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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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领
这次回老家，白雪情一改之前结婚时作客的心理。她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女主人，照顾年迈的婆婆。还要安慰一直唠唠叨叨“妈妈真的老了”的老公张志强，与他相爱十几年以来。作为妻子，白雪情深知婆婆在老公张志强心中的地位，以及他对妈妈的依赖性。
因为妈妈给了张志强两次生命，一次是生下了他，二次是重病时挽救了他。老公张志强对妈妈的感情超过了任何人，打个比方说，他心中两个爸爸的份量也只有一个妈妈重了。一句话，老爸离世了，张志强会伤心，但也能做到亲朋好友地规劝“节哀顺变”，如果妈妈真的过世了，张志强会发疯会发魔，至少会大病一场。
因为在病重期间，张志强的个性也变得狂暴易怒。加上前途无望，又一病接一病地爆发，出外打工一次又一次空手而归。更加重了别有用心之人嘲讽和挖苦，连亲朋好友也对张志强失望透顶了。他们一致认为张志强这辈子算真是完了，四十多岁了，连个媳妇儿也讨不上了。村子里都给他评上了贫困户，他也仅仅比几个天生的残疾人要好过一些罢了。
张志强的名字早在多年前高考没考上大学时，早已被人拿下了赤土坡村未来有出息的人才榜，归结为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之行列了。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大病，一次次出外打工无功而返，四十多岁了，张志强连个老婆也没有讨上。大家早已把张志强当作另类，都快归于了几个天生的残疾人当中了，认为他这一生一世永无翻身之日了。
在那疾病缠身生死不明(因为张志强高中毕业，第一去S市打工，除了空手而归之外，他还染上了过去的三大绝症之一的肺结核病，几乎死在上面了。据《参考消息》上说，近几年以来，肺结核疾病大面积地爆发在印度，每年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在外人嘲笑与挖苦和亲朋好友都失望得摇头苦笑的情况下，也只有农村主妇，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分之百的纯文盲妈妈始终相信他，一定可以苦尽甘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了。
夜里，张志强絮絮叨叨地向老婆白雪情诉说起他当年朝不保夕的贫病交加，老大不小也讨不上媳妇的辛酸史。妈妈，也只有妈妈一如既往地对他好，一直坚信自己的小儿子，永远是赤土坡的未来大有出息的人才榜上的风云人物。妈妈爱他，不为别的，只因张志强是她的儿子。连爸爸也做不到这一点，是赤土坡村大家看好的未来大学生时，爸爸脸上有光疼爱有加以张志强为骄傲，是赤土坡村大家眼中无用的废人之时，爸爸就感觉失了颜面，对张志强的态度也恶劣了些，认为小儿子给他丢脸抹黑了。
如果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妈妈无疑是张志强唯一的知音。现在，张志强对老婆白雪情说道:
“毋庸置疑，老婆你是我的伯乐！没有老婆你，我注定翻身难，说不定还在S市那个小角落里，正在遭受别人地轻视和嘲讽呢？而我自己又不甘心地在作着向上攀登，在别人眼中却是在作着‘垂死挣扎’的蠢事呢？”
见老公张志强动了真感情，白雪情一把搂过老公张志强的头，让他埋伏在自己的胸上，一边轻拍老公张志强的后背，一边轻言细语地安慰他说道:
“不！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是你不甘心命运地安排，是屡败屡战的勇气吸引了我。加上我也曾因为个人感情问题上当受过骗后，也曾寻死觅活过。我第一次见到黄自新向我介绍你的一些人生经历，是你的不抱怨，不屈服的精神力量感染了我。老公，我真没有骗你。不过，当时我只是有些同情你。更没有想到后来我会爱上你，还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了！所以，老公，你有现在的这一切，不是上天的厚爱，也不是别人好心的赠予的。而是你大无畏的奋斗精神，是你下苦力吃大苦的决心帮了你！”
说到这里，白雪情有些激动地又补充地对老公张志强说道:
“老公，我嫁你！不是你沾了什么光，而是我发现了宝。我发现了一匹超级黑马，它终于长出了理想的翅膀，一跃腾空飞升了！没有我白雪情嫁给你，还有王雪情，刘雪情等等好女人会嫁给你的！因为你就是一匹黑马，迟早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婆婆现在老了，我们夫妻俩好好给她养老，今后为妻会陪你一辈子，风里雨里陪你一起闯！”
听了老婆白雪情安慰的话儿，又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高级香水味儿及她身上自发的女人味儿，张志强就像小时候的一个婴儿，躺在妈妈的怀抱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张志强伸了个懒腰。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口水流了老婆白雪情的胸衣上，沾染出了水印。看见了，张志强有些不好意思的骚了骚头皮。他知道老婆白雪情是城里的姑娘，从小很爱干净，几乎达了洁癖的病态程度。
刚结婚那会儿，他们俩还经常为有关张志强的个人卫生这方面的问题吵过不少的架儿。直到结婚生了孩子后，老婆白雪情才改正了有洁癖的病态，张志强也因为有了初生小儿，要绝对安全和卫生。他才改正了他多年农村人对个人卫生大大咧咧的臭毛病。
正在张志强兀自不安，准备接受老婆白雪情的批评教育时。白雪情也爬起了床，她看见前胸上老公张志强留下口水印儿，她只是用毛巾擦了擦就说道:
“好了！我去做饭了！你去看看妈妈，她醒了没有？你也去准备准备，吃了饭，我们俩就陪妈妈上坟去！妈妈昨天不是说过，今天我们一起去上坟吗？”
见老婆白雪情居然没有说教批评他，张志强深感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刚结婚那会儿，老婆白雪情总会抓住他的个人卫生大做文章。比如什么吃饭前没洗手呀？什么一不小心掉在餐桌上的食物，张志强会顺手用筷子夹起来吃掉了。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素有洁癖的白雪情总要把张志强说教好久好久。
如果是吃饭前没洗手，下次注意也就好了，万事大吉了。如果是吃了白雪情认为不干净的东西，她除了说教外，还要额外惩罚张志强好多天，不与他接吻或者阻止他主动吻她，认为他的嘴巴太脏了。非要张志强漱口再漱口，有一次直到张志强漱口漱到满口出血，白雪情才放过他了。
说真的，他们夫妻俩自由恋爱，又因社会地位悬殊。如果没有真爱，那种爱得死去活来地感动，他们俩是不会最终走到一起来的。因为农村贫穷的习惯，张志强就吃过直接掉在地上的东西。何况掉在干干净净的餐桌上，这有什么脏，有什么不洁静的地方？
所以好多看似完美的婚姻，都在日常的琐事中消磨了激情。轻者分道扬镳，重者反目成仇。他们早已忘了当初为了爱才走到一起来的初衷，正因为如此，婚姻的磨合的好坏决定了婚姻的幸福与否。正如任齐贤演唱的一首流行歌曲《心太软》中所传唱的那样:
“相爱总是简单
相处太难”。
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其实也不简单。即便是如此不简单地走到一起，要想相依为命，白头偕老地爱下去，才知道相处真是太难了。还有蔡幸娟演唱的《相爱容易相处难》中用反问的语气，追问道:
“难道真的
相爱容易相处难”
正因为相处太难，爱一时容易，爱一辈子太难。况且一切都在变，相爱的两个人也会改变初衷。当一切都改变了当初的模样，真情还能保存下多少？也正因相处如此之难，清朝大词人纳兰性德曾经在《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中发出了千古感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总之，人生在世，不改初衷，不改初心，真的好难。因爱生恨，因爱成仇的那些人，与当初因爱走到一起的初衷却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了，与爱越来越遥远了。
好在张志强和白雪情，两个人都是聪明的人。他们愿意为爱有所改变，又都是真心地相爱。所以为了对方，为了真爱能够延续下去了。张志强也改掉许多农村生活中的坏习性，白雪情也改变自己有洁癖的病态。相互在婚姻中磨合着，各自丢掉了自己身上的臭毛病，各自变得更好了。因此，他们的小日子也越过越火红，爱情的甜蜜也结出了胜利的果实。
张志强与白雪情夫妻二人，真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一生衣食无忧的白雪情也渐渐理解了老公在贫病交加，物质极度溃乏之下的生存之道。说白了，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就没有那么多地穷讲究了。
而且白雪情在后来的战争影视剧中，野外适应时的丛林之战中学会了很多。平常不想吃，不愿意吃的食物，在饥饿迫来时，那怕看起来有些恶心，有些不干净卫生的食物，谁吃下去了谁就能够活下来了，谁下不去嘴，谁就要死翘翘了。
以现在的条件，张志强完全可以不用吃掉落的任何食物了。但他能够发达之后，还能够吃下掉了的食物。这不正是他身上艰苦朴素，不暴殄天物的优良品质么？这叫什么？这叫富了不忘本，好了伤疤也别忘了疼。那些一发达的人，就忘了自己无钱时的贫贱生活，不都在昙花一现的辉煌下败落了吗？
所以，昨天中午，当婆婆用手很自然地把自己掉在餐桌上的食物，用手直接送进嘴后，白雪情并没有嫌恶地皱一下眉头。她反而用自己的筷子帮婆婆把剩下的食物夹起来送到婆婆的口中。婆婆笑了，白雪情也笑了，张志强见了也笑了。
所以大家都很开心，白雪情更加知道了在农村流传的一句谚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以前真是自己太孤陋寡闻，讲卫生讲到洁癖那样的病态上去了。更让事实打脸的是，白雪情想起当初老公张志强地狡辩之语:
“你嫌弃我不卫生，我老爸老妈比我还不讲究些。以前我都不愿意吃的东西，他们都吃了，不都达到八十岁的高寿吗？你们城里人，那么多的穷讲究，有几对夫妻七老八十地长寿着呀？”
那时白雪情虽然说吵不赢老公张志强，但她还是认为他在强词夺理，无理取闹了。现在，白雪情真有个更加深刻地认知，不干不净吃了就是没病。
白雪情一边做早餐，一边想起许多的陈年往事。特别从相爱到结婚，双方第一次步入婚姻。起初他们都是为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儿，吵闹不休，弄得一地鸡毛。他们夫妻几乎磨灭了爱情，真是有得不偿失地尴尬了。
当早餐快做好了后，年迈的婆婆也已经起床了，婆婆一生勤劳惯了。即使现在年老体衰，身体不济，她也闲不住。一大早醒来，她就指挥着张志强为上坟准备着一切，还一边喃喃自语道:
“真是老了哦！真是老了哦！强伢子呀？你有个好媳妇，妈妈也就放心了！今天我带你们夫妻去上坟！也不知道来年，你们也许会把我的坟也一起上了吧？唉……”
见婆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白雪情连忙安慰着婆婆说道:
“妈妈，你一点儿也不显老！”
“闺女说笑了，人那有不老的。不过见强伢子能娶回你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儿，今后即便是我死了，我也是很放心地走了！”
“妈妈”张志强听了禁不住惊叫了起来。
“唉！人老了就爱混说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去！吃了饭，我带你们上坟去！雪情也应该去认认门儿了，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妈妈真是老了，也该走了！”
婆婆又无所固忌地说到自己的死，老公张志强几乎哭了。白雪情看见他哽咽着不住地叫唤道:
“妈妈！妈妈！妈妈……”
“好了！不说了！强伢子又急了！我说强伢子，人们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儿就会忘了娘，为娘的我倒乐意你能够把我也忘了……”婆婆又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不过却满脸幸福地笑容。
吃过早餐，婆婆一马当先，把张志强夫妻二人领到了祖坟山上。她就马不停蹄地指挥儿子张志强在大小不一的坟头面前摆祭品，进香了。白雪情也夫唱妇随地跟在老公张志强的身边，张志强磕头她就磕头……
本来年迈的婆婆也要磕头，却被老公张志强阻止了，他大声地哀求道:
“妈妈，你应该磕的头，儿子强伢儿代劳了！”见儿子态度坚决，年迈的婆婆只好放弃了亲自上阵地打算了。
不过，白雪情还是听见了婆婆自言自语地唠叨道: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儿媳孙媳儿真是不孝，连磕头也要儿子代替了，我这是敬神，还是在胡鬼呀？”
听了婆婆小声地嘀咕声，白雪情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一行三个人，在一座高大的新坟面前停了下来。只见婆婆半是娇嗔半是爱意地唠叨道:
“死老头子，你倒是躲起了清闲呀？不过，你不知道吧？强伢子的媳妇儿变好了，她不再娇生惯养了。这不，今天我带她来认认门儿，她也不嫌弃地上脏，向祖宗八代都认真地磕了头。死老头子，你还记得不？当年她回家举行婚礼，她只勉强地住了三天。三天过后，一大早她就吵着要回城里去。好像此地，不是她的家似的。她全然没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的三从四德了，因为她嫌弃我们的这个穷家了！不过，儿媳妇儿现在可好了，她自觉地当起了这个穷家的女主人。死老头子，我再去找你时，我也就了无牵挂了……”
等婆婆絮絮叨叨地说完，不觉快中午了。太阳也出来，满山的大小坟头，也是大小祖宗的家，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一生起了光辉来了。张志强夫妻二人，也怕婆婆累了，好说歹说地把婆婆劝下了祖坟山，老少三口，相互搀扶着走上了回家的路。白雪情看见一路上小野花，摇曳生姿，漂亮极了。她还七嘴八舌地向婆婆打听野花的名字……婆媳二人交谈甚欢，好似一对亲母女了。
而老公张志强也诗兴大发，他摇头晃脑地作起了祖坟山祭祖的诗儿来。白雪情听了，她也接着和了一首。连大文肓的婆婆听了，也是满心欢喜地说道:
“嗯！很好！看见你们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的十分地恩爱，我也真是放下了为强伢子操心了。这孩子多灾多难，我真是操了他一辈子的心啦！”说毕，婆婆兀自先笑了起来，缺了牙的老嘴，笑得合不上了。
回到家里，婆婆累了上床休息去了，白雪情严然成了家庭主妇，立马开始了做午饭。而张志强马上磨墨展纸，大狼毫毛笔一挥，把路上自己作的与老婆白雪情作的《祭祖归来》的两首小诗儿都记录了下来，现摘录如下，请大家欣赏。记住慎终追远，不要忘了先祖屁护我们后辈人茁壮成长的大恩情了:
祭祖归来
之一
张志强
祭祖归来喜洋洋，
婆媳二人互动忙。
妈妈年老不服老，
娇妻美丽不娇情。
两女一男祭祖毕，
野花含笑山路长。
太阳反照祖坟山，
阳光万道似佛光。
之二
白雪情
为妻为母敬老人，
夫唱妇随不遗恨。
婆婆年老传家训，
妾身受教苦能忍。
一路山花都含笑，
阳光万道照祖坟。
祖宗八代祭奠完，
爱幼敬老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