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万娇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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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军追击至湖边，见萧彦儿的士卒正在登船，连忙摆开阵势，冲杀过来。
萧彦儿下马，与蛮族亲兵持盾组成百人小方阵，严阵以待。
突然，身后传来箭矢破空而前的声音。萧彦儿回头看去，原来是鱼向东将船一字排开，已经上船的士卒们在雷彪的指挥下放箭掩护萧彦儿她们。
冲在最前的流贼们纷纷中箭，萧彦儿见还有士卒正在登船，便咬了咬牙，拔出长刀，与乞活军的前锋交战。
背水一战，蛮兵等人抵抗异常顽强，萧彦儿戴着铁面具，挥舞着长刀，厮杀开来，竟无人能挡。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成德已破，不去城里富贵，来这里送死吗？”
北门的乞活军人数不多，本来就是承担佯攻的任务，且军纪也不好。如今这百余人的方阵久啃不下，眼见护卫军士卒大多都上了船，也都无心恋战。
上船的士卒越多，射向后方的箭矢也愈发密集，那乞活军头领的眼见他们一个个都乘船而去，又惦记着赶紧进城，便不再强攻，只零零星星回射一波箭雨，便悻悻退去。
萧彦儿上了大船，长吁一口气，这才发觉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她揭下铁面具，恨恨道：“万妃让我坚守三日，如今一天时间不到，成德便失守了。如果不是有内奸开打成德的南门，成德没这么容易攻破。”
鱼向东劝道：“兵者，凶也。万事开头难，萧都尉不必自责。”
萧彦儿道：“我不是自责，只怕成德一下，广德就危险了。”
雷彪清点完士卒，坐小船过来。两船接近，他便纵身一跃，上了大船，回报道：“萧都尉，我这支千人队，只剩七百余人，其他两支千人队，只有四百余人跟随。如今，我们何去何从？”
萧彦儿看了看鱼向东，且听他答道：“去对岸。那边几个灌溉渠之间的高地上有废弃的坞堡，是以前水衡都尉修渠留下的。收拾一下就能住，我们暂且去那里休整。”
话说田赢攻下成德，心里十分高兴，聚集大军肃清残余，打扫战场，又招降纳叛一番安抚，便入了县城内。过了不一会儿，便听下面人来报，说是乞活军二部内讧，差点打起来。
田赢不由奇怪，细细详问，方才知道，是成德本地人和外地人之间有了矛盾。
成德县最开始是被楚王上官玮抢掠的，才会流民四起。乞活军中的本地人攻破成德，乡里乡亲，不但不抢掠，反而同情被抢的人。而且乞活军中其它县的士卒，眼见辛辛苦苦杀入城内，哪次不是抢掠一番，这次却被阻。两方嚷嚷起来，各自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兵刃相见，几乎控制不住。
田赢亲自设宴劝解，并且答应用成德县府库的公财来奖励有功的士卒，终于让两方情绪稳定。
次日，日上三竿，田赢才睡醒，酒劲未全消，迷迷糊糊中，下面的人突然来报，成德县府库只有几百钱，粮仓倒是堆得满满，但只有寥寥几袋米，其余全装的是土。
田赢心中大呼上当，但也无可奈何，好在这些日子四处劫掠，还有财货和存粮。他便将钱粮和辎重调集在成德仓库，又分了些财货给双方将士，这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田赢找俘虏和降卒来问，都说带领守城的是广德王派来的女将，姓萧，自称护军都尉，喜爱带着铁面具上阵，又有百余亲兵，都是蛮人。
这莫不就是护蛮校尉萧达之女，广德王妃？
田赢心下一计，派人出使猛虎寨，就说萧女已经被乞活军活捉，只是软禁，只要蛮人不出兵，待攻下了广德，就毫发不伤，将人奉还。护蛮校尉如若是帮助广德守城，则杀之以为要挟。
萧达闻言，又惊又惧，只放狠话给来使道：“我不管你们汉人之间如何争斗，但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定要血刃田赢小儿。”却放走来使，又派萧文山去广德国责问。
田赢收到使者的回话，心道，那萧都尉果然就是萧王妃。但心中仍是怀疑，萧达若真的不管汉人之间的斗争，那为什么上次还要帮广德解围？如今萧彦儿并不在自己手上，夜长梦多，趁着萧达还在犹豫之间，立即发兵进攻广德。
客观来说，田赢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广德无论是城防还是兵力都不如成德，城墙上的“蛮兵”全是万娇故弄玄虚，狐假虎威。时间拖得越长，等胡敬请来庐阳的郡兵，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另一边，萧彦儿被田赢俘虏的责问由萧文山传给了王谦益。王谦益又转述给了万娇。
万娇闻言，心惊不已。自己要萧彦儿坚守三天，好腾出时间左右牵制乞活军，如今成德不到一天就被攻破；时间太短，内史胡敬去庐阳请兵还没有消息。更何况如果萧彦儿真的被田赢抓了，那成德水门的反攻计策就完全用不上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意料之外，敌强我弱，在实力面前，计策定得再好，有时也是无济于事。思来想去，广德被攻破已经几乎无可避免了。
但万娇岂是眼睁睁束手就擒之辈，当下便问道：“舅舅，你准备好了吗？”
王谦益会意，答道：“这几日，昼夜不停，已经准备妥当了。”
原来，那日在书房议事，万娇递给王谦益文书却是一道密令。她要王谦益传广德王的令把广德国仅存的百余骑兵聚集，不但骑兵要全副铠甲，连马儿也要打造合身的马铠，披甲上阵。
广德国地处南方，战马产量少，所以使用骑兵的规模小，一般大多还是步兵或水兵为主，尤其是乞活军，在淮南各县劫掠，也收刮不到几匹战马，更没有对付重装骑兵的经验。有了这百余重装骑兵，关键时刻定能冲出包围圈。只要广德王不死，将来还有翻盘的机会。这就是万娇的后手。
王谦益心里明白，万娇之所以文书保密，而不直接说出来。是怕其他人了解到她有逃跑之意，那样的话，万娇无法保证各人按她的计策行事，而且会极大的影响军心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