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放胆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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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安微澜，只见她重重点头，紧紧盯着洛昭然的脸，唯独不敢看她的眼睛，神色激动，可言语间又带着强压下去的慌张。
“我细细想过了，陛下仰仗司礼监无非是因为宦官阉人好掌控，听他话罢了，但若有一天他发现司礼监和张显光都不再受控呢？同时他又不想加强内阁和锦衣卫的权势，这时候，是不是只有一个六局一司可供他选择？”
洛昭然张了张嘴，目光微微一凝，反问道：“这番话是邓兮教给你的吗？”
“不全是。”安微澜停顿了一下，继续答道：“邓兮他不同意我把你扯进来。”
邓兮是懂她的，他知道若是安微澜开了这个口，那么洛昭然一定会帮。
可一旦帮了，就等于站在了司礼监的对立面。
洛昭然追问：“重启六局一司的办法是谁说的？”
这样又狠又绝的往司礼监心口扎刀子的办法，不像是邓兮能想出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顾世开顾大人。”
听到答案后，洛昭然顿时舒了眉，这下子，便全都通透了。
原来，顾世开是想用安微澜引她入局，真正想要重启六局一司压制司礼监的，是他顾指挥使。
“微澜，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掺和这些。但你若真决意要入宫正司，冲着你我情谊，我只能承诺保你在深宫中有命活着，待年岁到了或者你想走了，我会去和陛下请旨放你出宫，至于其他的......”
洛昭然摇着头，平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听她这样说，安微澜立时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想做的我也不愿逼你，保佑我别横死深宫就好。”
“这个自然。”
安微澜忽地有些担忧，她问：“我入宫正司后，一定是会和司礼监杠上的，到时候会不会连累到你？还有顾指挥使那边，他的心思是明摆着的，你若是驳了他的面子可不太好看，毕竟咱们和顾怡、顾城的交情都不浅，再有就是邓家那边......”
洛昭然伸手去拍安微澜，眉眼含笑，宽解她道：“凡事，想好了便放胆去做，若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只会功亏一篑，一事无成。”
“我不怕那些豺狼虎豹，只怕会拖累了你。”
安微澜眼尾泛红，隐隐带着哭腔，“其实，好几次都想过要不就算了，可心里头总是不甘心，我就想带姑母回家好好过一过安生日子。”
看着安微澜还是低着头，一副纠结个不停的样子，洛昭然只能笑着嗔骂她：“别想了，都什么时辰了，该睡了吧？”
“想那么多能顶什么用？想到了便就不会发生了吗？不会的，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不过去，若真来了，迎面而上便是。”
安微澜长长舒出一口气，闭着眼点头，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之色了，“昭然，倘若日后真连累到了你，你多担待着些。”
闻言，洛昭然却一笑置之，她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定会保你性命无虞，其余的，靠你自己。”
这座孤城里，有无数苦苦挣扎着的蜉蝣，他们无自信、无自我、无自尊，每日里活的行尸走肉，像极了一具具傀儡木偶。
......
次日，太和殿
等洛昭然到的时候，全场只差昌平帝还没入座了。
星回一边催着她一边帮她整理衣裙，嗔怪道：“我说让您早些起吧，我不过就是去端个水的功夫，谁曾想，又倒下去了。”
洛昭然偏首，哼了一声，嘟囔道：“你啥意思？我从前天丑时就没睡过啊，不过就多睡了半个时辰很过分吗？”
“这么理直气壮？”
星回指了指前方太和殿里顾城的身影，坚持要为为洛昭然树立起一个正面榜样。
她义正言辞的称赞道：“主子，劳您瞧一眼，顾公子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殿里了，人家这两日可是跟您跑的一模一样的路。”
“终于到了，您快进去罢，我在廊下候着。”
见到洛昭然，站在太和殿外的通禀太监立即扯着嗓子高喊：“昭和公主到！”
众臣皆转身望去，只见，女子着一身华贵的月白色浮光锦对襟衫裙，发髻简易，斜插着一支红玉簪，三千泼墨垂直而下，耳坠一对水滴状的白玉坠子。
颈间带着一串粉玉珍珠璎珞，腰束雪白宫绦，两块墨白芙蕖玉佩并着香袋流苏悬挂其上，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嘴角似笑非笑，双眸透着凌厉。
皇家威仪，一览无遗。
顾世开上前两步，拱手一礼，笑脸相迎，“昭和公主，又见面了。”
“顾指挥使。”
洛昭然微笑着，后退半步，福身回礼。
因是在大殿的缘故，所以齐子毓和顾城都需得遵从君臣之礼，纷纷弯腰，朝着洛昭然行礼，“臣，见过昭和公主。”
“齐小大人，顾公子，不必多礼。”洛昭然一一颔首回礼。
被绑着跪在地上李由见到她来，竟也磕了个头，道：“奴婢给公主请安。”
洛昭然移转目光看向他，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这时，黎全带着两名内监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金銮殿下的右边后，在转身恭恭敬敬的朝着洛昭然献殷勤，“昭和公主，您请坐。”
洛昭然淡淡的瞥了一眼过去，抬脚走至顾城和齐子毓的身边，意思不言而明。
顾城往前跨了一步，和洛昭然并肩而立，冷声道：“黎公公，公主不想坐，还不撤了椅子？”
“是是是，奴婢明白了。”
黎全赶忙躬身答是，退下时他故意从李由的面前走了过去。
一抹鲜红在李由的眼前一闪而过。
李由一晃神，随即身子往后一瘫，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黎全刚刚拿在手里，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小蝶的珠花。
不会有错，就是他在去翰林院放火之前，特意在京都集市上给她买的珠花。
怎么会在李由手中，莫非......
“陛下到！皇后到！”
通禀太监的声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一不是面面相觑，疑惑着皇后怎么也来了。
待二圣落座后，众臣齐齐双膝跪地，叩首问安：“臣等，恭请陛下圣安！恭请皇后金安！”
昌平帝咳嗽了一声，道：“朕安，皇后亦安，诸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