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烬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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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星系中，从修仙界往外，共十二颗巨大的气态行星，被科学神宗用十二地支命名，最外的一颗，名为酉星。
虽然酉星的质量只有修仙界星球的两倍，也就是地球质量的四千倍，但体积足有修仙界的八倍，表层的氢氦气体云呈现一种鬼魅一般的幽蓝色。
旋转的环球飓风在各个纬度上肆掠，风暴被压成椭球状，中间颜色泛白，像是星球表面长出来了几十个巨大的眼球。
再往外一百个修仙界天文单位，便是修仙界太阳的日球层，算得上是修仙界星系的边界。
而吞星种群刚刚抵达这个位置。
十二头行星大小的巨兽在深空中排成“一”字队列，从前往后体积依次减小，像是一串黑色的念珠。
但是由于修仙界星系的引力影响，祂们的轨迹并不是笔直的，已经有了些弯曲的弧度。
而且祂们的质量巨大，已经在悠长的航行旅途中吸纳了大量的星际物质，以至于像是蒙了尘一样。
祂们已经通过某种方式降速，预计仅需一个月就将抵达修仙界所在的轨道。
而搭载“烬灭”武器的宇宙探测器——铁蛋二号，已经飞向吞星种群，铁蛋一号也将观察距离缩短至修仙界到月亮的距离。
与此同时，科学神宗里建立的指挥部内，苏云带着科学神宗的几人密切关注着来自遥远距离外的情况。
无上宗的柳冥和江家家主江洛颜并未离开，也和他们一道，等待着修仙界即将面临的审判。
宇宙探测器发回的画面中，巨大的吞星种群静谧无声，在黝黑的宇宙背景之下并不明显，但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宗主，我说你这什么‘烬灭’靠谱不？我无上宗弟子可都没离开修仙界呢！要是失败了，那你可得给我个交代！”柳冥语气咄咄道。
“放心，失败不了。”苏云不在意道。
“哈哈！和你开玩笑呢！”柳冥大大咧咧地拍着苏云的肩膀，“要是不信你，我早就带着宗门弟子逃命去了。”
苏云回以笑脸。
其实只有他知道，百分百的成功率只是针对消灭吞星种而言，但还有其他无法预料的风险。
所以苏云也有赌的成分。
同时间，留守修仙界的一半人也正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着“前线”的战况，他们拥有见证自己命运走向的权利。
烟云城内。
巨大的全息投影仪在城池上空投射出画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让智能程序接管各项事务，维持城市运转。
他们或聚集在广场上，或走出家门，在街道上抬起头颅。
云峰上，云瑶一个人站在新修的临崖凉亭里，身后石桌上是沏好的茶，都已经凉了，还未被喝下一口。
二十年过去，云瑶的容颜未见苍老，但气质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冷静而庄严。
全息画面中也有指挥部内的情况，苏云正神情专注地盯着吞星种群的观测数据。
而云瑶的目光自然是尽数落在苏云身上。
她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苏云，你认真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
城内的百姓看着画面，也开始议论纷纷。
“诶，你说科学神宗只发射过去两个球，有个球用啊！”
“不要用你这世俗的脑子去揣度人苏宗主的想法！”
“啊对对对，你这么信他，怎么还去报名摇号啊？结果还是没选中，留在了修仙界。”
“切~说得好像你没去报名摇号似的。”
……
不一会儿，议论声逐渐减弱。
“快看，快看，苏宗主开始行动了！”
“道祖保佑，道祖保佑……”
……
指挥室内，苏云看着吞星种群即将抵达预定的位置，便深吸一口气，眉心不禁皱起来，一开口，坚定的语气让所有人有种安心之感。
“小小，我向你授权，释放烬灭武器。”
“小小收到！已经按照作战计划发射烬灭武器。”天真无邪的声音响彻整个修仙界。
遥远的距离之外，铁蛋二号将封装有虚反氢原子的那一枚极品灵核弹射了出去。
它拥有铁蛋二号本身不慢的初速度，且与吞星种相向而行，一刻钟就会抵达攻击范围。
投放完烬灭武器，铁蛋二号调转方向，以弧形轨迹，闪着耀眼的光芒撒丫子就溜。
人工制造的极品灵核完全透明，技术的迭代使得灵核之上无需任何金属构件。
灵核呈规整的六边十四面体，苹果大小，被发射出去时自发旋转了起来。
反射宇宙探测器脉冲聚变引擎发出的光亮时，闪烁如星辰，但大多数时候无法察觉其存在，完全透出背景星空的点点繁星，只在面的转折处使星光微微扭曲，描出一圈蓝色、橙色的十四面体轮廓。
但看向吞星种的方向，小小的灵核就如一颗飘向吞星种的微尘，毫不起眼。
当进入十万公里的攻击范围，灵核中的灵力循环逐渐失衡，灵核沿着结构的薄弱面有规律的开始崩解，虚反氢原子也跟着变得躁动。
随着灵核炸开，一阵闪光转瞬即逝，虚反氢原子以光速冲向吞星种。
拥有负能量的虚反氢原子更像是空间量子场中的一个小缺陷，足以将一切拉入深渊。
虚反氢原子与吞星种粗糙的表面接触的一瞬间，就瞬间消失，与实物质发生了湮灭，转化为了纯能量。
如果是正常情况，虚反氢原子与普通物质发生湮灭，归还了亏欠的能量，对应的那颗虚氢原子就会变为实物质。
而这也是在内府中可以凝聚出实物质的物理基础。
只是在内府中凝聚实物质时，虚粒子对之间的距离极短，不同虚粒子对之间的界限模糊，形成微观层面的失衡，且这种失衡会以光速传播。
但在宏观上不会破坏能量守恒，更像是无数量子涨落出现的虚粒子对通过接力的方式，将其他地方的物质搬了过来。
物质没有凭空多出来，只是转移了。
但是，因为“烬灭”武器中这颗虚反氢原子和它对应的虚氢原子相距甚远，且处于无法被破坏的量子纠缠状态，而且那颗虚氢原子还被灵核禁锢着，无法变为实氢原子，会一直处于“虚”的状态，
于是在宏观上，物质凭空消失了。
但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于是，几乎是瞬间，虚反氢原子又重新出现，无法归还的那部分能量又重新转变为物质。
但又几乎是同时间，虚反氢原子会寻找到其他物质，进行湮灭反应。
如此的过程将会无限次重复，如链式反应一般。
而且由于虚反氢原子处于量子状态，更接近于一个“概率波”，因此它具有多线程的能力，可以瞬间影响大片的物质，速度是光速。
因此它会像幽灵一般，在十二只吞星种间来回穿梭，瞬间攻击到所有的吞星种。
这个过程中，物质总量没变，虚反氢原子也没变，但相当于抹去了物质中所有有序的原子排列，并将大原子序数的原子还原为最原始，最简单的稳定物质——氢原子！
而中子其实就是将一个电子压进了质子，因此也会与虚反氢原子反应。
于是，偌大的吞星种从与虚反氢原子接触的位置开始，从全身各处喷射出灼热的等离子体流，那是因为大原子序数原子中束缚质子和中子的强核力所具有的能量被释放了出来。
像是随时都在发生核裂变。
同样的事情也在其他十一只吞星种上发生着。
这会是一场持续二十多天的“核爆”过程。
过程中，一部分能量还会以伽马射线的形式放出。
不过，苏云选择释放“烬灭”的位置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反应放出的伽马射线会被酉星给遮挡，无法威胁到修仙界。
而酉星还拥有一个更为艰巨的使命。
经过测算，这十二只吞星种的总质量达到了修仙界的一千倍，足足是地球质量的一百九十多万倍，约六个地球太阳的质量。
它们会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内膨胀成一团拥有巨大质量的星际氢气团，直径将横跨两个修仙界天文单位。
残余的动量将继续驱使这团气体团向修仙界方向进发。
但进入酉星轨道的时候，气体团会被酉星以及其他气态巨行星的引力给吸引，撕扯，在数千年的时间内形成一圈环绕修仙界星系的气体云环。
如此不至于影响修仙界的运行轨道，最多会导致气候出现些许的异常。对于现在修仙界的科技水平而言，完全不足为虑。
但是，经过漫长的几十万年后，绝大部分的氢气会被酉星吞噬。
残留的部分会被沿途十一颗气态巨行星给瓜分干净，最终奔向修仙界的，不过是一阵和煦的太空阵风。
而作为吞星种坟场的酉星在吸收完这些氢气之后，质量将急剧增大，强大的引力会导致它坍缩，产生高温高压的内部环境，最终在内核引发核聚变，爆发成为一颗新恒星！！！
届时，修仙界文明就成了三体文明……
好在修仙界还有几十万年的发展机会，或者是修仙界在几十万年内就毁灭了，无从得知。
吞星种正在被快速吞噬，各项观测也在继续。
站在苏云身边的小小全息投影提醒道：“苏云，和你预测的一样，吞星种烬灭的过程中释放出了大量的浊气。”
“这些浊气会随着氢气团，最终被酉星吞噬。”
“浊气，那岂不是很危险？！”温白一脸紧张，或者说从作战开始，她就一直处于担心的状态。
“安啦！”苏云搂住温白，让她安心，“研究发现，浊气在诸如核聚变这等量级的极端环境下，会自然分解为灵气和神魂力量。”
“等酉星蜕变为恒星，猛烈的聚变反应会让它成为一个巨大的浊气炼化炉，产出源源不断的灵气和神魂力量。”
“而我们科学神宗也有炼化浊气的能力，所以现在浊气也是一种资源，你会怕一种资源吗？”
温白神情舒缓，“如此，便好。”
但她又急切地抬头补了句，“但我心中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或许你的担心是对的，但修仙界会没事，我坚信。”苏云温柔笑道。
温白轻点下巴，弯着嘴角一笑。
“小小，能否观测到吞星种的断面结构，或者物质组成。”苏云接着问询道。
“不能，干扰过多。”苏小小干脆答道：“我想吞星种密度如此之大，应该是用极高浓度的浊气将原子体积压缩在一个极小的数值，才能使密度如此之大，但远远达不到简并态。”
“涉及到强力吗？”苏云脑海中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四大基本力中，苏云能够掌控的，仅仅是电磁力，其他都毫无头绪，只道是任重道远。
“小小，继续全频段观察！”苏云吩咐之后，就准备离开。
但警报声突然响起，而且是最高等级的，在修仙界面临毁灭风险时才会响起的警报。
“小小，发生什么了？”
“不好了不好了！古神应该是察觉到了，正在通过还存活的吞星种开启空间通道！”苏小小火急火燎道：“铁蛋二号附近的空间曲率急剧变化，已经开始扭曲，要不了多久空间就会被撕裂，形成空间裂隙！”
就在铁蛋一号传回的画面中，吞星种上方出现一个圆状的逆时针扭曲区域，但如此形容也不够贴切，因为扭曲是三维的，只是某个投影方向上是逆时针而已。
这处扭曲和修仙界月球差不多大，像是要形成漩涡时水面的凹陷。
星空背景变得光怪陆离，星点被拉长成线，并融在一起。
就在这时，苏小小在苏云脑海里飞速询问道：“苏云，快依照计划四，战略性逃跑吧！”
“按照从幽藻中解码的数据，毁灭艾诺文明的古神触手速度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你若是不抓紧时间跑路，就没有机会了，修仙界便没有机会了！”
“还有多少时间？”苏云沉着问。
“空间裂隙成型之后，你还有不到一刻钟的逃离窗口期。”苏小小语气焦急，“其中要包括你去到方舟的时间，还有方舟飞向太空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此时的苏云冷静得近乎残忍，“我有彦前辈留下的定向空间跃迁符，直达方舟。方舟也可以直接在大气层内启动聚变引擎。”
“若是在大气层内启动恒星级聚变引擎，会有数亿人丧生的！原本他们还有些时间能和家人团聚和告别的……”
“若是到了这一步，早死晚死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都要死。”苏云苦笑道。
随后冷声道：“再等会儿。”
苏小小只好闭了嘴。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吞星种上方的扭曲越来越明显，空间曲率越来越大，苏云只能祈祷虚反氢原子能在空间裂隙开启前，杀死所有的吞星种。
而虚反氢原子的轨迹是完全随机的，这是一场修仙界前所未有的豪赌！
赌上的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