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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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冰雪渐渐消融，京都城中热闹非凡，各处彩灯悬挂，喧闹锣鼓之声络绎不绝，听说晚上还会有花灯和鳌山能看。
六局一司
正堂内的暖火炉烧的滚烫，洛昭然却还是觉得很冷，裹着白狐貂裘，手边是一盏冷茶，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坐在榻上，面前的凭几摆放着堆山码海的案牍文书。
她的脸上透着病态的白，时不时的掩嘴咳嗽两声，手下的笔却一刻都没有停下。
这时，门被吱呀推开，一阵冷风从门缝透过来，吹得她又是一阵咳嗽，姜予乐连忙合上门，躬身一礼，道：“殿下，叶太医来了，您怎么还在咳嗽啊，臣让人去煮一碗银耳雪梨羹来吧。”
“不用了，我不饿，去请先生进来吧。”
姜予乐应了一声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退下。
不过片刻，叶敬便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从一进门开始神色就十分凝重，他快走了几步上前，头一回严厉责怪道：“殿下这是半点都不把臣的嘱托放在心上吗？您再继续这样下去，莫说是二十了，活到十七都是侥天之幸！”
洛昭然愣了愣，手下的笔一顿，旋即搁下，轻笑道：“先生莫恼了，诊脉吧。”
“您若是自己不想活，那就和臣说一声，臣便也不治了！”
叶敬虽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手上动作却诚实的很，拿出脉忱垫在她的手下，撩袍跪坐于地，忧心忡忡的为其搭脉。
半晌后，叶敬松开了手，长长叹出了一口气，摇头道：“情况不好，殿下，您明着答臣一句，究竟何时才能扔下这摊子烂事？”
洛昭然低头，敛眸，心被压得更沉，“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要结束了......”
等洛云和齐长明死后，等昌平帝死后，等洛允琮继位之后，一切就会就结束了。
看着她这副执念入骨的模样，叶敬实在是心痛至极，洛昭然于他有大恩，可如今自己拼尽了一生所学，都救不了她的性命。
他从怀中拿出三个小瓷瓶小心放在凭几上，说道：“这是臣新研制的药，殿下切记，只有觉得十分不适时才能服用，一定要控制好心绪，大悲大怒最不可取。”
“先生放心，我记下了。”
这时，顾城从门外走了进来，见状，洛昭然急忙将瓷瓶收好，用眼神示意叶敬不要多言。
叶敬默默颔首，他收敛了情绪，起身朝着顾城拱手一礼：“顾指挥使。”
“叶太医？”
见到叶敬，顾城是有些惊讶的，旋即看向了洛昭然，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洛昭然轻轻摇头，“没事，例行请安罢了。”
顾城又走近了两步，狐疑的看着洛昭然：“是吗，可我瞧着你的脸色真的不大好。”
“可能受了凉。”洛昭然三两句的糊弄了过去，她望向叶太医，“先生去吧，宫里还得当值呢。”
“是，臣三日后再来为殿下请安。”
“好。”
待叶敬走后，顾城坐在她的身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真没事吧？你有事一定不能瞒我。”
洛昭然颔首，莞尔：“知道了。”
她拿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一本文书，递给他，说道：“你亲自走一趟嘉峪关吧，那个叫傅苍的的确可疑，或许，他会是扳倒洛云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城接过，将几页翻看完后点了点头，“好，但你一人在京都定要万分小心。昭然，你别是想把我支开去做些别的事吧？”
“没有。”
“真的没有？”
闻言，洛昭然拿起笔，眼睛却没看向他，轻声说：“真的没有。你别多心了。”
看着她，顾城踌躇了一阵，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星回的死和长公主有关吗？”
话音落，洛昭然手中的笔立即停顿了一下，心脏一阵揪痛。
“有。”
洛昭然的呼吸有些急促，却还是硬逼着自己低头继续写字，神色间满是愤恨和冷漠。
“我去查过了，那一夜，皇帝饮下的酒是被人下了药的催情酒，也是有人故意引他去了凤仪宫。洛云的本意是想害怡姐姐的，星回她......她冤枉的很。”
听完，顾城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是如此，她这一次要杀的，是洛云和昌平帝两个，所以她提前了所有的筹谋。
洛昭然继续说道：“我是给过她机会的，她无论待我如何，我都能不杀她，可她自己找死，非要去动星回和姐姐，既如此，那就和齐长明去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既是泼天血债，自当用命来偿。
顾城沉默了一阵，他很想帮她去分担一些苦痛，但洛昭然永远将自己护的像一个刀枪不入的刺猬，无论是谁的想要施以援手，都统统不屑一顾。
“你在京都好好的，我明后交代一下锦衣卫的各项事宜，后日启程去嘉峪关。”
洛昭然点了点头，停笔看他，随后从腰间扯下了一枚墨色的芙蕖纹玉佩，宫绦上还有一块白色的。
她放至顾城的掌心中，柔声道：“认识快两年了，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个给你。”
顾城接了过来，心底是欣喜的，因为他知道这两块芙蕖纹玉佩是洛昭然一直带着的，从不离身。
“怎么忽然想着送我这个？”
“我幼年时，北周国曾献上一份国礼，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墨、白双色玉石，皇帝将其赐给了洛云，她觉得不稀奇便收进了库房，我瞧着有意思便悄悄地偷了出来。”
说着说着，洛昭然笑了出来，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气息，继续和他说道：“星回的手很巧，几乎和檀华不相上下，她会雕刻玉石，我记得那年是盛夏时节，御花园里的芙蕖开得极好，我只要没事就跑过去看，星回见我喜欢，便用那块玉石给的雕了这两个。”
顾城看着她在笑，心里便舒坦了。
“星回的手艺确实没得说，这个对你很重要的，你送我是为了什么？”
“保你平安，愿你无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