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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谁在冒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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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谷主医术高明。”谢长柳见着故人,也是高兴得紧。仔细一瞧才发现,才两年不见,秋山澪居然长得比他高了一丁点,常年在外奔波,都黑了。相比较自己,在密谷调养几年,人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越发的显得弱不禁风,用谷主的话来说就是矜贵气来。这也是,就算他站出来说自己是谢无极也不大会有人相信他的身份,更别提他这些年来的一遭遭经历了。

“太好了!”秋山澪不禁替他高兴,去了密谷两年,终究是把眼睛治好了,也不枉这几年时间的苦心孤诣。

两人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不似方才激动。就着风口面向而坐。

如今方再见,定然有千言万语,此刻也说不完,谢长柳就是捡了几个重要的问。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琅琊?”

“说来话长,我早年跟着先生四方游历,如今领着商队落脚琅琊。”

谢长柳心中度量,这与华章说的不谋而合。只这些年,都是秋山澪在外行商吗?按道理来说,这商队一向是叔父在经营的,如今是秋山澪作主领队,那叔父呢?

“那叔父呢?”

谢长柳更关心周复的去向,自己已经两年不见,对他甚是想念。

“他因有事与我分开,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说此,秋山澪也面露难色。

周复常年独身在外,不免得都对他挂心。

谢长柳思咐着,叔父向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很多时候都是一人在外行走,也不知道他究竟做着什么事情。以前只当他是为了生活而经商,四处奔波,如今已然全权有了接班人,他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独自面对的?

“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有数月了,这两年我忙着行商,他也忙着其他的,难得见一回。”

谢长柳听完,沉默了少许,对于周复的去向,他们不好说,只是道:

“我下山后回去了长夏里,但是,你们都走了。”

秋山澪不意外,谢长柳能去的也只有长夏里了。他也一定是从密谷出来找不着他们才来的琅琊吧。

“是,先生说,我们留在长夏里也是苦等,于是便回来开始继续经营生意。我们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出来了。”

谢长柳点头,叔父早年就是在外经商,后面收了秋山澪,也就继承了他的衣钵,把商队交到了他手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放手了。

如今叔父是见不到了,他却记着一直萦绕于心的事来。

“我问你,两年前,我交给你的信,你真的有送到汴京吗?”

“有。”见谢长柳问起两年前的事来,秋山澪瞬间郑重起来,回答得掷地有声。

谢长柳又问:“亲手交给邱频?”

这时秋山澪迟疑了,未能及时答话。

见秋山澪迟疑,谢长柳就知晓了。

“没有是吗?”

“长柳,那信……”秋山澪不知该如何对谢长柳解释,终究是他的过错,辜负了谢长柳的所托。

然谢长柳想要知道的是,叔父的本意。

“是被叔父拿去了?”

见谢长柳已然猜到,秋山澪点头承认了事实。

“叔父?为何?”

秋山澪似很怕谢长柳为此与周复起隔阂,着急替他解释道:“他觉得你总与汴京不断来往,是在拖累自己,不想你再一条路走到黑了。”

见谢长柳神色自若,又继续道:

“长柳,先生是为了你好,你是不知道,我们两年前出山,他一路上都神情恹恹 对你很是放心不下,可是那谷主固执,又不许我们前去探望,他也只得同我离开。”

“他总是对我讲,他这一生,本是飘零的浮萍,孤苦无依,可自从带着你在身边,他才觉得生命里有了归处。”

“虽然你同他并无实质的关系,可你与他认为叔侄,早就是一家人。”

秋山澪说得不错,他与周复,固然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这些年来,周复待他视若亲子,处处体贴自己,不论是七年前勇闯正阳门,不惜与羽林卫抗衡救出自己,还是那五年里带着自己,东躲西藏,纵然过得如何艰难都不肯放弃他。如此种种,早已经记在他心里,自己也是早已经视他为一家人。

既然说到一家人,他一定也是不想自己再一遍遍的撞南墙还不回头,他是心疼自己又奈何不得,只能做这个法子,以为这样就会让自己与汴京不再联系吧。

只是,叔父终究想不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汴京断了牵扯。他这一生都得搭在汴京了,不论是为了父母家仇还是其他什么。

心绪百转千回,他原本想要追究的心都只得落下了,说到底,叔父是一片为他好的心意,才会私底下扣下他的书信,他也着实不该揣测他的意图,叫他知晓后会让他如何难堪呐。

叔父替他着想,他能理解,但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彻底掩盖下去的。若是他给邱频的信件落在有心人手里,这两年来却都不动声色,那定然是谋划了一个局,而说不定,秦煦,已经在这个局里,或者,连他自己也是。

如今汴京里的局势不明,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陛下有易储之心,元氏势大,已经动摇了朝堂根本,是在挑战着陛下的权威,而针对元氏的手段,陛下却是在利用着东宫。东宫如今就可以说是腹背受敌,却又被推在了前面与藩王分庭抗礼,想要借东宫之手,扫平一切阻碍,汴京更能如鱼得水。

可既然他在,也定然不会叫东宫最后落得那般田地,坐山观虎斗的人,也或许从来都不是陛下。

谢长柳正是聚精会神思索的时候,秋山澪却是问起他来。

“长柳,你是怎么来了琅琊?”

谢长柳笑着,指了这一桌上的美味佳肴,都是别处吃不到的,正宗的琅琊地道美食。

“眼睛好了,就来赏赏大好河山。”

谢长柳未坦诚相待,他的目的不方便与秋山澪讲明。

秋山澪不觉有其他,倒是信以为真。

“也是,我倒好,四处经商,也算是游历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长柳起身为他斟满一杯酒,故人相见,定然要畅饮一杯。

秋山澪的视线却是注意到谢长柳的腰上,那点红在一片素白里就显得十分突兀。

“玉环怎么换了穗子?”当初买下时,玉环底下坠着的是一条同色穗子,与平时谢长柳的穿着相得益彰,而如今已然变成了红色。

谢长柳捏起腰间摇晃的玉环,以前收下时,只当是普通的碧玉,直到后来眼睛恢复,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块难得的白玉。白玉难得,也不晓得秋山澪是花了怎样的心思、价钱予他求来的。

“噢,之前的坏了,便从新打了一条。”

秋山澪不好奇谢长柳是怎么打的穗子,只是追问着颜色。

“怎么是红色?”

一提起这回事,谢长柳自己都忍不住未语先笑了。

“说来话长啊,我当时入谷后,由于失明,玉环未能随身佩戴,恐会遗失,一直放在橱柜里。可能是山间潮湿,虫蚁居多,后来不知怎么的或许是有被蚂蚁啃噬了还是怎么,穗子坏了。我当时也看不见,就让谷主帮我找了线来,自己打的,谁知道他拿的是红色的线啊,打出来的就是红色的穗子,我起初也不知道,打完就收拾起来了,也是直到出谷后拿出来佩戴才发现是红色的。”

秋山澪听完后也是笑得前俯后仰,他就说,以谢长柳的喜好,怎会给自己打个如此明艳的穗子,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不过最后还是在谢长柳的威胁的眼神下逐渐控制住他的失笑,瞧着那突兀的红,也不觉得不妥当。

“红色也好看。”是好看,以谢长柳的风姿,哪样都好看。

“你可要日日佩戴着啊。”

秋山澪又是一阵叮嘱,谢长柳明白,这是秋山澪的一片心意,自己平白无故得了他的好意,定然不会辜负的。

“放心,自出谷后,我可都带着。”

秦煦近来听了些关于广南王府的消息,还是这日,他一人在酒楼吃酒,听闻了别人在说着广南王府内的事。

“听说了吗?无极先生已经入了广南王府了。”

由于桌位之间隔着一扇屏风,秦煦并不能看清是什么人在后面议论广南王的事,但那边的声音不算小。或许是见此时堂内无甚人,又有屏风阻隔,不察对面有人,才说得肆无忌惮起来,也叫他也听得真切。

屏风后面,两灰衣青年席地而坐,中间的矮桌上摆着一壶酒,四碟小菜,其中一人剥着花生说着,“什么无极?哪位先生?”

在秦煦听来这发问之人似是与一开始说话之人的酒友。他并不识无极,是以为此感到困惑。

而这方,那最先提起话茬子的人,吹走了手里的花生壳,扔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才同他解释

“嗨,你不知道么?就是传说中的孔夫子,他的弟子。”

听着朋友这么一通解释,对方也是恍然大悟。

孔夫子么,坊间传闻里最玄妙的就是他了。

“那位老神仙啊,听过听过,如今到处都还流传着他的传说呢。”

没成想,这些年了,关于他的的传闻不仅不会消失,现如今还多起了有关他弟子的传闻,倒是他孤陋寡闻了,还不知道这位显圣什么时候有了亲传弟子。

“他何时收弟子了?”

他撮了一口酒,然后拍着腿凑过去,同对面的人小声道:

“怎么?这位老先生以前可是避世不出的,连皇帝陛下请他入宫为师都不为所动,如今肯放他的徒弟入这红尘中来?莫非是要换这江山易主吗?”

此言太过大逆不道,他那同桌的酒友被吓得一把捂过去,对他挤眉弄眼的意会他噤声,休要如此大放厥词。

“嘘,小声点,这种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可不能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这里不是自己家中,但凡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若是被告上府衙,就得被抓起来吃官司的。他们都是平头百姓,是没有资格妄议国事的,顶多是在茶余饭后消遣生活一两句罢了。

那人见此,也逐渐谨慎起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隔墙的确有耳,还真被人一字一句的全都听了去。

秦煦安静的听着后面的人的动静,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被问及所知渠道,那人颇为自豪。

“我认识的一位长者,是广南王的僚属,从他那听来的。”

不出所料的引来酒友欣赏与钦羡的眼神,他却故作姿态的抚着胸膛惆怅道:

“咱们这些老百姓,可不管这无极先生要去投奔谁,只要不天下大乱就好咯。”

“说的也是,只是,这人一出世,天下怕是也太平不起来。”

如今传闻里把这人说得玄乎奇迹的,就好比一块美玉,众人皆想夺之,这既然有争夺又如何会少得了争斗呢?

“如今陛下身康体健,东宫民心所向,可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咱们这位王爷哟,可不老实,你是不知道,他当年被赶到琅琊来,就是因为夺嫡失败了,被先帝赶来的,要不然你想啊,琅琊离汴京千八百远的,诸侯王都扎堆在这东边。”那人瘪着嘴摇头,世人皆知广南王野心勃勃,只是又大不过汴京陛下,才会在这琅琊屈就着。

“要你这么说,让家禄安王老实本分,也还不是被一句话的话的事就迁到了云中?”

“那位不一样,与这位王爷可没得比。”禄安王么?此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身无长处又胸无大志,怎能与广南王可比?

说到此处,两人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算了算了,不说啦,日后有什么消息,我再同你说。”

“成,那今日这顿饭我请了。”

“张兄,爽快!”

两人痛快举杯豪饮一通。

此间酒楼,算是城中一座最具盛名的楼舍,坐落在最繁华的街市,布局又气派别致,达官显贵皆会于此间布席设宴,是以,它的格调又不同于寻常酒家。能在此间吃酒饮乐,来人非富即贵,这两人看着寻常,也定然非他们自称的普通人家。

秦煦听完却是心中有了计较。自回去后,就同谢长柳说起这桩事来。

“你听的当真是谢无极?”

谢长柳诧异,当时自己人未至琅琊,如何会有他现身广南王府的说法,虽然可能仅是小道消息,但消息却已经传了出去,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怕是知道的人不会少。

“一字不差。”秦煦也是重视这则消息,不然也不会赶着回来就同他知会起来。

那几人有提及广南王的僚属,出自广南王府内的消息,必然消息是不会有假的,可既然消息不假,那什么会是假的?

谢长柳简直要气得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谁在冒充我的身份投靠广南王?还闹得人尽皆知?”

谢长柳不难猜出这流言里的‘谢无极’是什么人,无非就是一个冒名顶替他的宵小。

可最让他气恼的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用了他的身份,这让他原本的计划都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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