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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棠花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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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不练功的时候,经常想念着心虚公子。

他知道他有阳郡事务要管,自然不能总是见面的,但是还是经常想着他此刻会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自己呢?想着那些甜蜜的场面总不自觉地微笑。

心虚公子的确很繁忙,每日处理不完的事务,但是,自从和珞珈亲密接触后,夜晚他总会醒来,想着珞珈,在风中站很久。

已玄诩也是,南礼的动荡让他心力交瘁,尾火军因为手握武器,最近又得一城,不少百姓因为战乱无辜遭难,而七礼又是自由散漫的国君,只要还没有攻到单丘来,他都不着急,诗会照样办,选美照样选。

江木还是很想珞珈的,因为他押了她的,真怕她让他失望,而且,直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到时机,还需要耐心等待。

姜木里也很忙碌,离狐宝兔军还在顽强抵抗,越来越多的人在进入宝兔军,这是个不好的倾向,需要及时扼杀。

还有,神行星宿近来安静的有些过分了,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

蓝痕倒是动作迅速,是珞珈佩服的行动派,约了做布匹生意的姬老板去毕知府家做客。

姬老板跟着蓝少爷大摇大摆进了知府府,小尾巴和玉书带着不少高档布匹。

高墙大院,是真的高墙大院,戒备森严,比阮心虚那府邸华丽、高档、威严、神秘多了。

珞珈心想,这货肯定贪的不少,还明目张胆,怕是背景深。

在会客厅落了座,等了许久知府毕仁才过来。

毕仁见到蓝痕说道:“蓝少爷驾到,有失远迎!”然后坐上了上座,喝起了茶。

蓝痕看他虚假样,直接说道:“毕大人公务繁忙,自然是看不上我的。”

“岂敢。”毕仁嘴上说着,手拿着茶水吹着茶沫子。

蓝痕继续说道:“听闻世伯新纳一美妾,侄儿尚未恭贺,今日挑了姬老板带来的最新款丝绸布匹,请世伯笑纳。”

毕仁眼皮也不抬,“多谢世侄。”

蓝痕早知他看不上,珞珈这么几个大活人和这么多礼品他都装作没有看到呢。

“世伯,今日实则有事相求,家父不久就要50大寿,听闻您府上人才济济,想求从事一些好字好词。”蓝痕说道。

“小事,你尽管选。”

“我听闻以前姚长彦字词做得最好,只是可惜......”

毕仁听到这个名字手一顿,然后忙喝茶掩饰,珞珈看在眼里,果然有猫腻。

毕仁淡淡地说:“是啊,可惜了,不过,我这府上多是字词做得好的人。”

“那就多谢了,不如请从事们一人做一副词贺寿,我来挑选怎么样?”

“好。”毕仁应声。

蓝痕还想说些什么,管家进来了。

“老爷,雪姨娘烧完香回府了。”管家汇报着。

珞珈想,专门汇报姨娘回府,定是那他最宠爱的“海棠”小妾了。

“唔,那世侄还有事吗?”毕仁看着他们问道。

蓝痕和珞珈灰溜溜出府了,出师不利,还花了不少钱买布匹,珞珈心说,我定要你给我还回来。

蓝痕说,这毕仁倚老卖老,在他父亲面前尚不大恭敬,他能进府要字词已经不错了,而且看情形,毕仁还是待姚长彦有不同的,可能知道下落。

见了毕仁,珞珈深知救人有难度,打点了几次狱卒也没能见到人,毕仁很强硬,见宝兔军者全部抓捕问询。

珞珈关于解救宝兔先锋队的事情思量再三没有找蓝痕,一是确实有难度,二是政治立场问题,蓝痕将很为难,而珞珈当蓝痕是朋友,所以决定还是让他只办找姚长彦一事。

然而,姚长彦行踪也没有进展,珞珈感到很无力很沮丧。

想做的事情都没能做成,蓝痕倒是得了些好字画,从事们都巴结着侍郎少爷呢,里面没有小吉认识的笔迹。

珞珈上次送完布匹,索性真的发展布匹生意了,盘下了一家两层的店面,重新装修,联系了船上相熟的李甲等商人,找了些渠道进货,拉了蓝痕入股,还真将布店开起来了。

打春了!衣心仿热闹开业了。

好日子自然要热热闹闹大酬宾。

大酬宾活动持续三天,买三送一(布匹),满十减一(价格),红红火火,人气如织,倒把上衣仿的不少顾客也吸引过来了,玉书、小吉都来店子里帮忙了,珞珈想让小吉开心些,专门给他化妆易了容。

衣心仿有蓝少爷投钱,珞珈自然毫不客气,以才开业需要更多流动资金为由,又要了不少钱来,请了上衣仿前掌柜来主事,请了有名气的冯裁缝制衣,还有3个灵活的小伙计。

珞珈在经营上用了心,借助蓝少爷人脉,专攻达官贵人的妻妾们,定期主动上门送最新布料和衣服款式,倒是稳定了不少客源生意,能相对自由进入部分侯府大院,还偷偷重金发展了个别线人,一举三得。

江木来了一次,开业当晚来的,说是为庆祝,拉着珞珈到月夕楼玩到了二更天。

珞珈怕他又点穴,始终注意保持距离,江木反倒真的没动手点穴了。

珞珈想,看来,人还是必须要有些反抗精神的。

虽则,珞珈初学了些点穴功夫,但没有实战机会,不知道效果如何,再有,行走江湖,隐很重要,要会扮猪吃老虎,所以不能轻易露手。

可是,身旁若隐若无的竹叶香让人心烦,珞珈不得不多喝些酒,酒气才压住了那竹叶香。

布料生意蒸蒸日上,宝兔军境遇却不大好,活捉的四人都没松口,刑部终审判了死刑,又连坐了20余人,珞珈恨恨了几天。

叶起和无名忙于宝兔军事务,无名在抽空教完28招穿星剑后没找过珞珈了,蓝痕多次提起要见黑面大侠,但是连珞珈的第一件事都没完成,也就嘴上说说热闹。

珞珈看这第一件事确实有些难为他,于是把投资衣心仿算作了五件事之一,结果蓝痕高兴得越发缠着珞珈,三天两头来转转看看,珞珈有些不胜其扰。

10天又过去了。

心虚公子也没出现过,自他走后10天左右收到过他的来信,说小尾巴已经和他在南礼会和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云云,之后的几封也是10天左右来一次,信中只诉说想念,依然无回信地址。

珞珈觉得这异地恋女人总是吃亏的,有些不爽但没处发气,罢了。

今日,珞珈店里来了位女客人,衣着大方得体,长得也高雅漂亮,像高圆圆那款的美,大气和善,极不容易忽视,她看了好一会儿布料,珞珈本来就喜欢美人,听伙计们一议论,赶紧到一楼厅里亲自招待。

“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这是珞珈第一眼看到女客人时头脑浮现的诗词,是仙气飘飘的美人又是那能掌管人间命运的仙女。

珞珈打开折扇,摇着笑看对面的仙女,她这爱美人的好色神情在仙女看来,却是“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的非俗之姿,正是仙女见仙人,惺惺相惜。

珞珈男装俊俏的打扮确实是阴柔的美男子一枚。

“在下珞珈,不知仙女姑娘有什么需要的?”

听到珞珈称呼仙女姑娘,仙女落落大方福了福,“素女有礼了。”声音清丽好听,对珞珈胃口。

珞珈亲自给仙女姑娘介绍新进的布料和衣服款式,显然素女生活优越,对布料深有研究,对珞珈又谦虚有礼,还适当对部分成衣款式提出了建议,能在古代找到能对上话的女子,很是不容易,珞珈对她的喜爱之情更甚,素女也似有相见恨晚之意。

两人选了好一阵子,终于选好了3套布料做衣服。

素女留了地址,珞珈其实属于容易敞开心扉之人,吩咐冯裁缝将素女建议改良的褂裙也做一件一并送去。

临近年关,离狐府出了件悲事。

毕仁的漂亮小姨娘林雪儿意外跌倒摔头不治而亡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故事大家还没谈够呢,又来了新谈资。

当日傍晚,有人在街角见了玉书,玉书在月夕楼找到了珞珈。

听罢原委,原来林雪儿之死并不简单,知府线人来偷报,林雪儿并非意外死亡,乃是以匕首自杀,未免落人口实,对外报意外身亡。

珞珈一听,有些激动,心生一计。

第二日,大街小巷贴满了林雪儿亲哥林冲控诉知府毕仁杀害妹妹,并谎报意外,家人无处申冤的野告示,因前一日是宵禁,官府对这一幕面面相觑,只能驱逐行人和撕毁还没取走的野告示书。

舆论的力量古今通用,然而铁腕统治的离狐没有因为此事乱了阵脚。

当晚月夕楼的女人们感叹着林雪儿年纪轻轻殁了,编了故事,唱了几首悲切的曲子,博得了不少男人们的怜爱。

蓝痕喝着酒感叹:“自古红颜多薄命”。

“哦?蓝公子也会怜香惜玉呀,我倒是怜惜主。”珞珈说。

“主?”

“玉他哥,点生在上头,先出来的不就是哥么。”珞珈嬉笑。

“你呀你,”蓝痕哈哈大笑,接着说:“你说,那满大街的控诉告示真的是他哥写的?胆子不小。”

“我却佩服他,林雪儿香消玉殒,连真相都不被知道,可怜。”

“你可怜她?”

“同是女人,你说呢?”

“或者你可以求我?”

“哦?你敢动那太岁爷?”

“呸!不过是父亲的一条狗,如今倒是硬气了,主人也不认了,我可是挂名的刑部员外郎,你瞧着吧!”蓝痕说完还真起身走了。

雪姨娘殁的第三日,珞珈备了重礼,经知府夫人引见入了府,原来是衣心仿连夜制作了上等殓服送与雪姨娘下葬,毕仁终于多看了几眼珞珈,珞珈当面洒了些眼泪,毕仁给珞珈赐了座,看来,这毕知府对林雪儿倒是忘年真爱。

正悲伤着,门口喧哗,有人来报,刑部来拘人。

“胡闹!”毕仁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领头的正是蓝少爷,不,蓝员外郎。

蓝痕穿着官府大摇大摆进了厅,看到珞珈一愣,随即又恢复得意神情。

“世侄,你这是何意?!”毕仁控制怒气问道。

“毕大人有礼了,”蓝员外郎彬彬有礼,“听闻大人妾室遭遇不幸,特来慰问,今日有人来上告雪姨娘是被人杀害,故赶紧来灵前帮大人查明原委,还姨娘清白。”

这话说的,打扰灵堂倒成了还人清白。

“胡说!爱妾意外身死,不胜悲伤,那还能由人编排,你且快退下!”毕仁气说。

“世伯,实在是为您着想啊,这流言蜚语,众口铄金,侄儿还是觉得为您解忧,早日查清为好。”蓝痕坚持。

“来人,送客!”毕仁话毕,一群人围过来。

“毕大人,你可看清楚,我今日是刑部员外郎来查案,根据《离狐律》,知府无权阻挡!”蓝痕说罢自己上座。

毕仁一个眼神,有人出门了。

“贤侄,逝者为大,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内子确实是意外身故无需再查,应当查的是那造谣生事之人。”毕仁挤出笑脸说道。

珞珈在旁看到有人偷偷出了门,毕仁又换了笑脸孔,赶紧乘机走到蓝痕身边。

“蓝大人,这打扰已逝之人确实不妥,我这殓服刚送来,还没有穿上呢。”珞珈边说给蓝痕向棺材那边使眼色。

“是了,那就先让雪姨娘先上殓装。”蓝痕边说边让珞珈上前。

毕仁忙阻挡,蓝痕见状,索性自己轻功开路拖着珞珈到了棺椁前。

蓝痕忙开棺,珞珈忙上手。

“大胆!”随着一声呵斥声,一枚飞刀已在珞珈背后飞来。

铛……飞刀被剑阻挡,一人来到珞珈近前,珞珈回头,竟是着青衣的江木,珞珈赶紧打开小妾衣服。

“有刀伤!”珞珈大声说。

蓝痕回头望向毕仁:“来人!带走查验。”

毕仁一个凌厉的眼神,周围人忙往前围住珞珈、江木,蓝痕见状慢慢地重重地说:“毕大人,知情不报,这可是有罪!”

“蓝侍郎言重了,内人前几日不小心弄伤身体,刀伤未愈又意外身故,只怕朝廷也会念及我一把老骨头的苦劳,无暇顾家才痛失爱妾。”

“毕大人,《离狐律》不是你设的,更不得为你而改,”江木插话。

毕仁恢复了往常的轻蔑不语神情,两方对峙。

一会儿,那个偷偷离开的下人进屋,大家都看过去,他低头不语,毕仁方才罢了。

蓝痕忙对属下说:“带走,小心些。”

毕仁看也不看他们,冷着脸转身进了内堂,一场对峙平静结束。

珞珈和江木跟着蓝痕到了刑部,仵作认真验身,林雪儿头部没有任何伤痕,胸口刀伤是致命伤,其他并无异样。

珞珈在旁边细细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啥新鲜的,准备走时,顺手拿起林雪儿的衣物。

突然,经营布料生意的珞珈有了发现,这贴身衣物的材料很特别,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丝绸,但是内行细看就知道里面还加入了波斯丝,极不易得。

珞珈有一成衣样品,曾介绍给毕夫人,毕夫人明显没有见过这种布料。

珞珈用剪刀剪了一小部分带走了。

江木在一旁看她认真查案的样子欣慰一笑,或许这是个时机?

很快被打脸。

刑部第三天就发告示,林雪儿案件已查明,林雪儿因在府争风吃醋,以自杀威胁毕夫人,大家来不及劝阻,自杀身亡,人证物证俱全,着结案,其家人取回尸体入土为安。

“父亲,这可是您授意?那林雪儿之死有疑,为什么仓促定案?”蓝痕在蓝玉坤书房大声质问他。

“查证事实如此,我还没有问你,你擅作主张,私闯知府府,要不是我保你,毕仁能参你我一本!”蓝玉坤气愤地说。

“父亲!”蓝痕亦气愤大声说。

蓝母赶紧推门进来,父子俩间的气氛有所缓和,蓝母将茶水递给蓝侍郎,又给蓝痕倒了一杯,还没待蓝痕接,蓝父怒说:“你母亲给你斟茶,还不快接着。”

这话一说,蓝痕已经伸出去的手转了弯,走了。

蓝父气的厉害,蓝母忙安抚。

蓝痕跑到衣心仿找珞珈,恨恨地骂了毕仁一通,顺便表示了对父亲官官相护的不满,珞珈坐在摇椅上摇啊摇,只听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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