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你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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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和离。休妻于我无碍，但于你，于英国公府都是不好听的名声，待和离之后，我会出告示声明，是我不忠于你，且成婚半年以来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听着齐子毓这般妥善的安排，张云渺有些不知所措了，“可，可是......”
齐子毓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严正，语气不容抗拒：“张家姑娘，你我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我心里之人不是你，所以不愿意娶你，可迫于我父亲的压力，还是娶了你，耽误了你，冷淡了你，此间之错，皆在我一人之身，是我对不住你。”
说着，齐子毓拱手弯腰，诚挚的朝她行礼，向其致歉。
张云渺释然一笑，看着她面前的翩翩公子，但好像此生的齐子毓已不是她从前爱慕的那个了。
“齐次辅，你我若要和离，需要齐氏一族的宗族耆老全部在场，如今，公爹重病缠身，其余的又不是一时间能回京都的，只怕要拖的久一些了。”
齐子毓颔首，瞧了瞧身旁的大箱子，“无需这么麻烦，我父亲就在此处。”
张云渺又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什么？”
她刚问完，便见到齐子毓一把掀开了箱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张云渺好奇的探头去看。
只看了这一眼，险些吓得魂都没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她万分惊恐的望着齐子毓，嘴皮打颤，磕磕巴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弑父？！”
齐子毓不答，从书案上拿了印泥来，将齐长明的手印按在了和离书上，接着又按上了自己的。
他缓步走向张云渺，他走一步，她就退两步。
“你别过来......别过来！”
齐子毓没法子，微微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尸体是从宫里运出来的，不是我杀的人，府内的小厮守卫皆可作证，你若不信，可自去询问。齐氏一族是朝政漩涡，是非多、人情乱，绝非安身立户的良善之地。张姑娘，按了手印，收拾好东西，我派马车送你回府，去过安生日子罢。”
张云渺终于是缓过来了一点，“真不是你杀的吗？”
“不是。”
说完，齐子毓蹲下身，将和离书和印泥都放在了地上。
“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签完后便可回家了。还有，这府中你若有什么喜欢的可直接带走，不必问过我。”
眼瞧着齐子毓就要推门离去，张云渺又出声喊道：“齐次辅！”
这一次，齐子毓停下了脚步。
“我去找过昭和公主的，殿下也叫我别执着，主动和你提和离，说你心底有了人，容不下第二个，今日你也说了同样的话。齐小大人，我到底也是倾心了你好多年，能不能给我个答案，你心里的，究竟是谁？”
齐子毓微微侧目，沉默了一瞬，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嘴角微扬，他道：“顾怡。”
......
六局一司
洛昭然放下了茶盏，点头道：“和离了也好，省的英国公府还要被我们拖累着趟这一遭浑水。”
“英国公夫妇都是好人，你回头挑些合适的东西，代我送过去算是赔礼。”
“好。”刚说完这一个字，洛昭然便突然觉得太不对劲，于是偏头看齐子毓，疑惑道：“我送？”
“当然是你送。”
“哥，娶人家的似乎不是我吧？”
“虽不是你，却胜似你。”
齐子毓义正言辞的和她说笑，“你抠搜什么？当时出宫立六局一司时，京都城里哪一家没有给你送过贺礼？你当我不晓得，你后院仓库里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早就装都装不下了。”
“成成成！”洛昭然赶忙摆了摆手，连声道：“我送我送，我送还不成吗？”
“成啊，对了，齐长明死了。今早从宫里送来一个大箱子到齐府门口的。”
听完齐子毓说完了全过程，洛昭然半天都没说话，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古籍，眸中有着闪烁不明的情愫，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确定死了？是如何死的？”
“我找人探过了，软筋散服用过量，我房里恰好少了一整瓶。”
闻言，洛昭然笑了一声，却不见喜悦之色，“倒也的确是洛云的手段，哥，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杀了他。”
齐子毓颔首，说道：“是啊，我们弑父了，可他，能算是一个父亲吗？”
“显然不算。”
洛昭然耸肩，略感轻松的回答道，“齐长明一死，首辅之位便一定是哥哥的，那么，接下来该死的就是洛云了。”
洛昭然的打算是将齐长明、洛云、昌平帝三人全部除掉之后，自己身退养病，六局一司可交给微澜和予乐打理。
可我们都知道，想象总是分外美好。
“你上回不是从洛铎那里拿回了长公主和沐王爷的信件吗？这些难道还不够至她于死地？”
洛昭然摇了摇头，“不够，远远不够，哥，她毕竟是皇族，而且皇帝对她从来都是宽容以待的，除非她所犯之事触及皇权、皇威，否则，只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了了之。”
“顾城不是去嘉峪关查守将傅苍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了吗？不如等他的消息回来吧，叶太医说了，你这身子不宜操劳太多。”
齐子毓忧心的看着洛昭然，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该有的面色和性子啊。
洛昭然笑了笑，说道：“傅苍那边等不及了，我是故意支走他的，从京都到嘉峪关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在此期间，洛云得死，皇帝得死，新帝也要继位。”
“支开他？”齐子毓不理解，追问：“为什么？”
“哥，我是要弑君的，可我就算再怎样机关算尽，也不能保证全局万无一失啊，但你放心，我已经为所有人都谋划好了退路。一旦事发，齐家、安家、六局一司、怡姐姐，甚至是邓兮的东厂也不会受到波及，但始终就想不通顾家和锦衣卫该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顾城远离京都，锦衣卫无人领头掀不起大浪，亦起不了作用，这样自然就可以从这盘棋局之中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