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棋局初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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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首看洛昭然，唇边立即勾起一抹柔笑，说道：“还不饿吗？一道去金辰殿吧，我来时路过了宫正司，瞧见微澜都过去了，还让我喊你快些。”
洛昭然噢了一声，“正要去呢，那就走吧。”
“殿下......”
顾城皱眉，出言怼他：“昭然救了华容郡主一命，世子却非要在此处说这些，是生怕有心之人抓不住她的把柄吗？”
闻言，洛铎立即急了，辩驳道：“竖子胡言！怎么会！殿下对我沐王府有......”
说到一半，洛铎忽然反应过来，言辞厉色的质问顾城：“你放肆！你敢唤殿下的名讳！”
顾城哪里怕他，上回封号大典时就看这沐王世子不顺眼，他嗤笑一声，皮里阳秋的讽刺他：“怎么？世子忘了当日自己还曾连名带姓的大喊过她的名讳吗！现在才想起来这些礼数，怕不是什么阴沟里头出来的马后炮吧！”
“竖子无礼！你是锦衣卫，我乃皇室子弟，你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锦衣卫护的是大内安危，皇室又如何？我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关过的皇亲贵眷数以百计！”
洛铎脸色涨得通红，若不是入宫中不得持刀佩剑，只怕他现在已经将刀剑架在了顾城的脖子上了。
见状，洛昭然实在是头疼，于是连忙把顾城往自己的身后拽去。
她站上前打圆场道：“他是护我心切，还请堂兄见谅。至于华容的事，堂兄无需介怀这样许多，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该落在一个无辜的十岁孩子身上，即便她不是华容，换了任何一个，我都会这样做。”
洛铎颔首，道：“臣了然，但还请殿下相信，臣方才之诺，依旧作数。”
洛昭然微笑婉拒：“堂兄，不要再逼我第二次了，你的好意，我不接受。”
“殿下，这是臣的投名状，请您一观。”洛铎从宽袖中拿出一张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恭敬的双手递上前。
“这是？”
“殿下应该有所不知，舒妃，其实乃是沐王府一直放在皇宫中的耳目眼线，那日，因邓皇后与司礼监相互攀扯厮杀，不得已才决定牺牲了这枚棋子。听闻之后殿下去了冷宫寻她，想要从她口中扒出一些东西的下落，这信封里面装的便是。”
闻言，洛昭然瞳孔一缩，紧紧盯着那信封，这便是当初跟随洛云拼死拼活建立下了六局一司女官制度的那些人的身契。
洛昭然亦是双手去接，刚刚碰到的信封的那一秒却又再次犹豫住了，“这是堂兄的意思，还是沐王爷？”
“臣说过了，殿下救臣妹一条性命，从今往后，沐王府的所有权势都将任由您驱使。”
“其他的暂且不论，这封信，我收下了，替我谢过沐王爷，天色不早，堂兄早些出宫罢。”
说完，洛昭然便扯着顾城的袖口，快步向前走去，顾城还不知死活的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洛铎，他不仅挑眉，还挑衅道：“世子，听见了吗，早些出宫罢......”
洛铎立时怒目圆睁：“你！竖子！”
连洛昭然都听不下去了，人家好歹给她帮了个忙啊，她望向顾城，低声斥他：“你今天做什么你？疯了？”
顾城被训的一怔，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嘟着嘴，十分委屈的样子，嗔道：“昭然，你怎么为了他凶我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这个信封？”
洛昭然嘴角一抽，立即松开了他的衣袍，她是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要给他来一拳，他最近不知怎么的，实在是得瑟的很。
她是越想越气，于是回头恼火的喊道：“江来！带着你们大人往金辰殿去！”
江来连忙应声：“是！”
......
东厂
邓兮与一个名叫万千的小内监凑着头，蹲在角落一处，面前摆放着的尽是些馊了的饭菜。
万千探头望着那些坐在主桌上的内监们正大快朵颐着的珍馐美味，咽了口唾沫下去，开始了他的每日一问：“公子，奴婢还是不明白，那些膳食明明就是昭和公主、安司正还有宛妃娘娘给您送来的，为什么您不要啊。”
邓兮一面低头咀嚼着，一面将手上馒头发霉的那一小块给撕下扔掉。
“现在的我，不配吃那些。万千，你若想吃，可以不必留在此处陪我的。”
闻言，万千慌张的连连摇头，生怕邓兮不要他了的样子：“公子我没有！真的没有，你吃什么奴婢就吃什么，别说是剩菜馊饭了，便是泔水奴婢也是能入口的，奴婢不挑的！”
邓兮笑了笑，将手里那个已经被撕干净了馒头塞进了万千的手里，他深吸一口气，憋在了心口，缓缓地说道：“我答应你，不出两个月，咱们就是另一番天地。”
万千虽不明白邓兮的话，却还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他从前在邓皇后的宫中当差，掌事宫令不慈，他打碎了一个茶盏便要当庭杖杀，幸亏当时邓兮入宫请安，出言救了他一命，以致于怀恩至今。
邓兮埋头吃了两口菜，从袖口掏出了一方白帕擦拭嘴角，接着又问：“鹿麟已经在大高玄殿住下了么？”
“是啊，奴婢趁人不注意时，递了条子进去，让他今晚亥时二刻在侧殿内候着公子。”万千答道。
邓兮颔首：“做的好。”
“公子......”万千将一口馒头囫囵咽下，犹豫道，“您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不会。”
邓兮坚定的摇头，他一把握住万千那瘦弱不堪的的肩膀，目光炯炯，一字一顿道：“万千，我曾救过你的性命，所以，你会一直信我，绝不会背弃我的，是不是。”
万千被邓兮这副严肃执拗的样子吓了吓，旋即连连点头。
“是，是是是......奴婢会一直守着公子，哪怕是死了，变个厉鬼，也要去缠死那些欺负公子的人。”
邓兮面露笑容，“好，那就好，之后的日子或许艰辛异常，也会有性命之忧，但却不会再敢有人侮辱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