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空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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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突然的变故，气氛坠入冰点，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出现空间裂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柳冥见苏云一脸阴沉，像是雕像一般愣住，随即拍拍苏云僵硬的肩膀，竟是释然着笑道：“我且再叫你一声苏云小子，你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只是修仙界气数已尽啊！”
苏云神经紧绷，半天都露不出笑意，或者说，他现在所承受的压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最后只干干挤出两个字，“抱歉……”
“哈哈哈！”柳冥竟是放声笑了起来，“诸位，各自散了吧，再看一眼这修仙界！还有未了的心愿，趁还有些许时日，去做吧！”
指挥室内其他宗门的人员有些犹豫，但随着柳冥御空飞走，渐渐有人离开。
不过他们离开时并未责怪苏云，反倒是恭敬拱手，“苏宗主，多谢你所做的一切。”
“谢过……”
……
苏云此时更是尤感痛心，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便不忍的闭目。
他不敢想象，百亿人的希望在一瞬间溟灭，是种多么残酷的景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空间仿佛都凝滞。
……
“苏云……苏云！！”苏小小突然在脑海中提醒他，“你快看，快看呀！”
苏云睁眼，发觉画面中的空间涡流像是失去了力量来源，正在消解。
吞星种都死了。
随着支撑空间涡流的力量消散，巨大的空间扭曲像是松开的橡皮筋一样回弹回去，一时间空间震荡，引力波如同被搅动的水波一样，向整个宇宙扩散而去。
苏云确认了半天，空间的确未能被撕开，灾祸平息了！
最终还是由苏小小向全修仙界公布了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修仙界安全了！”
此刻，苏云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是松开了。
突然卸去的压力让他大脑空白，在原地愣神了好久。
直到温白握住了他的手，温软的触感才让他陡然回过神来，僵硬的脸忽而展露笑意。
“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温白将苏云抱住，藕白的手臂环绕着苏云的腰部，有些心疼。
这二十年，苏云承受了太多。
二人紧紧相拥，没有任何言语，与背景中众人的欢呼雀跃形成鲜明对比。
……
二十一天后，吞星种最后的遗骸散作氢气云。
烬灭武器中另一颗极品灵核被引爆，释放了虚氢原子，让虚反氢原子如愿以偿，携手湮灭。
此后的一年时间，科学神宗又向太空中发送了许多宇宙探测器，它们携带有足够的烬灭武器，在修仙界星系周围构建起针对吞星种的预警和防御体系。
而苏云这一年啥也没干，给自己放了个大假，慵懒了一年，和温白一起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技术研发的事情都交给了慕容岁，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一日，苏云正在和温白一起在沙滩上看日落，海风习习，海浪裹挟着白花花的泡沫涌向海滩，金色的夕阳破开成一点点璀璨的水珠。
温白松开苏云的手，往前几步，追向后退的浪头，但片刻又停下脚步，踩在湿哒哒的沙地里。
这时海浪又涌了过来。
微凉的海水冲刷在温白光着的脚丫之上，粉白的脚趾被沙子给掩盖住了。
她看了看自己脚丫，又望向远处正沉下海面的红日，眉头一皱，回头看着苏云，“是我产生错觉了吗？我总觉得浪头没有去年高了，明明是同样的日子，同样的地点啊！”
“没错。”苏云眉头一皱，淡淡道：“那团氢气的引力影响正在显现，月亮的轨道变高了，浪自然低了。”
“好在等氢气云被撕扯开，分散后会缓解一些，至少万年内修仙界的气候不会有大的变动，但再往后，便不好断言。”
随后，苏云干脆往后一倒，呈“大”字躺在金黄的沙滩上，似在思索什么。
温白也坐到苏云旁边，抱着腿，把脑袋放在膝盖上，轻笑道：“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啊！”苏云略有迟疑，伸出手指向天空的一片区域。
温白思索片刻，恍然警觉，这个方向恐怕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是什么。
“空间裂隙？”
“没错，而且我已经让他们向空间裂隙发送了宇宙探测器，或许能探查到些奥秘，有关空间的奥秘。”苏云眉头微蹙道。
“若是无法利用空间规则，修仙界便是干涸水洼中的鱼，不被古神拍死，也会被困死在这方天地。”
“更重要的是，我的境界便再无寸进的机会了。”
“为何？”温白一激灵，“你到渡劫境了？”
“自然。”苏云语气哀怨道：“就几天前，没什么天地异象，水到渠成而已。”
温白努努嘴，“可能也就只有你突破至渡劫境才会这般愁眉苦脸了！苦瓜一样！”
“可步入渡劫，我才真切感受到蛮荒宇宙的残酷，残酷到令人绝望。”苏云语气变得深沉，眸色深重，“我现在剑道法则领悟最深，可登合道之境。”
“却发现，早已有人手握了剑道权柄，合道无望。”
“那等你其他法则的领悟上来了，再试试别的。”温白出言安慰。
“你当是刮彩票呢！”苏云哭笑不得，但随后眸色凝滞，许久才接着开口，用严重的语气道：“我们只是刚刚加入到残酷的合道战争。”
但还有一些话，苏云并没有说出来。
要想成为天道，就需要将所有合道境强者屠尽，再一一取得他们的权柄。
而古神或者玄背后的那位其实都在干这个事情。
所以说，和古神一样，其实玄也是证道路上的敌人。这是苏云登临渡劫境之后才悟透的道理。
这才是最令他感到绝望的事情。
或许对于玄背后的那位而言，所谓的天道屏障其实是他营造的一种“保护”的假象，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饲养”。
……
不久，太阳完全沉下去，星辰开始浮现，苏小小突然火急火燎地在苏云脑子里叫嚷着。
“苏云，出大事了，流浪骨灰盒号出事儿了！！”
“骨灰盒丢了？”苏云惊呼出声，引得温白跟着忧心忡忡。
“骨灰盒没丢，骨灰没了！”苏小小比喻道。
接着将缘由细细道来。
苏小小一直在通过量子通讯手段监控着流浪骨灰盒号的运行状态，定期会和虚拟修仙界里的人进行交流，并且观察虚拟修仙界的演进。
但由于虚拟修仙界和外界拥有巨大的时间流速差距，以至于每次与虚拟修仙界里的江沐交流，都困难重重。
悠长的时间足以让他淡忘很多事情。
根据日志记载，江沐现在逐渐对苏云，对科学神宗，甚至是对整个现实宇宙显示出淡漠和抗拒的情绪。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科学神宗的问询不过是数百万年的光阴中一句随口的关照，谁会在意？
而刚刚苏小小发现，她已经无法与虚拟修仙界进行联系了，是从虚拟修仙界内部隔绝了她的访问。
“所以骨灰叛变了？”苏云满头雾水，从未设想到会有这种结局。
他创造了虚拟修仙界，却无法真正掌控它！
“要我重启他们吗？”苏小小提醒着解决方案。
那个由百亿个神魂共同构成的虚拟修仙界更像是一个拥有恐怖数目量子单元的神魂量子计算机。
内部的虚拟修仙界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根本无法想象。
而所谓重启，其实就是通过破坏性的神魂波动脉冲来抹除其中的量子信息，如此便能抹去他们的主观存在和在虚拟修仙界中所构建出来的一切，独留无数可编程的神魂空壳。
这也是苏云留出的一个后门，说是“重启”，倒不如说是格式化。
但苏云思索良久，也不敢下决定。
“小小，能根据现在的观察数据，推算出虚拟修仙界的发展方向吗？”
沉默片刻， 苏小小语气黯然，“虚拟修仙界的演进似乎是遭遇了突变，按照已有的征兆，他们的主观意识可能会走向融合……虚拟修仙界也将不复存在……”
“最后可能会出现一个超级意识体！”
“由百亿人融合成的超级意识……”苏云全身一阵发毛，他好像创造出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小小，隔绝虚拟修仙界所有的权限，不能让他们与物质世界有任何的联系，简而言之，拔它网线！”
“已经执行！并且魂晶主机已经被多重禁制隔绝！”苏小小情绪高亢道。
但做完这一切，苏云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不止是来自于流浪骨灰盒号，还有太空舰队。
他随即接着问道：“舰队那边可有什么情况？我们告知了他们修仙界转危为安的消息，且不允许他们返航，有人出现了后悔的倾向吗？”
“我是说，想回到修仙界。”
苏小小嗯了几声，“根据航行日志的记载，确实有人会有这种想法，但都被彦给压制下去了。”
“龙族是拥有冒险精神的种族，他们是可信的。”
“希望如此吧。”
但苏云顿时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做真的对了吗？
如此，再也没有游玩的兴致。
苏云和温白当即返回了科学神宗。
……
五年之后。
三架宇宙探测器抵达了四点二光年外的空间裂隙。
当年，吞星种就是从此处出现，往修仙界而来。
比修仙界星系还大的空间裂隙看上去并不光怪陆离，而是宛如一个黑漆漆的洞，没有一丝光亮，不知道里面通往何处。
而在外围，由于空间扭曲，空间透镜效应极为显着，星空背景成了五颜六色的“光环”，才让空间裂隙显得像是宇宙中的大泡泡。
一架宇宙探测器收拢包括引擎在内的所有设备，以光速的百分之九十冲向空间裂隙。
如果它没有被什么力量绞碎，探测器自带的空间曲率计可以读取空间曲率，并与测绘出来的引力网地图进行对比。
通过算法滤去误差之后，便能标记出精确的宇宙坐标点，方可知空间裂隙的另一端通向何处。
余下的两架探测器开始了对空间裂隙的观测任务。
苏云妄图通过对空间裂隙的观察来获取有关空间的奥秘。
之前，纵使苏云对空间之力有了些领悟，但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全是灵气层面的运用能力，并不知空间的物质本质。
包括希格斯场在内的所有量子场其实也都基于空间而存在。
没有空间，便没有一切。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当还在空间之中，超脱不出这个框架，便无法探求其本质。
这也是苏云发射探测器的原因。
探测器现在要做的，便是精准测量空间裂隙处的空间曲率，绘制出空间曲率图，一种三维的等值线图。
当空间曲率计开始运作，首先就检测到了猛烈的引力波！
频率和在修仙界检测到的一样，振幅却猛烈得多！
随即，宇宙探测器开始了漫长的探测之旅。
而且在飞行的路途中，还时不时能遇见大块的空间晶石，最大的足有一座山那般巨大！
空间裂隙出现时，被破碎的空间自发蜷曲并胶结物质，极高的空间曲率足以让物质呈紧密的晶体排列，最终形成空间晶石。
难以想象如此巨大的空间晶石中有多么庞大的空间！
能装下整个修仙界还是整颗太阳？
于是科学神宗当即派出了大量的星际资源船，前来将这些空间晶石给拖回修仙界，预计整个往返过程将持续超过一百年。
又经过几年的探测，空间裂隙处的空间曲率图初具雏形。
空间裂隙的曲率极值点有两个，围绕它们的几何中心绕转，周围的空间便被这两个点牵引。
绕转的速度不快，约为光束的百分之一。
但这两个点并不一般，空间曲率一个极大，一个极小，极大为无穷，极小为零，但却都永远无法达到真正的极值。
周围的空间就从极小值点处延展出来，又坠入极大值点，形成循环。
于是两个点在星系的尺度上，构成了一个三维的旋转太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