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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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饲养员老李就去检查牛圈,给牛添草喂水。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习惯,早一点走动走动身子也暖和。老李打开牛圈给牛添饲料喂水,其它牛听到了老李的声音都哞哞的叫着打招呼,只有花牛没有动静,昨天花牛去耕田耕了一下午,天黑地主才把花牛送回牛圈,可能是累了,天刚麻麻亮,牛圈里很黑,看不清楚,老李习惯了,摸黑也能把牛水草喂了,给所有的牛都添了饲料,花牛也不例外,添完饲料老李就去上茅屋,公猪圈旁边就是茅屋,这段时间老李怕冷,饮食放的辣椒放得比平时多,吃起来过瘾,身子暖和,应了那句土话,好吃不好屙。一上厕所半天拉不出过屁来,刚起来又想来,蹲坑又拉不出,很不是滋味,原来老李身体上火了,蹲半天没结果,屁股冻红了,提上裤子又回到了牛舍,这会儿牛圈里的牛吃草过半,边吃边摇头,花牛这边一点动静没有,老李定眼一看,这花牛没动静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老李点上煤油灯仔细一看,真没动了,又用乎摸一摸花牛,鼻子没气了,身子冰凉,花牛永远离开了。
生产队正副队长到场,组长到场,社员们都知道了,死了一头牛,本身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在那个特殊时刻,红卫兵管事的年代,可那就得另说了。热血青年子学说话了,“这牛早不死,晚不死。萍萍,昨天晚上死,奇怪不?老李,你说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啊?”“各位领导,各位领导,这个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一来刚喂完牛,上完水,天亮了才发现这头牛不动了?”“昨天晚上谁靠近这个牛,是谁最后跟这个牛有接触?”“昨天地主老李去跟大田,天黑了才把牛送回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同志们,马上去把地主抓来?”平时子学的几个小跟班,马上就去把李地主押过来了。季地主五花大绑跪在长凳上,耷拉着脑袋,低着头,面如土色,心里知道今天又有一劫。地主的老婆坐在群众中间,跟大家一起开会,手里不停的扎着千针底,眼睛红红的,在那个特殊时代,人们心里清楚,但也没有人同情她,社员们也没有歧视她,只能观望!“老地主你说说,这牛是怎么回事?怎么死的?”“领导,我不知道,昨天天冷,送完牛回家就睡了,也是今天才知道!”“昨天天这么冷,你还去耕田,你是想反了?”“昨天是各位领导还有你们革命同志让我去犁田的,我只能照办?”“那还是我们的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那是你的错啰?”“领导,可不能这样说,我也赔不起,天冷,是老天的错!”“老天的错,你真会推责任?”“不是我推责任,天这么冷我也没办法,如果天不冷,也不会发生这死牛的事!”“天冷老天的错,有些道理,同志们,有没有道理?”“是有道理,有道理。”社员们不约而同的回答。这是斗地主的场景,社员们也知道这是瞎折腾。“队长副队长,你们说这个事情怎么处理?”这家伙老奸巨滑,把球又踢给了生产队干部。其实,生产队干部心里也清楚,这家伙一天在队里瞎折腾,搞得我们生产都不好弄。“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这花牛啊,已经死了。这个是由于天气冷冷死的本来大家是要斗斗地主,这下可好?把我们的花牛给斗死了花牛死得冤枉。同志们说怎么办?大家给个意见,出出主意”。这话谁敢接呀?谁也不敢接?“队长,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们是看着办?”社员大牛说话了!“那好,我提个建议,以后提斗地主的事哦,不准拿水牛去耕冬水田了啊,这次损失可大了,死了一头牛,损失好几百块。这种不划算赔本的生意,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搞了。”“队长,你说咋处理?”大牛平时不说话,这次可话多了,可能他是看见第一次斗地主,也没有什么心眼儿。“这样吧,以后斗地主叫他挑三挑粪上白云山浇地,同志们,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下面请副队长讲话。”其实队长也在找台阶下,也不好怎么说?把球踢给了副队长。这副队长吗?生性风流爱心爆棚,这些事对于他来说觉得本来就是小事,他也不想怎么多说,“刚才队长说了,就按队长的办,以后再不许去跟东水田了,以后斗地主就让他挑三挑混去白云山浇地,以后就照这个规矩办,还有就是,你们这一帮红小将啊,以后做有些事情还是要多动动脑筋,不要给全生产队的人找麻烦,哼,这次搞得不好,死一大头牛这个不划算。”子学也听得出口音,直接说,“知道了知道了”。最后决定把牛杀了,分牛肉,这个骨头就熬一大锅汤,大家都过来喝骨头汤,这两天正好天气冷,给大家暖暖身子。这个早会就在大家一窝蜂的情况下散会了。让地主耕田的事,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
大松爸爸这几天又看了几个病人,主要咳嗽气喘的这种病人多,这就有人要问了,当时到处都是赤脚医生,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看呢?这里首先要说明白一点,很多赤脚医生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就是看看说明书,下下药一般的头痛脑热,确实也能治疗,什么去痛片啊,阿托品啊,厢里背了一大包,这些咳嗽的给一点消炎药,说难听的就管当天,过了照样咳,他们那种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才来找大松爸爸,他大部分是自采药,药效好,疗效明显,因为很多人用过他抓的药,效果也很显着。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这话还真有道理,有人来找就为他们服务,大松爸爸的意思就是做好事。晚上还是做手工,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逢场天,赶大集,爸爸妈妈买了新布,给家里人做了棉衣,大松哥弟俩也长高了,旧的衣服小了,一两年要换新棉袄,好在今年家里收入不错,买需要的东西基本不用考虑,何况这也是必须的,家里每人一件,爷爷奶奶穿着新棉袄,笑在脸上,喜在心头。除了棉衣,还单独给幺姑制了一身合体的漂亮衣服,大松幺姑特别高兴。大姑娘,爱美之心是有的。
油菜定根转绿了,麦苗儿也有5六厘米高了,早晚天冷,中午暖和,生产队让各小组尽快给小麦,油菜施追肥,除地中杂草。集体生产,人多力量大,只要一声令下,社员们一定照做,保证完成任务。白云山上的两亩地副队长就安排地主老李去浇地施肥除,说是处罚他。但大家都明白,队长明白,社员明白,地主心里也明白,这是在保护他,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解放二十六年了,斗什么地主,荒唐的年代,一群荒唐的人干了荒唐的事。
生产队值夜班也正式开始了,副队长,队长都在值班名册之中,没有人讲特殊,没有特殊原因,不许请假。
副队长和大牛一班,副队长做为领导还是爱民如子,他对大牛说“大牛,你阿爹有病,身体不好,要人照顾,今晚值班,你就不用来了,在家好好照顾你阿爹,”“谢谢领导,”大牛高兴得跳起来了。
山里的夜静静的,远处传出来犬吠声,弯弯的月儿挂在白云山上,一抹月光撒满整个山庄,野外也升起了薄雾,雾气遇上谁就挂住谁,树干润了,小草儿湿了,竹叶尖上也有亮晶晶的露珠儿在月光的照映下一闪一闪的。
竹林里的草屋又开始迎来它新的主人,一年一度守护工作开始了。晚上八点后,值班的必须到场。
副队长吃完夜饭,打着手电(当时奢侈品),就去值班了,来到草屋,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又去官窖检查了一遍,确定无异常,才回到草屋休息,刚睡到迷迷糊糊,被人弄醒了,吓了一跳,谁呀,打开手电一看,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原来是日思夜想的孙二娘。“你怎么来了?”“我不能来吗?”“怕旁人看见说闲话。”“今晚你和大牛值班,大牛阿爹病了,是你让他不来的吧,今晚我就和你一起值班,两个人暖和一点,”“好,好,你真机灵,就怕被人发现。”“这大半夜的有谁知道。”副队长心花怒放,孙二娘欲火中烧,茅草屋的大戏也渐渐拉开了序幕,山中虽然很静,山中也充满着激情,山野里也有缠绵。两人在草屋里亲亲我我,缠缠绵绵,本来寒冷的冬夜,这小草屋差点被他俩的热情点燃,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如狼似虎的年龄谁也守不住寂寞,和旷是一对情人,烈火干柴正当时。两人折腾半小时,大汗淋漓,兴奋到大半夜,队长生怕孙二娘又怀上了,孙二娘不傻其实也怕发生意外,去计生站领了安全套,那个时候的人还没有几个知道这玩意,特别是乡下,这也只怪计生工作宣传不得力,广大群众知之甚少。有情人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天就亮了。孙二娘趁大家还没起床又回到家里做早饭了。
副队长兴奋了一夜,睡得可香了,日出三杆还没起床。
生产队的肥猪按计划喂养,喂完配合饲料就杀猪分肉,这猪吃了配合饲料,长得快,挺争气,一天一个样,三天大变样,这六头计划出栏的猪,已经超过200多斤,食量也大增,饲料耗费也不少,猪有多大多重也没有这么大的称,生产队的秤最大称量200斤,这可用不上。大家想知道猪的具体重量,这怎么办呢。有人说当年大象都能称,一头猪好办,说得简单,曹冲称象人家有一大船,我们没有船,模仿也不可能,这一条被否定。“干脆杀了一称就知道有多重了。”这不费话,要的是没杀之前就知道猪的重量。大松爸爸说我有办法。没有称,你怎么知道猪的重量,估计也估不准啊。大松爸爸说出话来,肯定有办法,不然也不敢夸海口。只见他拿出一条绳子,围了围大肥猪的腰,前腿后面一点,量了长度,很快肥猪的重量就出来了。这头猪大概270斤,不信你们试,这个大家都不懂怎么试,这不是出难题吗?实在信不过,杀一条试一试,一说杀猪,大家高兴极了,都表示赞同,支持杀猪,想知道重量究竟准不准,说实话想吃肥肉才是真的,大家一鼓动,领导也崩不住,一商量,先杀一条试试,人多力量大,一个小时不到,这刚刚还是活蹦乱跳的猪,现在已成枮板上的肉了,大卸八块,大家一过秤,大小两边肉重240斤,另外,猪血,内脏还没上称,开始估计270斤基本没错,大家都夸“成哥哥,真厉害,不用称就知道猪的重量!”大家一夸,大松爸爸心里乐开了花,“大字分肉,分肉,重量已经不重要了!”大松爸爸在茧站工作,亭边就是食品站,天天看见收肥猪,里面的师傅也讲怎么知道猪有多重,下乡也没多大的秤,就用量腰围的办法来推算肥猪的重量。大松爸爸也才有了不用秤知道肥猪有多重的方法。
分了肉,各自拿回家,打打牙祭,好久没闻肉味了,今天杀一头,过几天还有五头,今年生产队的肥猪确实高产,社员们也十分高兴,按规矩,杀猪的猪血归饲养员。一年到头多得一盆猪血,这是应该的。
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厨房里飘出了久违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