡,因而,就算我们不顾与佩雷斯主教的情谊,只是为了家族的生存,你也必须去帮忙佩雷斯主教,可是,此事事关教皇、凶险无边,稍有差池就是一片血雨腥风,我虽对你有信心却依然放心不下啊!

形势所迫、避无可避,你去帮助佩雷斯主教显然已势在必行,但我要求你必须谨记一件事,无论事情怎样发展,无论结果多么不堪,你都必须以自身安全为重。我要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你安安全全地回家,这既是你父亲对我的临终恳求,也是我那可怜女儿唯一的心愿,而这也是我由衷的企愿,只因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女婿、当成第二个儿子啊!”

我一直都明了大伯对我的无私关怀,但我却不知那竟是如此深切地关爱,这份感情中伴有父亲和蜜雪儿的恳求和嘱托,而更多的则是大伯发自深心地痛爱和关怀,这份深情令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幸福。

我眼含泪水,无比激动地说:“请您放心,在这个世界上已不再有人能够给我带来威胁了。”

我试图安抚大伯的说辞,在大伯看来只是年轻人的傲气和自满,只因,在大伯心目中,教廷是高不可攀的峰巅、是深不见底的沧海,绝非普通人可以触及的神圣之所,因而,大伯对我的话只是一笑置之,接下来就是短暂地沉默。

直至我平复情绪,暂时的安静才被打破:“侄儿虽然信心十足,可对此行确实两眼一抹黑,恳请大伯能够多告知一些有关教廷的事情,以便提前做些准备,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大伯的情绪也已恢复平静,随之,为我介绍了教廷与世俗的关系:“对世俗凡人来说,教廷是绝对的高不可攀,就连教廷家族亦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奈穆尔家族根本不配与任何一个教廷家族相提并论,奈穆尔家族之所以能够担任教会赋予的有限职责,皆因我们的先辈在十字军东征中的伟大牺牲以及佩雷斯主教的鼎力支持,但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对我们来说,教廷同样神秘莫测,使得我也只能通过与佩雷斯主教的几次会面以及佩雷斯主教求助于你的急切态度,略作猜测,而我所能依仗的线索非常之少,得出的结论肯定也十分有限、甚至可能完全是错误的,却也不妨说它一说。

首先,教廷虽然非常神秘,可世上没有绝对不透风的墙,我曾听闻现任教皇卜尼法斯八世是一位极其跋扈而专横的神之代言人。在他穷奢极侈的统治下,整个教廷好似一直潜藏着一股一触即发的风暴。

不久前有消息说,这位专横而跋扈的教皇冕下用来购买土地的黄金被人劫走了,教皇认定抢劫黄金之人来自教廷家族的科隆纳家族,因而,教皇决定惩罚科隆纳家族,甚至想要对科隆纳家族实施‘神罚’。

要知道,科隆纳家族与法兰西王室及佩雷斯主教皆有着极深渊源,科隆纳家族若是垮掉,佩雷斯主教必被株连,就连法兰西国王都有可能受到牵连,再联想到佩雷斯主教寻找你们的迫切以及求你相助的恳切,教皇要对科隆纳家族实施‘神罚’一事,必是事实了。

从佩雷斯主教派人去寻你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有余,科隆纳家族的形势到底有多么紧迫,我亦一无所知,不过,可想而知必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大战也极可能一触即发,若此事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肯定牵扯甚广、波及无辜,奈穆尔家族亦必然无法幸免。

你参与此事,既是因情谊相助于佩雷斯主教,也是奈穆尔家族的自救行动,是不得不为之事,只是,此事必然困难重重、凶险难料,你必须做好面对无法抵抗之困难的心理准备,且依我之要求绝不可铤而走险、也绝不要孤注一掷,永远以自身安全为重,切记!切记!”

大伯对我叮咛又叮咛,嘱咐又嘱咐,恨不能把所有困难都说得明明白白,更恨不得在谈话间就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其心之切、其情之浓,深深温暖着我的心窝。

我没有解释自己有多么能干、又有多么了不起,只是不停地点头,一遍又一遍地向大伯保证一定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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