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无极之上 > 第68章 长孙王妃

第68章 长孙王妃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无极之上!

“见过太子殿下!”

入了内庭,才得见一众王府家眷,齐齐静候相迎,见了他来,所有人呼啦啦的跪地参拜。太子入府,定然是要阖府上下都要出来迎接的。

“王妃、世子,请起,不必大礼。”

秦煦扫了一眼为首的两人,雍容华贵的贵妇是广南王妃,而她身侧的青年便是广南王世子秦郦。

说起这位广南王妃,秦煦却是多少了解些。广南王妃长孙氏,出身高门,与邱家有着不远不近的姻亲关系。在未出阁前,与元后是为闺中密友,两人志趣相投,常常一起吟诗作对,那时,两人在汴京,并列汴京才女之名,腹有诗书气自华,她们的才气让多少世家王孙自愧不如。

只再有才华的女子,都将归为宅妇,从此不再斗诗论画。她与元后一前一后出阁,一人入宫为中宫,母仪天下,一人嫁入王府,执掌中馈,但,同入皇室的她们却有着各不相同的命运。

长孙氏婚后与广南王相敬如宾,广南王虽有司马昭之心,但为人坦荡,直率,从不沾花惹草,自成婚后便与王妃十分恩爱和睦,久而久之也是人人钦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广南王爱妻,是世人皆知的真相。他虽为亲王,按照礼制,可有一正妃,两侧室,以及夫人良妾无数,但他只王妃一人在侧,就算膝下也仅有一子,广南王妃后不再育,也未有再添妻妾,而独子自小便被他请立为世子,从小严加管教,如今也可独当一面。

听闻,这位广南王世子,近来也议了亲,也是一位名门闺秀,还是,王妃给指的良人。

人已经拜过,礼数已至,广南王便吩咐众人下去。

“你们先下去吧。”招呼太子的事,还需他亲自来。

“是。”众人起身后便跟在王妃身后离去。

离去时,那广南王妃抬起眉眼看了眼秦煦,眼波氤氲。待见到他的模样时,倒叫她,一时间不禁热泪盈眶。

秦煦接触到广南王妃的目光,一时间有些许愣怔。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那般柔和,像极了曾经母后看自己的眼神。

广南王妃娴雅静姝,风韵犹存,嫁与广南王多年,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一向温良恭俭,平易近人,是以府中上下无人不对她敬事不暇。要说嫁对良人,当属她了,而其他出阁的女子,论谁有此机遇可得丈夫一心一意,家宅安宁。

既如此,他无法避免的想起了自己那红颜薄命的母亲。虽说她嫁给帝王为后,母仪天下,是无数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身份与地位,天下人皆对她俯首称臣,只是可惜啊,自古帝王皆薄幸,不然,也不会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秦煦触景生情,心中泛着酸涩来,看见别人一家和睦和美,而他……自己的处境让他忍不住想,究竟是帝王无情还是苍天无眼?

广南王发现了秦煦低落的情绪,敛着神色问起来。“怎么?”

秦煦摇头,晃走了这一瞬间滋生的嫉恨来,惆怅道:

“看见王妃让我想起了母后来。”

思及已逝的故人,广南王也是止不住的叹息。

“元后红颜薄命,可惜了。”论及元后,广南王也只一句红颜薄命与可惜可表示。

那年,他们正值年少轻狂,男未婚,女未嫁,汴京繁荣,富贵人家,香园水榭,总得以见他们的身影。谁家要是行个诗会,必然全汴京的高门显贵都会到场。读过圣贤书的他们不会拘泥于男女之别,众人一水之隔,吟诗作对,曲水流觞,自青天白日到日落黄昏,才会餍足归去。

当年的元嬉与长孙雅可为人中翘楚,又不矫揉造作,大方坦荡,众人皆称是汴京才女双壁。那时,更负有才子之名的便是谢遥与邱竟。

只如今,元嬉已逝,谢遥已死,活着的人,各不相干。

当年在汴京,他们这一辈的人,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才子佳人无数,鲜衣怒马,年轻气盛。名门闺秀不可求,世家王孙不可及。只后来,纨绔名流继承家业者、金戈铁马开疆扩土者、胸怀大志挥笔入仕者,皆有了各自的归宿。再说汴京,那时繁华,不再见诗会翘楚,不再听琴声绕梁,旧时面貌皆已老,只叹韶华易逝。

“拙荆与她,感情深厚,早年听闻她故去,还落了一场病。”

广南王也知妻与元后之间的感情甚笃,难得是遇到这么个志趣相投的人,只是可惜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两人再难相见。再闻其消息,便是她香消玉殒的离世丧音。

那时,突闻故友噩耗,长孙氏大病一场,卧床不起,一度消沉,足以说明她与元后之间的情深义重。

“母后在世时,也常与我说起王妃。”他是记得的,自小,那望着琉璃瓦后的天空的母后,总是与他说起,她年轻时,是怎样的恣意快活。她说,她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手帕交,两个人常常是诗会翘楚,叫汴京上下的才子自认不如。她还说,她们曾经以为,能困住她们的一定是更难的学问,更难的琴谱,但实际上,困住她们的是出阁嫁人,是那一道宫墙,是那一扇朱红的大门,是那高高挽起的发髻,是那入了别家族谱的牌位。

是以,在今日见到这位母后的故友时,他也有一瞬间的思慕音容来。若是母后还活着必然也如同王妃一般。

两人行至厅堂,早有侍人布置好厅堂,茶水坐垫一应俱全,内角摆放着冰盆,散发着凉气,消融着余热。

一桌两茶,一是待客用的上等金山银针,一是消暑的冰镇凉茶。

两人齐在主位坐下,正面外庭的那一假山盆景,兰花被洗得翠绿,伸展着枝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华章自觉的站在门口,他垂手看着外面的那沿着檐角开的一方水槽,里面有数十尾红鲤鱼,还有个别的黑鲤鱼,他们顺着回形的水槽回游,孜孜不倦。

这水槽开的别出心裁,鱼也养得好,个个瞧着就机灵,他方才往这一站,鱼通通游来,在他这停靠,翕合的鱼鳃,拍打着水花,待他不动静了,又才纷纷游走。

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人谈话。

“如今正值炎夏,这一路走来,想必也是艰难。”

这大夏日的,炎热无比,蝉都有被晒死的征兆,谁还会在外面赶路,也就独是秦煦了,被陛下赶着效力。

秦煦不好作答,却是说起了来时的所见所闻,意有所指。“与田间耕种的百姓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秦煦说这一句,有装腔作势之嫌,广南王一听,也是这么以为的,笑得意味深长。

“还是皇侄有爱民恤物之心,当得是一国之储君的度量。”

两人打着太极,周旋着。

“哪里,只是沿途风景无数,看着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大梁之福。”

“是啊,国泰民安才是为主君者所乐见其成的。”

“自然,琅琊如今在王叔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越是繁荣稳定。”

两个人看似说得淡然自若,实质里,却也是暗中较劲。

广南王看着接得游刃有余的秦煦,不出意外的把陛下搬了出来。

“琅琊是我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结果,自然不会差。陛下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秦煦自然知道广南王的话中之意,只是,他纵然知晓陛下的实意又如何,他亦是受人所累,身不由己。

秦煦笑着圆回去。“自然,陛下也是喜看大梁愈加繁荣昌盛。”

广南王挑眉,对于陛下喜不喜的事情,他不作答复。就冲他要做这太平盛世的扰乱者来看,就不是个会喜闻乐见的主君。

“听闻你们这是从云中而来?如何?”

他端起凉茶浅浅的抿了一口,问起了云中事宜。

秦煦去云中的事情,早已经在他的所知里。他还就此曾与云中递过消息,将陛下削藩的消息给了禄安王,试图利用他出头对抗汴京的来势汹汹,只是后来也不得见云中有什么动作,看来,禄安王也没有傻乎乎的进入他的圈套里。又或者说,秦煦有能耐,能让禄安王对他放下戒心。可不管是哪一样,都说明,他人不好对付。

“云中一切如旧,禄安王安分守己,陛下也放心。”

广南王听着秦煦对云中的描述,故意道:“既然如此,琅琊可放心?”

秦煦看着广南王,两人短暂的对视后各自移开了视线,意味不明。

秦煦说得淡定自若。

“琅琊很好,我只见君民一心,王叔治理效能。”

“还是得多谢皇侄回去多替我美言几句了。”

“王叔放心,侄儿定然与皇叔一条心。”

广南王听完不再作声。

究竟是不是一条心还说不得呢,他只知道若是反咬起来,这一条心的才咬的最狠。

一时无话,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秦煦拨着茶盖,发出清脆的瓷器叮当声。

“王爷、太子。”

这时管家入内,对两人拜过后朝着广南王道:

“王爷,先生求见。”

先生,未指名道姓,这是因秦煦在,特意避讳的。

广南王知道这先生说的是谁,但,如今成竹在胸的他,可不打算继续隐瞒着他这最大的助力。

“皇侄,我与你介绍一个人。”

广南王提及此人,面上就带着得意来。

“噢?能让皇叔亲自引见,是怎样的高人贤士?”

秦煦已经猜测到,这引见的人,怕是就是那假的谢无极了。有这样一个人在,他这野心勃勃的王叔一定对江山志在必得了吧,是以才会忍不住要与他引见,颇有股炫耀之心。

广南王高深莫测一笑。“无极先生,想必皇侄早有耳闻。”

“是有听说过,只是这位先生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无人可见,无人可知?怎么,王叔见过?”秦煦作惊异状,看着广南王得意洋洋的要带他去书房见一见那大名鼎鼎的无极先生。

“不瞒你说,这位先生如今就在我琅琊。”

的确,谢无极就在琅琊,只是,却并非他府上的那个谢无极。

要不是真的谢无极在他那里,他也就真的会信了。

两个人出了厅堂,往书房而去。秦煦一路上思咐,能教广南王对他信之不疑,这个人看来也不容小觑,不论是用的什么花言巧语哄骗的广南王对他信以为真,还是真有那个本事,教广南王信之不疑,这个人,都在不好对付的层面。

“噢?王叔大能,居然能得无极先生诚心投效?”

无极先生,天下人皆趋之若鹜,如今却投效了广南王,这传出去,怕是天下人都要以为,这天下,是广南王的囊中之物了吧,而叫汴京的知道了,怕是要风声鹤唳起来,届时对琅琊,更为忌惮。

广南王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鸿鹄之志,当有鲲鹏相佐。”

好一个鸿鹄之志,鲲鹏相佐。只如今的广南王,还有那个与汴京正面对抗的能力吗?琅琊的军队能大得过汴京的铁骑吗?天下兵马皆在陛下手里,他一句号令,各地军队皆可对琅琊出手。

秦煦作感叹,“早间就听过他的传说,只是没想到,已经是王叔的府中臣。”

两人待行至书房,却见门口的侍立的下人道:

“王爷,先生听闻您有贵客在,不便打扰,先生已经离去了。”

“这样啊。”

广南王得知无极先生已经离开王府,颇为遗憾,他还想让他这侄儿见一见那不可多得的人物呢。

“可惜了。”

秦煦也是作遗憾状,忍不住在门口驻足观望,似乎是想窥探一二。

广南王见此,忍不住轻笑出来,拍着秦煦的肩膀道:

“下次,下次,再引见你们二人。”

“就劳烦王叔记挂了。”

秦煦把自己对无极先生的渴求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打消了广南王对他起初的那一点戒备之心。实则,他不过是想看看,那所谓的无极先生,究竟是何人在冒名顶替。而听闻有他在,这人就未露面的走了,这么不敢见他吗?

他越发的好奇起来这个无极先生的真身了。

而驿站内,谢长柳同阿眠与惊鸿大眼瞪小眼。

阿眠跟着华章走后,对他便愈加疏远。这会坐着,都没见他看一眼自己,全程玩着华章给他买的小刀。

因着那刺杀一事,阿眠愈发的沉稳起来,不再似以前一般咋咋呼呼的,更是有了要习武的心思。当然,他这个年纪习武,迟了,就好比他当年,一心想为父母报仇,却由于年纪已经长成,再难习武,才会服用禁药提升自己。

谢长柳从阿眠身上挪开目光,只见惊鸿无所事事的摇着扇子,有气无力的,风没扇出来,手摇得跟断了似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