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连你一块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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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跳脚,吴越另外两人愕然,就连赵氏兄弟也一下说不出话来,
只有徐公辅,表示这环节他熟啊。
昨晚也就是没找出奸夫,要是找出来了,他一定当地就将小贱人正法。
哦不对,小贱人其实没背叛他,他脑子一时还转不过来,他是被贼道骗了。但是怎么回事,他宁可相信自己戴了绿帽,也不愿相信那蹄子是清白的?
徐公辅觉得自己挺纠结,林桑就简直就是火冒三丈。
她一把揪住刘二:“浸猪笼,在哪里浸猪笼?已经开始了吗?”
跟何方子当初上吊一样,她想知道还有没有救。
刘二一脸惊诧,这是个什么人呀,一名女子竟敢在公堂上大喊大叫,但看两位府尹竟然没出言呵斥,难道是女眷?
他吃不准了,犹犹豫豫回答:“应该,开始了吧。反正草民离开时叶家正准备开祠堂审那个贱妇!”
那也就是说可能还有时间,林桑没看赵府尹,她把希望压在赵文化身上。
不说服他,她自己成不了事。
“跟何方子的守宫砂一样,落红也不靠谱,叶二娘很可能是无辜的,总要给她一个自辩的机会。”
刘二却表示不需要:“怎么没问,可她除了喊冤,什么都说不上来。”
因为她自己也懵,确实说不上原因啊,说到这个她就来气:“严刑拷打之下,换做你还能正常思考辩白?”
林桑要说服的不是刘二,而是这位代府尹。
从守宫砂事件,她看得出赵文化是有良知的,而且思维并不僵化,向他求助还有一线希望。
赵文化还在思索,围观的百姓纷纷发表意见。
“授巾上没有落红,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不浸猪笼怎么对得起夫家!”
这是站刘二的,这样的逻辑之下,刘二的一切行为都将被合理化。
“就是,失贞之人败坏门风,妨碍清洁,娘家不抓紧处置,家里其她姑娘也会不好嫁。”这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了,站在大局考虑问题。
一人一个清奇角度,但不管从那个角度,那位倒霉的二娘都活不成。
林桑侧耳听去,大多是男子在嚷,有的还表达了自己对刘二的同情,当然其中也不乏各位大娘大婶。
对这些女同胞,林桑理解不了是一种什么样心态。
当灾难还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时,就可以肆意助长男子的气焰,帮助他们一起物化女性,残害女性?
林桑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够了,二娘有没有失贞,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一转头,恰好对着那名第一个叫嚷的中年汉子。
汉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红:“你可别胡说,我,我都不认识人家,怎么会清楚?”
“既然不清楚,你凭什么胡说八道,断人生死?”
这下回应的声音更多了:“这位刘二兄弟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就是,大庭广众,难道谁会编造自己是绿头龟不成?”
这逻辑真是够了!
“道听途说,一面之词就能凭自己意愿判断,既然这样还要府衙干嘛,要什么人证物证?我说我亲眼看到你杀人了,是不是就能请府尹砍了你?”
“你,你——”大汉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她,“无冤无仇,你良心怎么这么狠毒,轻易说出要一个人死?”
“哈——”真是黑色幽默,但是没时间了,林桑没兴趣跟他们多做纠缠。
她希望赵文化没有被他们带偏。
“主观揣测一定会错漏百出,昨天守宫砂事件你也见识到了。不管你是府尹也好,代理也好,只要你心中还有百姓,就不能纵容冤案发生!”
他刚才一直在听双方辩论,心中一直犹豫,但这几句话突然触动到他,赵文化心中一震。
“刘二家住城南,要说浸猪笼,倒是有一条惠济河。”他几步上前,凶巴巴地抓住刘二,“快说,是在哪一段?”
刘二从进门告状起就被这位要打他四十板子的代理府尹恐吓,这一抓就更吓人了,经不住结巴交代:“是,是在五老庄一带。”
那地方赵文化显然是熟悉的,他一把将刘二推倒在地,对林桑说了句:“走!”也不看他哥脸色,带头跑了出去。
“你在这里守好方子——”林桑对跃跃欲试的钱惟浚交代了一句,紧跟在后,转身时她瞥见赵府尹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出门前她心中一动,拽上堂前的稳婆:“帮个忙,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稳婆一脸惊讶,踉踉跄跄被林桑匆匆拉出府衙,邵子武已经架好马车等在那里,他头一偏:“上车!”
林桑学他的样子将稳婆提溜上马车,赵文化早已经飞身而上,坐到邵子武跟前。看得出来俩人都是好把式,有他们驾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来到五老庄。
马车越驶越近,她觉得没找错地方,因为大老远就看见乌泱泱一群人,远远看着很是群情激奋。
呼,“应该还来得及——”叶二娘如果沉河了,这帮人不会还这么激动。
她没料错,叶二娘被套在一个竹编的蔑篓里,手脚都绑住了,但还在一个劲挣扎。
“爹,娘,女儿真的没有不贞,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她喊得撕心裂肺,可是这声音并没有被大家听见,因为喊打喊杀的声音就像潮水卷向她。
惠济河的水还没有淹没她,她已经先要被村民的口水淹没。
“呸!你还有脸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叶父气冲冲,那表情竟然跟刘二很像,“赶紧地,沉塘!沉完就干净了,让河水把她的罪孽带走!”
刘父毫不动容,好像竹笼里绑的不是自己骨肉,而是他的污点。
他现在比谁都急切让河水将他的污点冲刷干净。
刘母只是一个劲哭泣,感情上她不想女儿死,但她根本没有护下自己女儿的能力。而且二娘不死,家中女儿的名声都会受影响,以后挑婆家难上加难。
刘母捏着手绢呜呜地哭,她想扑上去又没有那个胆子。
这时候人群里有一个身影挣脱众人扑了上来。
“放开,你们都放开我姐姐,我姐姐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们姐妹天天在一处,我最清楚,二姐没有不贞,放开,你们都放开!”
扑上来的是三娘,刚才开祠堂审判时她就激烈反对,但是没有人听她说什么。阿娘还一把捂住她:“傻孩子,可不敢胡说,你这样,人家会连你也疑心的。”
三娘不缺胆子,她缺的是与世界抗衡的力气,她又哭又闹,结果被他们绑在柱子上。
好容易解开麻绳一路追来,她还来得及拖住姐姐的竹笼。
“我二姐是清白的,你们不能淹她!”三娘扑上来又是咬又是撕打,可那笼子异常结实,她从刚才起就情绪激动,手脚早就软了。
“放开,都放开,我跟你们拼了!”眼看离河塘越来越近,三娘发出激烈的呐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做娘的终于扑了上来,但不是来帮女儿的,而是拖住她的手。
“傻孩子,你快住嘴,你不要命了!”
别说以后找婆家难,再闹下去,现在就会有族长站出来说要连三娘一块沉塘。叶母相信他们做得出来。
她保不住二娘,总不能看着三娘也遭难。
三娘边挣扎边喊:“我不怕,我宁可不嫁人,但我一定要证明姐姐的清白——”
结果她话刚说完,“噗通!”二娘连人带笼一起被抛进河里,三娘愣了一下,“啊——”惠济河上顿时响起她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