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见过茶里茶气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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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是谁，原来老太太来啦，怎么一来我们家就翻箱倒柜，这米你是从哪里翻到的？”
她故意背对众人，顺便也挡住老虔婆。
边说边伸手，看上去像要去扶她，结果动作太大，“啪”地一声，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抽在对方脸上。
“哎哟！”
林桑突然戏精上身，缩回手捂着自己脑袋委屈得不得了。
“我只是问一声，老太太你怎么又打我？！”
老虔婆立马被打蒙。
自己动手打人还恶人先告状，她哪里见识过这样茶里茶气的表演，只觉得女儿疯了，脑门气得直突突。
前世她没什么爱好，就爱追个剧，高低还是派上了用场。
而且想不到效果这么好。
林桑又走近一步：“我拢共得了这一点米，家里这么多孩子呢，你真的要全都抢走？”
她边说边弯腰护住篮子，实际是借篮子挡着，一脚踏在对方脚背上，还狠狠碾了几下。
“你老怎么又打人呢？”
她委屈巴巴，突然重重一抬头，狠狠磕在她下巴上。
“哎唷——”
屋里再次响起杀猪声，老太太这下明白过来了，小娼妇就是故意的，她疼得直哆嗦。
“你这个贱蹄子，敢跟你娘动手，你，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桑诚惶诚恐，一直捂着“痛处”。
“老太太你怎么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打人，前两天打得我还不够狠吗？”
她趁着捂额头的动作，又给了老虔婆一手肘。
她林总是什么人，散打拳击，从小练到大的。
院长爸爸怕女孩在外面会吃亏，督促她们练功比男孩子还严格。
后来工作后，她又专门请私教练了几年，随便一拳一脚，都不是老虔婆受得住的。
可惜这具身体太弱，要想把从前的功夫全部捡起来，还得好好练个两年才行。
但就算这样，老虔婆已经跌跌撞撞。等她反应过来死丫头真的要翻天，哇哇大叫着扑过来时，又中了林桑不少阴招。
屋里背着光，林桑动手又私密，尽管老虔婆吃尽了苦头，屋外的人却看得一脸懵逼。
“这母女俩是做什么？林婆子又打女儿了？”
“嗐，这还看不出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些天东子娘回隔壁村一趟，我们不是还看到她肿着额头回来的？”
“唔，原来这样，这也太过了。虽说孝道比天大，但也不能这样对闺女。”
哈，有人嘴替的感觉真好。
得，打也打得过瘾了，第一局先这样。林桑算算时间，开始第二场表演。
她的意识精准定位到农场的厨房，迅速抓了一块姜，然后把姜汁挤在袖子上。
然后她一边拿袖子抹眼泪，一边真就泪如雨下。
“老太太今天就是来逼我卖女儿的？”她委委屈屈地哭着。
“你也是女儿身，我们都是从女儿过来的，哪个丫头想被娘亲发卖了？在场这么多做娘的，谁愿意卖了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
用完强她接着又示弱，以退为进总可以吧。
在场的婶子大娘再想不到强硬无比的钱大嫂今天会这样连哭带诉，惊讶下也瞬间被感染了情绪，纷纷声援。
“是啊，谁家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怎么会卖儿卖女呢？”
“要卖也是亲娘的事，哪有外婆赶上门来发卖外孙女的？”
“就是，出嫁女的家里事也掺和，手也伸得太长了。”
林桑心里暗笑，这一波果然有效，老太太简直要气晕过去。
她没弄清小蹄子今天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打完她自己还哭上了。她来不及控诉，节奏又被林桑带着跑。
好不容易喘过气，她赶紧质问。
“好，卖人的事先放一边，我问你，听说你那死鬼相公以前还送过你镯子，竟然卖了五石粮，这事你竟然瞒着我？”
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厉声问：“粮呢？我只找到了这一篮，剩下的在哪，赶紧拿出来！”
这样的奇葩娘，不仅乡亲们开了眼，林桑也都气笑了。
按照她的暴脾气，这种奇葩揍到她不敢上门才是硬道理，可天杀地谁让她穿越到一个孝道大如天的时代。
她要是敢跟亲娘动手，如果对方报官，她就会被十恶不赦的罪名下大狱。
所以她面容越发悲戚。
“大家都知道，我那秀才相公是好人，对我也好，如今他去了，我只留下这念想。要不是娘家逼着卖孩子，我宁可饿死也舍不得卖镯子的。”
据说这位已故秀才生前待人和气，对家人更是好，四年前为村里抗洪牺牲，是全村的偶像和英雄。
处于身份劣势下的林桑这次打的是感情牌，果然又引发一波同情。
乡亲们想起钱秀才的好，纷纷为她说话。
“是啊，东子娘寡妇家的多不容易，做亲娘的不帮衬，还上门搜刮！”
声讨的声音很多，但这老虔婆不是普通人，依然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你这小娼妇，我说一句，你就这么多句等着我，你的孝道呢？”
说着赶上前拍了她几下。
林桑技巧性地避了避，看着阵仗大，力道却并不重。
但小北“哇”一声哭了，几步冲上前：“别打我娘，外婆打小北，别打我娘！”
林桑听得鼻子发酸，一边让小东护好妹妹，一边继续流泪。
“我还不孝，从小到长大嫁人，我是怎么帮衬娘家的？哪怕相公去后，我也没断了孝敬。可我下面这么多孩子也要吃饭，前些天要不是看一家都要饿死，也不会求上门去，可娘家又是怎么对我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更来气。
“你这个贱蹄子，丧门星，你一家子没吃的上娘家做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饿死也不该讨上门，坏我林家风水，不打死你打死谁？”
林桑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哭着撸起袖子：“我平时牙缝里省下来的米粮都听你老吩咐拿回娘家去了，如今上门要回一点，就挨了这样一顿打——。”
她露出手臂上一块块青紫：“大家不知道，我被打得浑身是伤，躺了两天起不来，我娘还要卖我小女儿……后来要不是卖了镯子，一家人都差点饿死。”
她没夸张，其实还缩小了罪控，实际原主还一命呜呼了。
这样惨无人道的娘家，邻居们个个都表示惊呆了。
“东子娘平时从来不说一个字，想不到被娘家这样磋磨。”
“这是亲娘吗，后娘也不至于这样往死里逼女儿吧。”
邻居恻然，孩子们则更加悲戚。小东见了都“呜呜”哭出了声，小中看着气不过，竟然一头撞向老太太。
嘴里兀自喊着：“叫你打我娘，叫你打我娘！”
到底人小力弱，自己栽了个跟斗。老太太一个趔趄，操起鞋底就要打小中。
“这谁家混小子，有娘生没娘养的！”
林桑一见赶紧拉开这小子，老太太鞋底就向林桑挥来。
小北哭得越发厉害，挣扎着要上来护她：“不要打我娘，呜呜，娘把我卖了吧，别让外婆打你。”
林桑一手架住鞋底，反手就是一掌。
正想找个角度再补几下，听到小北这话鼻子一酸，这会是真的泪如雨下。
挨饿劳作都不怕，被卖本来是这孩子内心最深的恐惧，但她为护着亲娘竟然甘愿被发卖。
由于林桑还手的角度好，众人只看见她躲闪，见这老太太面目如此可憎，有大声谴责的，也有上来拉架的。
“你老人家赶紧滚，别在我们村闹事！”
“就是，这样的亲娘我看不认也罢！”
拖得拖，拉的拉，但老虔婆一身战斗力饶是不俗，家里揭不开锅了，对米粮的渴望让她爆发出惊人战斗力。
正闹得不可开交，小南的声音响起：“都别闹，我里长爷爷来了。”
林桑见到了她公爹，一位面色黝黑，五十出头的庄稼汉，正迈着大步，一身正气地走来。
后面小南扶着的应该是婆母，跟原主娘差不多的年纪，嘴唇抿得死死的。
林桑心里一喜，帮手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