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论皂白一心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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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启山麻利的动作，红娃直叫好，并竖起大拇指。狗娃却眉毛拧成一团，“王玉山同志，你杀害帮助我们的友军，你犯了严重错误，你要马上向组织上检讨，否则我就要揭发你。”

赵启山没有理狗娃，而是轻轻拍拍嘉美后背，让嘉美松开手，然后帮嘉美扣上胸前扣子。指了指由于惊恐，已经吓得不敢哭泣的孩子。

嘉美立即把孩子搂在怀中，安慰着幼小的田念真。

赵启山摘下尸体上的冲锋枪，扔给红娃，又摘下子弹袋，丢向狗娃。

“武器要收好，别让苏军看到，可以用来对付土匪。”

随后，赵启山把两具尸体，抛到河内，让尸体顺河水漂走。

赵启山搀扶嘉美，上了自己的汽车，开车扬长而去。

狗娃急红了眼，“这武器我们不能往回拿，到时候同志们问我们，这武器是哪来的，我们无法说。”

红娃：“就说我们拣来的。”

狗娃：“领导会误会，说我们杀害了友军。”

红娃：“对领导，我们实话实说，是周副团长警卫员，来通知我们送山娃，我们就向周副团长汇报，或者是直接向齐政委汇报，说明事态紧急，山娃不得不出手相救。”

狗娃：“你看看山娃救的谁，是日本女人！那女人还在山娃怀中，一看就是老熟人。”

红娃：“这能说明什么，山娃碰到认识的人，更应该救了。”

狗娃：“这说明山娃作风有问题，他和这个日本女人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女人，不顾羞耻敞着怀，扑到山娃身上、怀里？”

红娃笑道：“你是不是没得到董护士，让何副营长得到了，你就对男女接触看不惯，总怀疑别人有作风问题？”

红娃的话，碰触到了狗娃痛处，“洪政权同志，请你说话注意点，不要把你自己不好的想法，强加到我的头上！我这是在说我党的同志，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丧失党的原则，不能杀害帮助我们的国际主义战士，你这是严重的……严重的路线问题！”

红娃也不相让：“刘德中同志，我认为你的认识有问题。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知道山娃，嗯，王玉山同志具体工作情况，就说他作风有问题，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狗娃：“那好吧，我提议在支部会上，提出这个问题，让大家民主讨论，如果多数同志认为我错了，我检讨；如果多数同志认为你错了，洪政权同志，我希望你不要坚持错误。有错就改，也是好同志。”

红娃：“不能开支部会，我是指导员，我不同意开支部会。”

狗娃：“我是连长，有权提议召开支部会。”

红娃：“周副团长传达过齐政委的指示，关于王玉山的事情，必须保密。”

狗娃：“你是不相信党内同志。”

两人就这样争吵着，回到了连部。

当红娃狗娃从怀中，拿出波波沙冲锋枪和弹鼓时，连部文书石务正好进屋。

“哇，我们有武器了？”

红娃：“这事要保密，不能对外讲！”

石务：“我知道，指导员，三排副当同志们面发牢骚，说不应该离开山东根据地，说山东人民支持我们，东北群众基础不好，甚至抵制我们，来东北是犯了战略性错误。”

红娃对狗娃说道：“这种思想不纠正不行，它会影响到战斗力的。我先了解一下情况，这个问题才有必要开支部会。”

狗娃：“你去吧，我认为都应该在支部会上讨论。”

红娃出去了，石务摸着枪，“我好长时间没摸枪了，没有枪，我都睡不着觉。我就知道连长有能力，是全团第一神枪手，不，是全军区的，还是战斗英雄。”

狗娃：“神枪手有什么用，战斗英雄，哼，不如人家起义英雄。”

石务知道，连长刘德中与起义的何副营长，因为争当副营长，两人较了很长时间的劲，最后团里认为何的军事素养高，指挥灵活，选定何当了副营长。两人同时看上卫生所的董护士，也跟了何副营长。

“何副营长是伪军起义的，你是中央红军经过长征的，何副营长读了中学，对地形应用，兵力武器配置，在别人眼里，比你强那么一点点，但枪法比你差了一大截，领导真的应该提拔你。就说这枪吧，还不是你搞到的。”

狗娃：“石务同志，不要议论领导的安排。提拔什么人，组织上有综合考虑。另外这枪，也不是我们搞到的。你说说，一个共产党员，为救一个日本女人，杀害两名苏军战士，这样做能行吗？”

石务叫了起来，“这绝对不行，这是阶级立场问题，这样的人，必须清除革命队伍。这人是谁呀，首先要开会批判。”

狗娃：“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可指导员连会都不让开，和在国民党那边待久的人一样，思想右倾。”

“在国民党那边待久的人？哦，是前天坐车来的那个中校吧，军统的副站长，他是共产党？”

狗娃：“不该问的别问。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一个共产党员，任何时候，无论与那女人有任何感情，也不能为日本女人，杀害革命同志，是不是这样？”

石务：“当然，连长，你在会上提出来，我站在你这一边。”

一会，红娃回来，“我看，有必要开一个支部会，讲一讲党中央进军东北的战略意图，必须在思想上，让同志们认识到占领东北的重要性，才能在行动上，产生强大的战斗力。”

狗娃：“我赞同开支部会，我还要提出来，一个共产党员，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感情，都不能为一个日本女人，杀害自己的同志。”

红娃：“我坚决反对你公开这件事情。”

狗娃：“你无权反对！”

红娃坐了一会，越想越感觉不好，起身向团部走去。

红娃想把这件事情，向周副团长汇报一下，但不巧，团部只有张团长在，其他领导都去搞枪了。

“洪政权，小洪，什么事情？”

红娃觉得对哪个领导说，都应该是一样的，就把刚才奉命送赵启山，遇苏联士兵施暴嘉美，赵启山刺杀两名苏军士兵，整个经过说了一遍，又说道狗娃一定要在会上讨论，分出个对错的情况，向张团长做了汇报。

张团长问道：“那个日本女人，与王玉山同志很熟吗？”

红娃：“看样子很熟，否则，山娃，哦，王玉山同志，他不能痛下杀手，毫不留情，对两名苏军士兵，都是一刀结果性命。”

张团长在江西中央苏区，就给领导特工的首长当警卫员，当然知道隐蔽战线斗争的复杂性，他接触过国民党的一次行动，为掩护一个打入红军内部的特务，让一个整连的敌军，故意走入我们的伏击圈，最后全部被消灭。

张团长也听中央首长说过，如果不是打入中统高层我党的特工，顾顺章叛变的后果，可能改写共产党革命的历史。

“这个刘德中，太不成熟了。小洪，你做得对。你马上回去，让刘德中来见我，这件事情，以后不允许再提。”

“是！”

当狗娃从团部出来，心里这个气呀！好你个红娃，我们两人一个连队一副架，你背后使绊子。你对我想支部会讨论有意见，你可以向周副团长反映，是周副团长给我们的指示吗。全团的人，谁不知道张团长欣赏老何，没有张团长的坚持，他老何能提副营长？

狗娃把张团长的意思，完全理解偏了，把张团长不让他提这件事，理解为不允许在支部会上提。

另外，即便是狗娃理解了张团长的意思，也不会遵照执行的。你不让我在会上提，我私下向领导反映；你不让公开提，我秘密向上级反映，向更高领导层反映。我刘德中还真不信了，为一个敌国女人，杀害自己的同志，你们还认为有理啦？尽管这两名国际主义士兵，当时有错误，想强奸日本妇女，那也轮不到你山娃动手杀人，苏军也是有纪律的。

在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产生的结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1945年12月14日，在哈尔滨，两名拦路抢劫的苏联士兵，枪杀中共高级将领卢冬生，卢冬生任松江军区司令，兼哈尔滨卫戍司令。

此事震惊了苏联高层，又见到中国内地，许多大城市民众游行，抗议苏军抢劫、强奸暴行，这些促使苏军高层痛下决心，解决士兵违法犯罪行为。

苏军纠察队，在东北街头，如果抓到抢劫、强奸的苏军士兵，甚至可以不经汇报，当街处决案犯。

随着严厉措施的实施，苏军在东北军纪大为改观。

本来，这些与赵启山救嘉美，风马牛不相及，但狗娃像是找到了依据，认为赵启山用武力救嘉美，是犯了严重错误，他还认上了死理。

随后，红娃在战斗中不断成长，升任教导员。狗娃还是连长，从主力连，到了一般连任连长。

狗娃认为，红娃政策水平不高，背后打小报告，张团长偏袒红娃，在赵启山的事情上，狗娃一定要证明自己正确。

嘉美的事情，不仅影响到狗娃和红娃，还影响到了行动队和孙福生。

见赵启山把嘉美带回来，行动队员议论纷纷。因为监视山田重信时，有的队员见到过嘉美，知道她是山田夫人。那带着的孩子，肯定是山田的儿子了。

特高课山田重信，欠了多少行动队员的血债，队员看到嘉美和孩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娘俩个。

赵启山让军统营口组，给嘉美和孩子安排了一间屋，在屋里，赵启山问嘉美道：“你怎么带着孩子，到营口了？”

嘉美回答：“我是和一个日本姐妹，来到营口投亲戚，认为奉天城里太乱了，她亲戚说营口还算安全。本来在海边房子里还好，反正工厂都不要了，谁愿意拿什么就拿什么吧。许多日本人在一起，还算安全。”

“那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的姐妹和她的家人呢？”

“关东军，政府任职的人员，作为战俘被带往苏联，准备把我们侨民，遣返日本，那地方所有的日本人，都去关东洲了……呀，我说错话了，应该叫大连，他们都去大连了，准备遣返日本，我孩子去不了日本，我也不愿意回日本。”

赵启山看看孩子，孩子正用黑洞洞的大眼睛，盯着赵启山，显得那么亲切。

“不愿意回日本，太好了！那，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和山田分手时，你是没有孩子的，你又结婚了吗？”

嘉美笑了，“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这是孤儿院的孩子，我收养的。当时只办了满洲……，哦，只办了中国手续，没有办日本人的手续，所以他暂时去不了日本，我也根本没打算回日本。”

赵启山又问道：“知道孩子父母是谁吗？孤儿院有没有记录，手续全吗？”

嘉美道：“孤儿院手续肯定是全的，至于孩子的父母，我没来得及问，肯定是你们的人，我想可能是抗联的吧？不管是哪方面的人，孩子肯定是孤儿。”

这时，响起敲门声。

小王探进脑袋，“副站长，孙副队长请你过去一趟。”

“好的，告诉孙队长，我马上过去！”然后又对嘉美说道：“不回日本，或许是你正确地选择，起码我们又见面了。”

赵启山来到孙福生房间，见一屋子人，床上，凳子上，角落里，都挤满了人。

桌边摆了一把椅子，明显是给他留着的。

赵启山坐下，“开什么会呢？”

屋里鸦雀无声。

赵启山有点猜到，这些人可能要谈嘉美的事情。所以也不着急，等着他们先说。

最后。还是孙福生首先开口：“大伙都不想先说，那就由我先来吧。赵副站长带回的日本女人，是特高课山田重信的老婆，山田重信，还有特高课，杀了我们多少同志，也不用我说，最可恶的，特高课还残害我们家人，真是罄竹难书！包括赵副站长妻子松下娟子，还有他们刚满周岁的儿子。当然，这事和丹丹有关系，但丹丹受到怎样的对待，不用我说了吧！不为丹丹报仇，我誓不为人。′”

“我的老婆和孩子，就是被特高课弄死的，我绝不放过这婊子和孩子！”

“我父亲、母亲都被特高课杀害的！”

“我姐姐也是被特高课给……”

“父债子还！”

只要有一个起头，大伙就群情激愤。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走，现在就找那女人和孩子算账去！”

“走啊！”

“站住！”赵启山站起身，抽出手枪，一下拍在桌子上，“谁敢踏进那女人的房间，我马上执行军统纪律！”

孙福生“忽”地站起身，“赵副站长，你就不怕激起兵变吗？”

“坐下，”赵启山抓起桌上的枪，张开保险，枪口指向孙福生，“你想煽动叛乱吗？”

小王一看架势，马上把孙福生按在座位上，说道：

“要我说，把这娘们和孩子，交给苏军吧，我们如果对娘俩施暴，跟那帮畜生有什么区别，大家说是吧？”

赵启山示意小王也坐下，“你们大家不了解情况，这个女人叫山口嘉美，也姓田，叫嘉美。她曾经嫁给山田重信不假，那是被家族逼迫的，但早就离婚了。她是日本会社反战同盟会成员，一直帮助中国抗战，是我们的同志。”

屋里安静了，赵启山继续说道：“她一直给我们提供情报，救助抗日烈士的孤儿，她带着的孩子，也是一个不知姓名烈士的孤儿，不是山田重信的儿子。她很长时间，一直在孤儿院工作。”

“赵副站长很了解她呀！”说话的人，是带有嘲讽口气。

“是的，我了解她，”赵启山看了一眼孙福生，继续说道：“我向军统总部汇报过，在青岛，一个日本女人藏起我，躲避日军搜捕，就是田嘉美。你们很多人，能活到今天，也归功于嘉美的情报！”

赵启山为稳住队员，故意说嘉美给提供了情报。

孙福生又开口了，“你说得是真的吗？我怎么第一次听你说这些。”

赵启山呛白他道：“你可以向上面了解情况，提出你的疑问。至于你第一次听说，那是因为我一直领导你。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田嘉美之所以姓田，是她第一任丈夫姓田，现在是国军的中将。她误以为田将军阵亡，才改嫁的。”

赵启山眼睛扫过众人，发现许多双不相信的眼睛，包括孙福生。

“赵副站长，你们之间是否还有秘密？”孙福生冷笑。

赵启山：“那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赵启山又问营口组的人，“我和嘉美住的房间，哪一间大？”

“一样大。”

“那好，在她房间加一张行军床，我搬进去住！”

赵启山感觉队员表情不对，看着他身后，一回头，见嘉美站在了门囗。

“再加一床厚褥子，两个枕头，被子够了。”嘉美说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