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不拉一个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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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随口说完这句话，就低头继续手里的活。
小桃跟在婆婆身后，显然也听到了，但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向来没意见。
二儿子小南呢，好像犹豫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床是大哥造的，但每晚睡着了被冻醒的痛苦凌驾在一切之上，能早一日少挨点冻也是好的。
他喜笑颜开：“谢谢大哥。”
相公这样说，小米也立即跟着道谢。
林桑听得直摇头。
两天下来，她早就摸清家里孩子的性子。
大儿子聪明但厚道，对原身孝顺，对弟妹关爱，很有长子风范。小桃心地善良，但是懦弱没自信，不知觉将自己放到尘埃里。
老二小南明显滑头许多。想必是亲娘偏心，兄长又一贯让着，养出了他相对自私的一面。
小米嫁鸡随鸡，也极善钻营。
但她初来这个家，不如小南放得开，这孩子很会察言观色，随时试探着婆婆的底线见机行事。
小夫妻十五六的年纪，比小中大上许多，可以说已经定型，教育起来也更加困难。
但林桑觉得，俩孩子都不是没心肝的人。
小北被人牙抓着的那天早上，她分明从他们眼中看到悲悯。而且她这个娘的威严孩子，俩孩子再滑头也不敢忤逆娘亲的命令。
这就好办了。
林桑吃饱了，也打起精神，吸了口气走向堂屋。
不就俩中学生的年纪，她不信扳不过来。
林桑一边欣赏着大儿子的手艺，一边不经意般夸了两句：“行啊东子，第一次做木活，上手这么快。这两天越来越冷，我才把三个小的带我屋里去睡。”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东子抬头憨笑着对母亲点点头。
林桑又欣慰道：“大人都扛不住冻，别说孩子，更别提小桃肚子里那个，他更小呢，早一天睡上床，就早一点不挨冻。”
她余光瞟着几个娃。
小东显然没听出话外之音，小桃藏好了鸡蛋，只是默默走到相公身边打下手。
小南一听立即露出尴尬神色来。
难道娘刚才听到他们说话了？本来他是不怕的，娘向来偏心他一些，哪怕他收了，娘只会说老大照顾兄弟。
但这两天娘好像变了，经常将公平挂嘴上，且也是这么做的。
他顿时没把握。
想了想小南试探着开口：“床是大哥一手做的，大嫂还有身孕呢，第一张还是给大哥大嫂用。”
他这么说，小米顿时不乐意了。
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嘛，而且这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晚上冻醒时难受得直哭，她真想马上用上床，少受一夜罪也好。
她一心都在这件事上，就没听出婆母的话外音。
“话是这么说，但南子也没少帮忙，这两天的木材也是南子花力气砍的。”
林桑点点头：“是啊，第一天兄弟俩砍的那些想不到还远远不够，小南也是机灵，见大哥第一天忙活到半夜，第二天早起，一见还缺木材就赶紧上山了。”
小南这会完全明白了娘的意思，语气不再试探，肯定道：“第一张床给我小侄子用，就这么定了。”
很好，小南很聪明，响鼓不用重锤。
小米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公然反驳相公。
看来这孩子还是顾着兄弟面子情的，林桑暗暗点头。但她又说：“我看东子做第二张只会更熟练，说不定明天就都有了。”敲打完老二夫妇，她又提供了新思路。
分化不如团结，林桑还是那个政策，绝不拉一个踩一个，不分化阵营不激化矛盾。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家要想好，内部凝聚力很重要。
所以她刚才这句话给了兄弟两个新思路，俩人眼睛齐刷刷亮了。
是啊，他门怎么没想到，谁说只能完成一张再做另一张？完全可以同步进行啊。
“娘说得是，那我今天再打一些零件，多加点功夫，明天两张床一起组装，这样两个屋就都有了。”
“这个办法好，”小南开心了，“那我今天也晚些睡，给哥打下手。”
东子冲弟弟又是憨憨一笑。
林桑心里妥帖了，她转向女孩子们。
“好，家具的重任交给男孩，接下来缝衣服的事我们一起来。”
说着她将刚才堆在墙角的布料一匹匹拿出来分给大家。小桃这才发现，婆婆说的一人一身冬衣，是真的将她也包括在内的。
看来这个冬天，她和腹中孩子不仅能吃饱，也能穿暖了。她越来越相信婆婆说的一视同仁是可期的。
她高兴地大包大揽：“娘，相公的衣裳我来裁，小中小北的也让我来缝。”
小西立即反对。
“大嫂，你做你跟大哥的就够累了，娘说了孕妇要多休息，弟弟妹妹的衣裳还是我来缝。”
她对林桑柔柔地笑：“还有娘亲的。”
小桃不同意：“那怎么忙得过来？你还有自己的要做呢。这样吧，小西你只管裁，我来缝，坐着缝衣服累不着。”
大嫂跟小姑子抢活干，小米只顾将布拿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然后她就感到小南在身后扯了她一下，小米福至心灵，突然会意：“你们别这样，娘的衣服还是我来做吧。”
得，一个个都会缝衣服。
想来也是，这年头哪有闲钱请人做衣裳？还不是十八般生存技能，都得会一点。
林桑一锤定音，迅速给大家分配好任务。
“那就这样，我和两个小的衣裳你们帮着一起做，被褥的事情交给我。”
她不会裁衣服，也就这点针黹水准。他们小时候大孩子的衣服经常要改给小的穿，但用的都是缝纫机。
幸好空间里有现成的毛毡还有蚕丝被，缝个被套就行，倒是不难。
但她怕孩子们闯进来了会穿帮，决意支开他们。
她先询问中：“我们家的男子汉要不要帮哥哥们给小宝宝做床用？”
小中举着手跳这喊：“要，要，我要帮忙！”
林桑就拍拍他脑袋：“那好，这件事很重要，就交给你来完成。”
放下一脸自豪的小子，她又转向小北：“小北帮大嫂她们裁衣服好不好？”
小北乖巧地点头。
其实她更想帮娘亲缝被套，但她一向听话，娘说什么都听。
林桑又凑到她耳边：“除了帮嫂子和姐姐，还有一个任务，你帮娘看着小中，看他有没有偷懒，好不好？”
这孩子的小身板就是一怔。她没听错吧，娘让她看着小中？
抬头看见娘信任的笑容，她坚定地点头。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
冬天夜晚黑得早，这年头没有路灯，屋里屋外真的是一片漆黑。家里也只有一盏豆大的灯，为了省灯油，大家都凑在堂屋里干活。
林桑想了想，转身去农场拿出两盏灯来。
这是老款的煤油灯，还是她农场落成时，朋友为了应景替她淘来的。淘了大概有几十盏，不过为了环保，里头放的不是煤油，而是她们农场自己榨的棉籽油。
林桑将灯盏放到孩子们身旁，瞬间亮了几个度。
“娘，哪来的灯这么亮？”孩子们惊喜。
也有的拉着她问：“娘，这透亮的罩子是什么？有了它灯盏闻着一点都不臭。”
灯罩自然是玻璃做的，但林桑觉着没法解释。
“这是今天在镇上用米换的，至于用料嘛，娘也不清楚。”
除了这个她还掏出牙刷牙粉。
“娘，这也是镇上卖的，这是做什么用的？”小中第一个围上来。
“这叫牙刷，沾着牙粉刷牙用的。”她手把手教孩子们用。
“一人一个颜色，都别弄混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早晚都要刷牙，养成好习惯。”
在这之前，孩子们早晚只是用凉水漱口，最多折根柳树枝放进嘴里，咬碎了随便嚼几下，就算刷牙了。
看得她心肝直颤。
今天在镇上她也见过这个时代的牙刷，竹制的手柄，有些像短毛笔，前面的一撮据说是用马毛做的。林桑只是闻了一下，迅速逃离。
只那一下就将她熏得够呛。
所以她拿出的这些牙刷都是她农场的存货。她实在没办法想象将冲鼻的动物鬃毛放进嘴里倒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