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勇于无私难于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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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山对陶站长说道:“梅琴是我们的同学,她是张新白的前妻。”
陶站长“哦”了一声,他想起来了,“上次在审查你时,孙福生说过,在训练基地,你和梅琴相好过,当时我出去了,是后来老古跟我说的,有这回事吧?”
赵启山说道:“确有其事。所以张新白对我恨之入骨,想方设法要置我于死地。”
陶站长:“孙福生担心梅琴袒护你,所以对梅琴提出质疑,认为她不适合主导对你审查,是这样吗?”
赵启山:“应该是这样!但他这样毫无道理,他向上级发电报,需要经站长同意,除非他是状告站长。”
陶站长:“这件事情他就是针对我来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泄愤,上次的事让他丢脸。”
陶站长:“这个梅琴,能和张新白站在一条线上吗?毕竟他们曾经是夫妻。”
赵启山:“不会,起码梅琴不会主动来陷害我?”
陶站长:“我想上面不会同意他请求的。”
赵启山:“让孙福生尽情的表演,他越表演,漏洞越多,在上面越没有份量。另外,梅琴的父亲,与敌产会李主任,与张银龄,在抗战前关系密切,应该是好朋友。”
陶站长:“哦,明白了,一会我再给李主任去电话,和他讨论一下这件事情。按程序,我需要把你交给调查组,你看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我让小王去办。”
赵启山:“不用,我没有任何问题,就孙福生亲自上阵,张新白再回来,我也不怕。”
陶站长:“不能大意,要认真对待,回答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斟酌好了再说。”
查赵启山通共时,陶站长可没有这么紧张,对工作上,对河津丸号货轮倾覆,陶站长只是提了一下,但赵启山关心的却是河津丸的情况。
对于陶站长的如临大敌,赵启山可以理解,也感觉好笑。赵启山心里清楚,孙福生没有前程了,起码在陶站长手下,以后孙福生做什么都是错。
那么孙福生能到哪去呢?是在保密局继续耗着,熬走陶站长,还是另谋出路?孙福生是不愿意离开东北,甚至是不愿意离开沈阳的。
陶站长召来小王,又对小王交待几句,然后对赵启山说道:“我们现在过去吧!”
赵启山问道:“配枪不用交出来吗?”
陶站长:“用交啊,嗯,你交给他们吧,我懒得替你保管。”
赵启山跟着陶站长,敲响进了梅琴房间,“梅组长,这位就是我们副站长赵启山,现在我把人交给你。这位是行动队副队长,姓王,由王副队长协助你们工作,也归你来指挥。”
“谢谢陶站长!”
陶站长:“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忙吧。”陶站长转身离开。
进屋时,赵启山看到,梅琴正在看材料,旁边还摊开笔记本,用钢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那应该是孙福生揭发自己的材料吧。旁边还有一支削好的铝笔。
“请坐吧,赵副站长。”然后面向小王,“请王副队长帮忙,把我另外两位同事叫过来,他们在我左边隔壁。”
另外两人进屋,赵启山和他们互相审视着。
梅琴首先开口:“我们中午就到了,听说你在营口?”
“是的,扣留的一批镁精矿粉,要装船运走,移交手续非常繁琐,敌产清查会李主任、张秘书,希望我帮助,协调各部门。”
“可那艘船倾覆,你知道原因吗?”
赵启山:“不清楚,我离开时,船刚要进港。”
梅琴又问道:“你知道那船上,装的什么东西吗?”
赵启山:“不知道,好像说是从美国运来的设备。”
梅琴知道赵启山在装傻,她很有兴致和赵启山玩这种游戏。
“那我告诉你,那船上装作着党国急需的东西,对东北战局影响重大,是美械装备维修的设备和材料。”
赵启山脸无表情,“是吗,那我们损失太大了,真让人痛心。”
梅琴也差点被赵启山气乐了,“你不会说,这件事情就怪我们吧,如果你在那里,就不会让破坏分子上船。哦,忘告诉你了,据说是共党打昏港口工作人员,化装混上船,然后劫持了船。你们保密局,对付共党很有经验,你又是军统英雄。”
赵启山淡淡一笑,“我没有那么狂妄,我知道自己微不足道。”
梅琴:“那好,只要我们的到来,没有给党国造成损失,我们就可以向下进行。对于有人揭发你,利用清查日本、伪满汉奸资产的工作,进行贪污,大肆敛财,你有什么要说的?或者是主动认错、退赃,争取从轻发落。”
赵启山:“这是造谣和诬陷,我没有任何贪污,受贿,贪赃枉法行为。”
梅琴:“既然这样,那我正式通知你,现在开始,对你进行贪污审查。王副队长,请你安排好赵副站长的吃住,还有安全保卫工作。”
小王道:“在三楼有间屋子,玻璃打了,还没有换好,明天我催一下总务科,让他们抓紧。梅组长右边还有一间屋子,要不这样吧,让赵副站长和我住一起吧!”
梅琴脱口而出,“在我旁边有什么关系?”
赵启山伸个懒腰,“梅组长,王副队长为你着想,我门口要放双岗,你半夜起夜进进出出,怕你感觉不舒服。要我说,把我放在审讯室,那里没窗户,门还非常结实,明天还省得来回跑。”
审查组一个年轻点的人,开口说道:“这样也行,那就住审讯室吧。”
小王道:“不行,那没有床,有时还要用。再说,哪有住那里的。”
梅琴:“就住我隔壁,门口有人也没什么。”
赵启山又问道:“我的配枪还在身上,别说我私藏武器,图谋不轨。”
审查组另一个年龄稍大的人,皱着眉头说道:“陶站长真是的,把人交给我们,还让带着武器。”
赵启山道:“陶站长很忙的,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关心这种窝里斗的乱事情。”说着,赵启山掏出手枪,同样两个弹夹,一把匕首。
那个年轻一点的人,接过东西,好奇地问道:“赵副站长,你平常也带这么多子弹吗?”
不等赵启山回答,小王抢先说道:“我们在东北的人员习惯了,随时准备与日本人、与伪满枪战。”
梅琴有点慨叹:“你们这么多年,能活下来不容易啊!”
赵启山道:“现在不也是这样吗?刚才还说,共党混上了船,把货船搞翻了,让党国损坏严重呢!”
梅琴用嘲弄的口气说道:“你不关心船上的人死活吗?”
这个梅琴,她可是知道赵启山的身份,现在故意这么说,明显有意在气赵启山。
“我现在心灰意冷,对党国很失望,对我受到的对待很愤怒,本来应该关心那艘船的消息,现在好像那船离我很遥远。”
梅琴对赵启山的回答很失望,想捉弄赵启山,但赵启山不理她这茬。
梅琴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船员乘坐的船已经找到,劫船的人,都化装成渔民,和港口工作人员,他们的船,在岸边也被发现,现在正在追捕之中。”
赵启山道:“追捕的兵力应该加大,劫船者如果不是为抢劫,是共党,那他们肯定有接应者。嗯,我不关心这些事情了,我办公室抽屉里,有外面宿舍的钥匙,你们搜查时,用钥匙开门,别破坏门,我还要给人家赔,我的薪水可不多。”
梅琴:“你在变着法说你没贪污。告诉你,你办公室和外面租的房子,下午我们已经搜查过了。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赵启山:“没有什么想法,对什么样的搜查结果,我都会认可的。”
屋里的人都感到意外,“为什么对搜查结果认可,难道你不怕我们栽赃陷害你?”
梅琴以为,会听到赵启山说“我相信你”,或者是“我相信陪同你的人”,“我相信同志”这类话,结果赵启山却这样说道:
“我两袖清风,没有任何财产。你也知道,搜到赃物要上交政府的,要想陷害我,那人就要自掏腰包,拿出大把钱财,替我给上交政府。清廉的人没有那么多钱,贪污的人,舍不得那么多钱。”
屋里人都笑了,梅琴对小王挥挥手,小王把赵启山带走。
“梅科长,”年轻那人说道:“要我说就连夜突审,不给他喘息时间,尽早拿下,哪怕他真是被冤枉的,我们也好尽快结案。”
岁数大的人也说道:“小吴说得对,今天搜查赵启山办公室,外面的住房,真可以称作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这太不正常了。如果真搜出一二十根金条,像梅科长你来路上说的,东北的同志不容易,能轻则轻,能放过则放过。但他家也太寒酸了,一看就是听到风声,提前转移了财产。”
“姜科长,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你可以合理怀疑和推测,但你们都不了解他。刚才,我收到局里电报,说局里正在研究,是否调我回去,因为揭发者提出抗议,指出我不适合审查赵启山,说我会徇私枉法。如果局里真要采纳揭发者意见,肯定会让你当这个组长的。”
姜原是梅琴的副手,刚被提升到另一科做科长。
老姜摇头,“那不可能,局里能让一个告密者左右吗?”
梅琴道:“完全有可能。揭发者孙福生,赵启山和我,在军统第三基地时,是同届同学。孙福生也有充分证据,因为我婚前,曾经与赵启山相好过,赵启山妻子带着周岁儿子牺牲了,他妻子也是我们同学,和我是同寝室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赵启山到伪满外交部,做武汉领事馆通商副代表时,还救过我的命。”
小吴说道:“哦,这样啊,从资料上看,只知道他是军统的英雄。妻子孩子都死了,也为抗战做出了巨大牺牲,真贪点钱,我看也算了,就当政府对他的补偿吧。”
梅琴:“我更相信他没有贪,没家没业,戎马倥偬,数一数他立的战功,是不是真的被诬陷了?”
老姜:“我也仔细研究了材料,问题是孙福生,是他那么亲密的战友,为什么反目成仇?明天我们接触孙福生,让他提供更详细的资料吧。”
梅琴不说话了,她本想让老姜看在她面子,偏袒一下赵启山,老姜不像小吴,明显不愿意配合她。
赵启山侧身躺在床上,面向梅琴房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重逢。她刚才的话,明显告诉赵启山,他的同志们已经脱险。她肯定猜到,河津丸号被劫持,与他有关。
梅琴是同志吗?并不像!
在武汉政保局,赵启山明确转达了组织上意见,同意接收梅琴加入,可梅琴并没有回应。没等赵启山再与梅琴接触,就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另一位,也是第一位,要介绍梅琴加入组织的梅教官,不幸牺牲,此后自己与梅琴分别。
梅琴一直没有出卖自己,难道组织上派了其他人,发展梅琴加入了组织?
郝营长和小李他们,是怎么夺的船,不是说用炸药炸沉船吗?怎么陶站长说船是触礁呢?
河津丸还真是触礁了,也爆炸了。
当小李看到赵启山信号,又看到货船后,给远处同志发了信号,那个同志飞速离开,去给郝营长发信号。
在一个码头工人指引下,小李进了引水员休息室,打晕了引水员,并捆绑好,堵上了嘴。自己和另一战士,换上引水员制服。
两人来到了汽艇旁,另一战士已经上了汽艇,这是郝营长从全营中,找到唯一会开小艇的战士。
三人驾艇向河津丸迎了上去。这时,河津丸已经停机,已准备抛锚,了望哨报告,看到引水员驶过来了。其实不用报告,船长在驾驶室已经看到了。看来中国人真的着急设备。
船长原是日本海军舰长,从没有来过中国,日本投降后,在船业公司谋得这个差事。
船上三副到船舷边,看到小艇过来了,用蹩足英语向小李打招呼。
小李一眼看出这是个日本人,用纯正的日语回应了他。这个三副立刻倍感亲切,急忙和另一水手放下爬梯。
这时,三副看到一只渔船靠近,用日语叽里呱啦一阵喊,手臂不停地挥舞,看毫无作用,便求助小李说道:
“告诉这些冒失的混蛋,让他们离远点,船一启动,两船就会撞上,他们就打不了鱼了,而是要喂鱼。”
小李用日语告诉他,“不用管他们,这里的渔民就是这样,他们有经验着呢,你船一动,他们就会躲得远远的。”
三副带小李向驾驶室走去,刚进舱门,就被小李从后面打晕。
那个水手想要收爬梯,马上一支手枪,顶在他腰上。
下面,郝营长身先士卒,第一个向上爬,后面战士一个跟一个,都爬上了船。
很快,船就被控制,连求救信号都没能发出。这也难怪,谁会在港口防海盗呢?
郝营长向渔民打听过,这地方的水深,完全可以沉没船体。
把所有船员集中在上层舱,小李领着三名战士持枪看押。郝营长亲自带着战士,来到最下层舱,找个认为爆炸威力最大的地点,把所有炸药放好,点上导火索,人员躲藏好。
一声巨响,烟雾中看不清洞口,但大量海水涌了进来。正当郝营长美滋滋欣赏海水时,身后的一名战士大喊:
“营长,快看,舱门!”
郝营长回头看时,一扇巨大舱门,响着警报落了下来。
“快,出去!”
当郝营长最后一个钻出去时,舱门落地,差点压到郝营长的脚,郝营长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船身开始倾斜。郝营长知道,船不会这么快沉没,便点上一支烟,等了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船没有什么变化,郝营长发懵了。他对船一点也不熟悉,看着船,犯起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