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当场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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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帝的目光扫过站在殿下的几人，最后落在了齐子毓的身上，言语间略带安抚的意味，说道：“齐小大人，这段日子你受苦了，心里不会怨朕吧？”
闻言，齐子毓连忙躬身请罪：“臣不敢，典籍阁失火的确是臣的失职，陛下所赐之责罚，臣受的心甘情愿。”
“朝廷有卿如此，实乃我大晋之幸，快快免礼！”
昌平帝朗声大笑，随即吩咐一旁的张显光，“给齐小大人赐坐。”
张显光立即颔首应是，朝着黎全一挥手，指挥着他们搬去椅子。
一旁的邓皇后忽然开口将话题引到了洛昭然的身上。
“陛下，臣妾看着昭然都清减了不少，定是为了齐小大人的事情忧思过度所致，您可定要狠狠惩罚这个纵火之人才是。”
昌平帝自然也看得出洛昭然脸上的疲倦。
听说安家的姑娘在宫里头住了好两日陪她，看来，这回是真伤心了。
思及此，昌平帝的声音也软下来了几分，“昭然，朕答应你，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此案有关之人，还齐小大人清白之名。”
洛昭然嘴角一抽，心里无比鄙夷，还等你们还清白？
只怕她哥都要等到下一辈子转世轮回投胎了都不一定能等到一个真相吧。
“谢陛下天恩。”
骂归骂，该有的礼数和托词还是不能少的。
昌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不苟言笑却隐约泛着惨白之色。
他从御桌上抽出了一本折子，严词厉声道：“事情缘由朕昨日已经看过顾指挥使的奏折了。顾城，人是你抓来的，做的不错，这一功朕记下了，待你日后科举入仕，朕必再为你褒奖。”
顾城上前一步，躬身一礼：“臣惶恐，谢陛下恩典。”
“不过......”
昌平帝忽地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刺向了跪在地上的李由，“朕可不信一个小小的随堂太监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去烧典籍阁，说，幕后指使是谁，说出来朕或许可留你一条全尸。”
李由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心底好像有雷点一样在不断砸落。
他本就想好了，自己去定罪，绝不供出黎全，以自己身死来保全家人性命。
可现在看来，张显光和黎全根本就没想放过自己，既如此，鱼死网破又能如何！
“禀陛下，奴婢纵火是受......”
“陛下！”
张显光忽然开口截断了李由的话。
他笑眯眯的朝着昌平帝说道：“陛下，老奴的手底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说到底还是老奴御下无方，只是，这李由七八岁便净身入了宫，家中尚有父亲和小妹在家，请陛下开恩饶恕。”
此时，邓皇后也适时的开口附和道：“臣妾觉得也是如此，都说罪不及家人，还请陛下莫要广开连坐之法才是。”
闻言，李由猛地抬头看向张显光，只见他藏于拂尘之下的手指正指向着堆在御桌前方的一摞书。
一侧的洛昭然紧紧盯着李由的神色变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因为角度问题什么也没看见。
只能暗暗疑惑今日张显光和皇后这一唱一和的，别是这两个人早就暗通款曲，有所图谋吧。
昌平帝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颔首应下：“好，既然大伴和皇后都是这个意思，那朕，允了。”
“李由，说出幕后指使，朕可饶你家人性命。”
闻言，洛昭然有些奇怪，难道昨晚顾大人没将李由是受黎全指使的事情写进奏折吗？
李由的身子不再颤抖，但依旧低垂的脑袋，既然陛下都发话了，那父亲和小蝶应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可老祖宗和皇后想要推出去的顶罪羔羊是谁呢，御桌之上为皇家之意，再有就是书，皇家的书。
“回禀陛下，是舒妃！是舒妃娘娘！”
此言一出，张显光、黎全和皇后都松了一口气，这小内监，还算是个聪明的。
洛昭然和顾城同时猛地抬头看过去，该死的，这李由竟敢当场反水！
再观顾世开的反应，他好像只惊讶于舒妃，依他的性子若是早就知道是黎全，现在又听得李由改口，只怕立马就要暴跳如雷。
洛昭然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唇瓣已被咬出了血。
这样一来，不仅伤不到张显光，就连黎全都动不了，还白白的害了舒妃一条性命。
说起来，李由只有在百年村，被她和顾城逼问时才说出过黎全的名字，可当时又没有口供画押，空口无凭，不可取信。
舒妃是昌平帝未登基前就纳入王府的侧妃，她的母族向来同齐长明的政见不合，听说前几日在朝堂上，还因为西南政务盐税之事同内阁诸臣大吵一架。
若说她是为了母族存心报复齐家，故意搜罗了李由去烧了齐子毓的典籍阁，如此倒也是说得过去。
昌平帝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沉重的声音里包含着凌冽的杀意：“大伴，你亲自带人去将舒妃带来。”
“是，陛下。”
张显光躬身，立即带着黎全等两个秉笔太监去后宫拿人。
见此情形，顾世开实在不解，怎么就牵扯出了舒妃了？
昨晚审问时，这黎全明明就是个死鸭子嘴硬，就连酷刑都受了两道，还是一个字都没吐。
怎么这会子乖乖相相的倒了个干净，莫非是方才张显光那厮暗示了他些什么？
洛昭然也敛着眸，心底着实不由得有些佩服皇后，为了保下司礼监，为了不得罪张显光，竟然连朝夕相对了二十多年的姐妹也能毫不犹豫地推出去做挡箭牌。
一室沉寂，众人各自都在暗暗盘算着现下的局面。
昌平帝突然开口，再次质问李由道：“诬蔑皇妃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将前因后果全部同朕再细细说一遍，若是一会儿和舒妃说得对不上，朕定会杀了你的全家，扒了你的祖坟。”
闻言，顾城觉得这句话莫名有点耳熟，对了，之前昭然威胁李由的时候也是要杀他全家，扒他祖坟。
“是，奴婢一定字字不假，如实坦白。”
李由匆忙磕了个头，余光悄悄的看了一眼洛昭然和顾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