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们真的在夸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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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面露难色:“可是,我还想摆个摊,将这些旧书卖了呢。”
来的路上她大概翻看过一遍,觉得除了留下唐书和九经,其他的都可以卖。这样就有二十几本。
她还了解过行情,就按半吊钱一本来算,有十几吊呢。虽然她农场吃的用的一应俱全,但她需要个由头不是。
老太太一拉她:“摆什么摊啊,直接卖给我儿子不好么?”
嘎?林桑有些傻眼,老太太你确定要这样坑儿子。您儿子都当官了,要这些书何用?
周围的百姓附和:“对对,劫匪是这位大婶捉住的,论理大婶也该一起去衙门。”
去你的大婶,去你的大婶!
林桑恨恨地想。
知道你跟司马之间的差距吗?就差了个会说话的娘!
但林桑到底还是跟着去了,她想到地里那些蝗虫卵的事,身为一位良好村民,她本来也打算找官府反映一下相关情况。
“行,那就走吧。”她将书又收了回去。
人群热闹起来。
“走喽,我们镇出了位英雄,司马老太太无辜被抢,路边勇大婶当街拿脏——”
整得还挺押韵。
但勇大婶是个什么鬼?林桑喜悦全无,她将气撒在了劫匪身上。“起来!”一脚踹过去,劫匪又是“嗷唠”一嗓子,很快被热心市民揪起。
大家前呼后拥地一路欢呼,“哎,这粮食,这银钱,多了啊——”
卖瓮老汉举着钱粮追后头喊半天,没人搭理他。
一只瓮就这么收了双份的钱?而且哪份给的都是绰绰有余的量。
他什么也没做,想不到抓劫匪的余祯还能惠及到他摊上。身上虽然单薄,大冷天的,老汉心里热了起来。
睦州司马府衙不远,就坐落在这白沙镇上。
一路上百姓们不知是为了哄司马娘高兴,还是自个也真的高兴,一路都在不遗余力地宣传呐喊。
林桑怀疑,给他们一些道具,都能一路敲敲打打,大冷天楞是整出了过节的热腾。
“看呐,这不长眼的劫匪,竟然劫到司马大老爷的亲娘头上,被我们这位英勇的大婶当街扑倒,现在大家抓着劫匪去见司马大人啦——”
镇上虽繁华,但也就这么几条主路。
很快附近百姓几乎都听说了今天的大新闻。
围观者越来越多,只见那劫匪低着头,时不时露出羞赧的表情,而传说中的英雄大婶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要不是杨老夫人洋洋喜气,身边的小丫头顾盼神气,都亲热地握着大婶的手,那些没亲眼见到过程的百姓简直要怀疑谁才是劫匪。
究竟谁抓的谁啊,怎么表情都不大对呢?
林桑一路煎熬,简直觉得被当众游街的是她一样。幸而一路走去不远,没煎熬太久,她就被大家拥着走进府衙。
她见到了睦州的父母官,司马杨谦。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见到活的官员。
司马在本朝正三品上,杨司马一身丝绸紫袍,方正的白脸无须,很有些符合林桑看小说时对刘备刘皇叔的脑补。
杨老太见到儿子,一声呼唤:“儿啊——”
然后唾沫横飞,将今天的遭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
一路跟来的百姓在身后集体捧哏。
“是啊是啊,当初可凶险了,一路上谁也拦不住……后来多亏这位大婶,真是勇猛又圆活,咔咔两下就把人摁住了。”
“要我说是老夫人品性好,大年关的才有壮士从天而降,路见不平。”
林桑相当无奈,他们真的在夸她吗?
好在杨司马的重点没歪,他惊异地听完全过程,然后更加诧异地走到案边,拿起热乎乎收到的新鲜公文。
公文上还有一张画像,他举起来放到劫匪脑袋边。
一阵对比,再加上本尊躲躲闪闪的眼神,他确定了:“这不是朝廷海捕的惯犯于大头么?你果然跑到我们县来了!”
而且一来就犯案,犯案就被抓,要不要这么巧啊。
这可是江洋大盗,很难抓的,乡亲们说得对,这位壮士,不对,大婶可真是太勇猛了。
他惊喜地向林桑致谢:“太感谢了,这位大婶!”
这傻官,完全没注意当事人的脸色,还在那儿喜不自禁。
“这真是太好了,我才收到文书,大婶你就抓到了钦犯,为朝廷立了大功了!”
林桑继续沉着脸,夸她什么都不好使。
直到杨司马翻着文书说了句:“文书上还说,抓到于大头者,奖励官银二十两,大婶你等着,我让人给你取银去。”
她这才松开表情,慢慢露出笑容来。
罢了,大婶什么的不重要,一个称呼而已,面子哪里有里子要紧。
她可是能拿到二十两银子啊,谁让她现在穷得叮当响呢。
她在后世资产几千万,可一个子都不能带到这里来,卡上的余额只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数字。
虽然农场为她开了扇窗,生活物资是不愁了,但手头没钱总归心慌啊,而且什么事也办不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瓮下去有这样的好运。
她本人就是个吸渣体质,这具原身都被气死了,想来也是个倒霉催的。这样负负得正一下,难不成还升华成了锦鲤体质?
当主簿将沉甸甸的银锭交到她手上时,林桑露出笑容:“民妇谢过朝廷,谢司马奖赏。”
她追的古装剧不少,应该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不管了,反正司马喊她大婶,她可不就是个没文化的大婶。
杨司马却是暗暗惊奇,这农妇看着斯文瘦弱,却能力捕大盗,说话又不卑不亢,知礼有节,真是难得。
按照流程,林桑作为当事者,需要复述抓捕过程。她照做了,然后在主簿的笔录上按了手印。
司马见她谈吐有度,按手印前还有个微微浏览的眼神,忍不住问她:“钱大婶你认识字?”
林桑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但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回司马,民妇的相公是个秀才,生前教过民妇认字,所以认得一些。”
杨司马点点头,原来是秀才的妻子,怪不得谈吐不俗。只是这一家之主怎么过世了,实在可惜。
一旁的杨老太心中更是大有好感。
她也是年轻守寡,将两子一女拉扯大,还将大儿子培养成朝廷命官,深知寡妇带娃的艰辛。
她知道儿子年前事忙,利落道:“儿子你忙,我带这闺女去后面喝杯茶。”
然后不由分说,将林桑往后宅带。
出来半天确实渴了,林桑接过小侍女递上的茶盏,道了声谢,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但杨老太的目的可不只是喝茶,她让人扛出了两匹布,一大篓米面,硬是要林桑收下。
林桑吓得赶紧推辞:“这怎么行,刚才司马已经给了赏赐,我不能再收大娘的了。”
杨老太装着一脸不高兴。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娘,那就得收下大娘的心意。你不收的话——”她动动眼珠子,将刚才的钱袋一扔,“你帮我找回来的钱袋,我也不要了,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