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无极之上 > 第67章 试探

第67章 试探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无极之上!

“这世间有的是人贪婪,世间无人可知谢无极的真身,必然就有人趁此机会浑水摸鱼,捞尽好处。”

如今谢无极的名声大噪,又是受尽追捧,便有人借着势头出头,继而完成自己的私心也不难猜测。但,若只是图权图财才好,是不是图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群雄逐鹿,求贤若渴。

想他谢无极,自出世以来,这世间人能有几个是知道他的真身的?无人知其真实容貌、年龄,又不知其踪,就是这一点,才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反正,谁都不认识谁,谁又能指出不是来?

而若是都能成为他,那遍天下都是谢无极,又如何能是众星拱月的对象?

只那广南王向来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又怎么会被一个冒名顶替的人糊弄过去?

“既然如此,我们也到琅琊有些许时日,不妨就先去广南王府一探究竟吧。”

既然人在广南王府,何不去府里转转,探一探这‘谢无极’的底子。既然能进入广南王府,又成功的得到广南王的信任,这人该是有点能力的,不容小觑。

“嗯,正有此打算。”

秦煦点头应下后,又想起华章见到他时,对他说的话。“华章说,你在往云中递消息?”

如今谢长柳是跟着他来的琅琊,私底下还是在同云中有联系,这些他并不好奇,他只是忍不住会想,谢长柳如何能让禄安王对他信之不疑的?

听着是华章说,谢长柳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华章虽说的是,只要他诚心为东宫,便是自己人,大家共扶持,可实质上,还是防着他的。他上午做的什么,这会就已经传进秦煦耳朵里了。

“禄安王寻,我虽不至,可也需回讯。”禄安王并不知他的归属,却也深知他出身世外,不受束缚,于世间走走停停,何处可流连,无处可长久。云中不过是他此生中一个短暂的历经之地罢了,只要他依旧能为他谋事,自己身在何处又有何妨?

秦煦不言,至于他能和禄安王说些什么,并不在他的可疑范围之内。对于谢长柳这个人,他虽半知半解,但那日在来时路上的一次款款而谈,两个人,有些话,已经说开,纵然还是有捉摸不透的地方,但他相信自己可以对其做到深信不疑。

只他纠结的是始终无法回应谢长柳的那番情意,他虽是秦煦,可也不是以往的那个秦煦,如今的他,心中无谢长柳,更无谢长柳所言的那番喜欢。只这一点,他对谢长柳有着一种忐忑来,是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每一次的相处,虽看似淡定自如,实则也是局促不安。

他或许猜的出,谢长柳是看出来他这种负担的,不然,也不会与他有着一种若即若离感。

至于禄安王能说什么,他大致也能猜到。当日他同谢长柳在王府消失那一阵,又是毫无遮掩的狼狈出场,不难不传进禄安王的耳朵里,让人疑心。

既然已知禄安王是绵里藏针,云中亦是是非之地,那余后而起的风雨,怎非平静。

“当日走的匆忙,怕是对我们起疑。”那日可见禄安王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不为他的离开,而是对他的戒备。可虽如此,待他走的那日也着实是未有阻拦,轻易的放了他们一行人出云中,纵然后续出现了刺杀,但也不能说明同禄安王就有一定的关系。

那日出了云中后,他便与同行的几位官员分道而行,那几位大人是陛下的人,跟着他东来,虽明面上是随储君视藩,为东宫所使,但实质里不过是给自己带了几双陛下的眼睛罢了。既然对云中试探完毕,禄安王那什么都查不出来,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陛下岂会容忍他们继续跟着,是以就被陛下召回京述职。而他却依旧履行着陛下的旨意,继续往琅琊而去,一为监视诸王侯动静,二为那已经在他阵营的谢无极。

若是说起来,那场刺杀跟陛下也不能说豪不干系,那时恰如时机,一路上,就独独是他东宫一众人,若说是陛下派来的人也不无可能,但,秦煦还是有一分对陛下的希翼。

自己是他的嫡长子,二十几年来的静心培育,自小便被立为储君。那二十几年来的血脉亲情,纵然因为与元氏的关系,在母后离世后并不亲近,但到底虎毒不食子,又怎会对自己狠下杀手?

可,如今他也不知,背后究竟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依华章所言,他近年来,所遭遇的刺杀不少,前些年,东宫受多方掣肘,也相对安定,而他如今逐渐势起,地位逐渐稳固,东宫已经不再只是储君的代名,而是他秦煦的对外的名声,那些幕后之人,便也越发忌惮起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置自己于死地,无论是追在南巡的路上,还是现今的状况。

依着他如今东宫的地位,也该是被多方忌惮的。陛下之下,便是他了,一切的可能,在没有可能前,都不会有所改变。

的确,禄安王所忧之事就在于秦煦是否能管住自己的那张嘴。

禄安王担心的就是秦煦会将他的发现泄密出去,以云中不臣之心为由,举兵东伐,届时,禄安王这些年来所有的努力都将毁之一旦,他如今虽说在悄然壮大自己的羽翼,可现如今,对上汴京的铁骑还是以卵击石。

谢长柳失笑。“他想知道,你,会不会泄密。”

禄安王忧心忡忡之下,将太子可能窃了他府中要密的事告知于他,同他商议,太子是否会上报朝廷?举兵东伐。若是东伐,他当如何应对?届时云中孤立无援,虽处东面与诸侯毗邻,但各地诸侯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天子兵师恐会极力撇清关系,不会予他一兵一卒,而向来撺掇他云中与汴京的琅琊更是不会干涉,想必落井下石都不无可能。

禄安王不知的是,窃密的人还有他。但他实在是多虑了,藩王分庭抗礼,早已经有了征兆,先帝分封,就是为了各方牵制,在相对制衡下,迎来绝对的安宁。只是当今陛下心胸狭隘,不忍大权被分罢了,才会对此大生疑窦。而他暗中屯兵之事,虽足以引起江山动荡,但在个人生死又关乎无数人的利益安危面前,东宫众人皆可守口如瓶,不愧不作。

“你如何答?”秦煦却是很想知道,谢长柳会是怎样同禄安王答复的。

是显而易见的替自己遮掩?还是,会替禄安王忧思窘境。

谢长柳扬眉,“我自然是告知他,东宫有勇更有谋,可行与不可行,东宫行得不比旁人差。计在长远,而非当下,众人皆身在泥潭,与其针锋相对、势同水火,何不抱团取暖携手并进,共扛天子弄权之术?”

秦煦听得心潮彭拜,谢长柳对他的信任他有一定的认知,但是,他能对禄安王有此言,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拉拢此人不费他吹灰之力,又得他真心投效,一心一意。他不禁感叹,若非他是谢长柳,若非他与以前的自己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自己是没有那个机遇得名动天下的无极先生青睐的。

由他保驾护航,东宫堪比势如破竹,从新定义当前的局势,这也是天下人对孔夫子以及无极先生的炽热追求所在了。若非他们只在潜心修行,而非追逐名利,怕是天下早已经是群雄逐鹿,杀伐四起,分庭抗礼。

他虽学在太子师,但对于此道,谢长柳更胜一筹,孔夫子所授,超出寻常,不仅是天下之道,权谋之术,还是其他,都显而易见。

然谢长柳就此局势,再度与他定义。“我们与诸侯王一样,都是面对陛下的步步紧逼,既然如此,我们可站在一条线上,同一阵营,三方鼎力相助,才更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秦煦点头应和,谢长柳所言非虚,如今除开汴京,东宫与诸侯王处境都不算好。陛下恐知命,如今虽身康体健,但到底是人到中年,面对韶华老去,有所惊惧,便妄想在不惑年,铺平一切道路。如今天下太平,他更想,未来的大梁安安稳稳,但他也深知,诸侯王盘踞在东的危害性,是以才会在他的有生之年开始动作削藩,试图让新帝登基后,有恃无恐,大梁江山再无潜在威胁。

“如今禄安王已经有了动摇,下一步就是趁热打铁。”他同禄安王的交涉,禄安王分明可见动摇。

云中非富饶之地,所需财力物力不计其数,而他暗中操练兵马,消耗巨大,短时间来说还过得去,但非长久之计。

可他的确也曾想过,在云中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实在是汴京步步紧逼,曾经防他们在汴京会干涉朝政,会谋权篡位,于是先帝干脆当机立断的将他们赶到封地,从此杜绝了他们的不臣之心,但是,君心难测啊,当今陛下又恐诸侯王壮大势力,盘踞属地,合谋篡权,于是又妄想削藩,却又早些时候走漏了风声,才至于他们为了自保,不惜以身试险暗中招兵买马,却也坐实了他们不臣之心。

由此可见,情有可原。

分封而治,也是分封而制,先帝有先见之明,但却忽略了当今天子的独断专行。

如今大梁看似太平,然这样的平静可能不会很长久,但也不是起内斗的时机,是以,在当前局势下,大梁不可能做到王权独断,分封已成定局,削藩不可施行,不然,天下动乱将起,战火连天民不聊生,他国若趁火打劫,大梁危矣。

“广南王虽然心思缜密,但所有的算计都是在明面上的,比起禄安王,广南王这,只要说得好听,就不算难事。”两王都非池中之物,与其算计天子心,不如去算计他们。

秦煦却是揶揄他,“你何时学会察言观色了?”

谢长柳知他说得是自己对禄安王的揣测。

“你不是说,我身为孔夫子的入门弟子,定然与世间寻常人不同,那这也算是一门本事吧。”

看着谢长柳与自己说笑,两个人似乎毫无芥蒂,宛如一对挚友。

秦煦忍不住感叹起来。“你若一直长在汴京……”

秦煦说着突然噤声,他后知后觉起来,谢长柳十五岁之前都是长在汴京的,只是后来这七年,四处漂泊,却是被汴京权贵逼得不得不流亡在外,这其中,也有原属于他的无奈。

然谢长柳却是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故而询问他那未说完的半句话。

“我若一直长在汴京,又如何?”

面对谢长柳的反问,秦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嘴快就回了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对你并不是那么了解。”

谢长柳原本带着浅笑的表情逐渐消失,他漠然的转身,不再看着秦煦,低垂的眸子里似乎都沉了冰。

这终究不是他的秦煦。

然第二日拜谒广南王却是秦煦带着华章去的。

华章可谓说是东宫的门面,哪里有他,必然就有太子,他对太子寸步不离,这也是先前谢长柳会让华章与他们分道而行的原因。

广南王府规模与禄安王府一般无二,都是依照礼制修建的亲王府,连布局走向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广南王与陛下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陛下有着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威仪,而面相上又带着从容不迫,在众人面前,一向温和平静,而广南王却是喜形于色,喜怒于言表,不隐不藏,看着就是个胸有城府之人。

待看着他们被管家迎进来,广南王才从内庭出去。

“太子远道而来,按照礼制本王应当出城相迎的。”

广南王虽是如此说,也仅是虚假的客套。若说按照礼制,他为藩王,秦煦为储君,万人之上,纵然他是长辈,但见了也得行君臣大礼,而他连对秦煦的礼都未行,哪里可见他对储君的恭敬。

秦煦也不在乎广南王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人,面上纵然做足了功夫,可内地里都不见得有多诚服。不过是一个礼节罢了,就当是晚辈,不受的。

他笑着与之周旋。“王叔不必拘礼,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正合他意,广南王摆着手道:

“呵呵,有皇侄这句话,本王也就不拘泥于繁文缛节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