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星际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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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最后的对撞结果。
但即便对撞的过程再激烈，他们也无法直接看到，最后出来的，不过是一堆堆数据罢了。
功率越高的实验，产生的数据量越大，几乎是呈指数型增长，因此演算的过程进行得很慢，进度条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的精度推进着。
控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慕容岁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发出一点呼吸声，打破宁静。
她的目光转向苏云，见苏云神色认真，似在思索什么，便不免多看了几眼。
等苏云察觉，她又匆匆收回目光。
苏云突然开口笑道：“岁岁，你觉得能成功吗？”
听到苏云如此亲昵地叫自己，慕容岁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欣喜地搭腔，“我希望能，但……不容乐观……”
“无妨，我们还有机会。”苏云笑笑，讳莫如深道。
历经数个时辰，所有计算完成。
一大串经过统计整理的数据展现在二人眼前。
慕容岁看向算出的结果，语气倏地低沉。
“和以前无数次实验一样，并没有新粒子出现，没有被展开的高维度，也没有振动的弦，未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即便是达到对撞机的功率上限，还是不够……”
“我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苏云沉了一口气，眼神聚焦在某一项数据结果，那是高能质子所达到的能级。
他平静地笑道：“但我真正想要验证的数据已经验证完成，质子束具有的能量，足够了！”
“宗主，我有些不明白。”慕容岁思索道。
“粒子对撞实验其实有两种方式，一是现在这种两束粒子对撞，二呢，还可以用粒子束轰击固定标靶。”苏云语气逐渐激昂。
“可如此的话，能量岂不是减半？”慕容岁皱着眉头。
“其实……”苏云倏然一笑，“我们还有一条路没有走。”
“你看那束质子像不像一颗颗拥有创世级能量密度的子弹。”
“那么标靶是？”慕容岁也支棱起脖子，好奇道。
苏云在控制室内踱着步子，沉吟道：“你也知道，修士使用功法可以凭空创造出虚物质。”
“虚物质就是虚粒子构成的物质，按理说虚物质应该无法长久存在，转瞬就会湮灭，但因为灵气的作用，虚物质得以稳定存在，而且也具备各种物理性质。”
“换句话说，灵气可以维持虚粒子对不湮灭。”
慕容岁陷入沉思，片刻后，语气也变得激动，“所以，研究虚物质的构成或许能取得突破！”
“小小，准备下一次实验，让值守对撞室的修士弟子用水属性功法凝聚一团水球，作为轰击标靶。”
“好的！”
……
时过境迁，两年半过后。
科学神宗最大的半圆形议事厅内，正午温热的阳光从顶上的玻璃穹顶投进来，却化不开气氛的凝重。
科学神宗一众长老和其他几家顶级势力的话事人汇聚一堂，坐在最显赫的位置。
与会的，甚至还有数百家一流势力的掌门，门主，在周围坐了好几圈。
会场最中央，科学神宗宗主的位置上没有坐人，温白和江沐他们几人坐在边上，由他们面对无数人质疑和审度的目光。
下面的人有些焦躁。
柳冥一拍桌子，颇为焦急，语气咄咄逼人，“温长老啊，你把我们叫来，又把我们晾了这么久，你家宗主怎么还不出现？”
“现在吞星种已经进入最终的减速阶段！随便拿个天文望远镜都能看到吞星种了呢！”
“距离举界逃离的窗口期只剩不到一个月，他那边进展如何，倒是给个信儿啊！”
温白站起来，陪笑道：“柳长老，淡定淡定！”
“苏云他还在进行实验，并没有别的交代，我了解他，应该是有把握，各位稍安勿躁！”
“应该！我可不信应该！我要准信儿！”柳冥呼哧呼哧道：“要搬入太空舰队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让凡人进入虚拟修仙界，可是要先终结他们肉体性命的啊！”
一向平和的云梦山主语气也有些急迫，“温长老，不如让你家宗主出来说说情况，我们也好安心不是。”
而江家家主江洛颜另辟蹊径，直接向江沐施压，“小子，若是不让你家宗主出来，以后可别想和我家江沐见面！”
江沐一个激灵，当初把女江沐的神魂成功剥离出来后，女江沐就回到江家温养神魂，如今几年过去，江沐都没能见到她呢！
他无奈笑道：“江家主，宗主那儿，我也说不上话，抱歉……”
“哎……”江洛颜愕然摇头，“那么恐怕只能让沐儿进入虚拟修仙界，一个月后就开始在浩瀚宇宙中流浪咯！”
闻言，江沐眼睛突然张大。
女江沐的情况确实比较适合进入虚拟修仙界，而且巧的是，由于江沐深谙神魂之道，是科学神宗里分管“虚拟修仙界”的长老。
若是执行虚拟修仙界计划，江沐便会随着“流浪骨灰盒号”离开。
他现在倒是有些希望“虚拟修仙界”计划能够执行，至少能和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
这时云梦山主搭话，“无论怎样，我落尘山全员最后都会进入虚拟修仙界，不管逃不逃，我们都过我们的！”
彦突然有些不快，“你倒是想得美，举修仙界之力才完成的虚拟修仙界，难道最后就被你们落尘山给占了去？”
“彦老友，资源已经花费了，不用也是浪费不是？”云梦山主摊摊手笑道。
“你们落尘山就知道躲进虚拟世界里享乐，不肯面对现实！”彦不屑道：“我们龙族就愿乘着舰队远航，去宇宙中开疆拓土，发展壮大，有朝一日灭了那古神！”
云梦山主也开始阴阳怪气道：“我看呐，就是你们龙族舍不得你们的肉体！否则往虚拟修仙界里钻得比谁都快呢！毕竟一个个的，都是滑溜溜的泥鳅！”
“你你你！”彦突然有些吃吃的说道：“说谁是泥鳅呢！”
迟焰也心生不快，“敢说我们龙族是泥鳅，我看你们落尘山才是一群只敢躲在坟头里度日的小鬼！”
“好了！！”温白突然大声喊道：“几位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何必吵嘴！”
“所有计划的最终权限都在我们科学神宗手里，你们在这儿争也没有用！”
温白气场三米六，瞬间震慑住了全场。
接着她语气缓和，温柔道：“这二十年来，诸位都是信我们科学神宗，信我家苏云的，怎么反倒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居然开始怀疑了？！”
“这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
“温长老息怒，哈哈！”柳冥在一边说着好话，“他们也是在为修仙界的未来担心嘛！时间不等人。”
随后面露迟疑，皱眉道：“可若是一个月后，还是没有成功，两项计划都会照常执行，对吧？”
“没错，到达时间窗口时，权限会向诸位开放。”温白点头应道。
“那便好，那便好。”柳冥缓缓落座。
会场陷入短暂的安静，气氛有些冷。
毕竟那样的话，修仙界只有半数的人能活下来。
活下来的一半，无论愿不愿意，都将踏上一场遥远的旅途，要么时间久远，要么路途遥遥。
这时，苏云的全息投影突然在会场显现，一句话就吸引了注意力，“诸位！”
“苏宗主，你可算是来了！”柳冥不禁起身道。
云梦山主也激动地问道：“苏宗主，咱们润吗？”
其他众人也静候着结果。
苏云沉吟片刻，眉头一皱，“虚拟修仙界计划和星舰文明计划，即刻启用！”
“即刻？”迟焰一惊，“怎么回事？苏宗主，你那边的谋划失败了吗？”
“成功了。”苏云语气顿了顿道：“但……保险起见，两项计划照常进行！对了，我不是在和诸位商量。”
柳冥语气怀疑，“苏宗主，这不是儿戏，当真想好了？”
苏云淡然笑笑，“柳长老，当初你不是最先相信我的吗？”
“呵呵！”柳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好！我无上宗全力支持！”
“江家全族倾力支持。”
“落尘山自然没问题。”
“龙族……支持。”彦语气低沉道。
苏云点头，波澜不惊回应，“多谢各位，剩下的日子再操劳些，要离开修仙界的，好好和修仙界告个别吧！”
……
中断通话，苏云在粒子对撞机的核心控制室内叹了一口气，“做这个决定还真是难。”
“但全修仙界都会感谢你的！”慕容岁安慰道。
“呵，让他们背井离乡，不在背后骂我就算好的了！”苏云无奈一笑。
这会儿小小突然搭话，“苏云……明明我计算得出的‘烬灭’武器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为何还是要执行其他两项计划？”
慕容岁看向苏云，眼里也流露着好奇。
苏云望向舷窗之外的黝黑深空，凄然笑笑，“因为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我要给修仙界更多的可能性。”
“吞星种降临反倒是个契机，可以让人类有机会摆脱对修仙界的依恋，就像让鱼摆脱对水的依恋一样，如此鱼才能登上陆地，成为更高级的物种。”
“何况，现在的修仙界资源被掏空，已经承载不了如此多的人口了。”
“哼！果然！我就知道你还有深意！！”温白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控制室内出现。
这是给温白的特殊权限，她可以随时监控和访问苏云这边，也就是查岗……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慕容岁……
“你知道我刚刚面对那么多人有多难吗？把他们晾了那么久，他们的目光简直能杀人！”温白抱怨道。
“但你表现得很好啊！”苏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切~”温白剜了苏云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控制室里两颗悬浮的透明石头上，“那就是烬灭武器吗？”
“对，可以对付吞星种的武器。”苏云眉目深沉道。
“如此危险的东西你就这么随便的放着啊！”温白埋怨道。
苏云微笑着摇头，“它们相距如此近，所以不会有危险。”
“那里面是什么？”温白好奇道。
“一颗氢原子，一颗本不应该存在的氢原子。”苏云高深莫测的解释着。
“时间要回到当初用高能质子束轰击一团虚物质水球的时候……”
……
当时就发现虚物质并不是由普通的粒子构成，而是虚粒子对。
就比如一个水分子中的一个氢原子。
正常的氢原子是由一个质子和一个电子构成。而质子又是由两个上夸克，一个下夸克构成。
但虚物质质子中的夸克是成对的夸克，也就是由一个虚夸克和一个虚反夸克构成的虚夸克对！
两个虚上夸克对，一个虚下夸克对，总共六个夸克！
按照理论，就算这些夸克对因为灵气的作用不会发生湮灭，但它们具有相反的电荷，虚夸克对整体应该不带电荷才对。
核外的虚电子对也应该是这样。
如此的话，各种基本粒子都是电中性，也就无法形成物质。
但出于某种机制，虚粒子对中的虚反粒子并没有表达出物理特征，不影响物质的构成和物质的各项物理性质。
由于虚粒子对从量子场中出现，是从真空借的能量，既然要借，肯定需要一些作为凭证的东西，否则不还怎么办？
就像是你从银行贷款买房，你的首付就是维持虚粒子对不湮灭的灵气。
这个时候，你的灵气消耗了，但由于房贷的高额利息，就算房子在你名下，资产和债务一抵消，你还是分文没有，也就是不违反能量守恒定律。
房子就是显现的虚物质，而房贷就是虚反物质，它无形无质，不会产生影响，但确确实实存在。
苏云姑且把这种机制叫做“贷款买房”机制。
所以说某东方大国发展的房地产，才是真真正正的高科技产业啊！领先几个文明层次呢！
当之无愧科技大国！
而苏云用粒子对撞机做的，便是将虚物质中虚粒子对的虚粒子和虚反粒子强行分开来。
虚粒子和虚反粒子是纠缠和高度耦合的，分离他们才会需要如此巨大的能量。
而且就算将它们给轰开，它们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互相湮灭消失。
所以苏云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想办法用灵气来“捕捉”被轰开的虚粒子对，然后将其拼装成稳定的物质，真正意义上的虚物质——一颗虚反氢原子！
而高能质子对撞产生的那些基本粒子都是被巨大的能量还清了“房贷”，无债一身轻的，真正存在的实粒子，和虚反粒子不是同一个东西。
这颗虚反氢原子就不应该存在，也可以说它具有负能量。
最终用来封装虚反氢原子的便是人工极品灵核！
用整个极品灵核的灵力来束缚一个氢原子，算得上极大的消耗了。
温白似懂非懂，“所以就一颗氢原子能有什么用？”
“重点不是氢原子，而是‘虚’和‘反’！”慕容岁贴心地解释道。
温白脸一垮，“我懂，我懂，谁不知道似的……”
“哈哈哈！”苏云在一边笑个不停。
不过他也十分感慨，若是一个没有掌控灵气的文明，是不可能探究到如此奥秘的，令人唏嘘。
……
接下来的几个月，两项计划顺利进行。
由于科学神宗对外宣称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也就是七八成，一些人急于活命，争先恐后想进入太空舰队或者虚拟修仙界。
也有一部分人舍不得故土，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选择和修仙界一起冒险。
最终，两千五百万人登上了太空舰队，两百多亿人被装进了一个三百丈的小盒子里。
离开的人口大约是修仙界总人口的百分之五十一。
江沐随着骨灰盒离开，作为“流浪骨灰盒号”的舰长，彦和慕灵带领龙族以及其他两千多万修士，踏上了星际航程。
温白，黎素，叶不休和殷娘随着苏云留在了科学神宗。
舰队出发的那日，就算是白天，天空中也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蓝色点阵，是巨型电推引擎发出的光亮。
昭示着修仙界正式成为一个星际文明。
舰队和流浪骨灰盒号的航向相反，往后再无相会的机会。
此后的不久，吞星种群就降临了修仙界星系，直奔修仙界而来。
苏云带着科学神宗剩下的人，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