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师生相逢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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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梅琴醒来,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动一下手脚,知道已经被捆绑住了,再瞧身上,连衣都被换了。
“你们要干什么,谁能说中国话?”没有人理梅琴。
又开了一段距离,梅琴头清醒点,但晕车的感觉上来了,梅琴想要吐,因为空腹坐车,整个身体在颠簸。现在梅琴什么不希望,哪怕挨一颗子弹,只要车能停下来,让她下车,摆脱车内污浊气味。
“求你们,能开一下车窗吗?仍然没人理她。”
梅琴不管了,什么大小姐的矜持,“哇”地一下,一口酸水吐了出来,再往后,只呕吐不出来东西。
“停车,让我下去,你们这群混蛋,强盗!”梅琴高声骂了起来。
从小在大家庭中生长,接触的人也谦逊恭俭让,梅琴想骂人,都不会骂。她曾经很羡慕曼妮,会和街上的泼妇对骂,会用很脏的字,骂那些挑衅的男生。
梅琴高声的叫喊,换来了嘴上塞了一块破布,也不知道那块破布是干什么的。可能是擦车布,也可能是日军的绑腿,反正是脏东西。
喊也喊不出声,吐也吐不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梅琴又瘫倒在车上。
终于,车停了下来,梅琴被拉进一个小院子,然后进屋。她看到张新白,很老实地坐在那里,野田坐在他的旁边。
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坐在桌子旁上正在说话,很明显,这个人是翻译。
“看看,你们夫妻都没有事吧,只要你们听话,照我说得去做,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听说,张夫人在车上不配合,吃了点小小苦头,我向夫人道歉。”
梅琴有气无力,如果没人搀扶,直接就会倒在地上。
两个日本兵,抬来一把木制大太师椅,把梅琴放在椅子上。
梅琴下车后,呼吸了清冷的空气,头脑清醒了许多。
“车上没一个人会说中国话,你让我怎么听你们的?”
野田还是那么一拍脑门,“我忘记了,我忘记了,不过我们翻译确实太少了,你们熟悉的翻译官,他不想随我们走,只想回关东洲见他太太,结果没有上火车,就病死了。”
“啊,翻译官死了?”张新白惊呼。
梅琴冷笑,“不听你们的,我也会病死吧?把我们绑到这里,你要干什么?”
野田对翻译嘀咕几句,翻译开始说话了,“张太太,你和田汝真太太关系很好吧?”
梅琴知道田汝真,毕竟政保局也是反谍机构,知道他是梅教官的丈夫,但她不想和野田多说,便冷冷地回答:
“我不认识田汝真,更不认识他太太。”
“哦,就是你在军统训练基地的梅教官,梅冬雪教官,她就是田汝真太太,你现在给她写一封信,我们去投奔他,野田先生不想离开中国,他不想参加战争了。”
梅琴道:“不想参加战争,多么简单,他这不就要回日本了吗?不回来就行了。”
这个翻译说道:“野田是降低职务,并被派到东南亚战场,而不是回日本退休。”
这话大大超出了梅琴和张新白的预料。
张新白说道:“你们投奔田汝真,他肯定会收留各位的,没必要绑架我们,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至于写一封信,那还不容易,让我太太写就行了!我一个小人物,也不想去那边,带着我,对你们还是一个累赘。”
翻译说道:“那先请张太太写封信吧,你们如果不愿意去,一会我跟野田先生说一下,看看在哪里放了你们,现在肯定是不能放你们的。”
梅琴知道野田说假话,玩花样,但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自己被捆着很难受。
“不管你们要我干什么,首先要把我松绑,这样五花大绑的捆着,我马上要窒息死了。”
张新白看着梅琴,感觉梅琴说话太夸张。他只看到梅琴的手被绑着了,脚上被人架进来时,确实也绑着,坐到椅子上后,明明被人解开了绑绳。
翻译对梅琴说道:“刚才野田先生说了,绑住张太太。是为了张太太好,也是为我们大家好,怕张太太乱动,对我们大家都不利。”
张新白看到,梅琴那已经被换了的肥大衣服,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股冷汗,直冲脊梁骨。
野田又说话了,“小心,小心,”这两个词,用的是汉语,然后又用日语说了起来。
翻译又开口说话了:“现在就给张太太松绑,但张太太要冷静,不能激动,不能乱动,否则,谁都会没命的。”
这时,有个日本女人进来,她提着饭盒,后来还跟着个人,提着篮子,来到野田和张新白坐的桌前,从篮子里拿东西,全都是吃的饭菜。
摆完桌子,日本女人迈着小碎步出去。梅琴知道了,眼前这个翻译,可能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这里可能是客栈,或者是小饭店类的场所。野田之所以要直到这里才停下来,很大原因是翻译的缘故,是奔这个翻译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野田继续说话,翻译继续翻译着。
“先看一下张太太身上的东西,”说着,开始动手解梅琴的上衣,“不要害怕,没有事的。”
张新白瞪大眼睛,梅琴也不知所措,因为手还被绑着。梅琴看到张新白,首先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坐下时,把长条木凳弄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没人去扶张新白,野田和翻译,都来按住梅琴。
梅琴低头看自己的胸前,绑得都是炸药!
见到这种情况,梅琴也要崩溃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直接开枪杀了我吧!”
翻译继续译着野田的说着:“张太太,你不要乱动,只要不在地上打滚,不要试图去扯上面的导线,炸弹就不会爆炸的。你吃饭,睡觉都不受影响,可以去厕所,洗脸、刷牙。”
野田又面向张新白,“张桑,你不要想拆下这炸弹,这上面有个计时器,你们两人都不要乱动,一旦启动计时器,结果只能是爆炸,无法停下来。可以躺着睡觉,侧着身子睡觉,不能趴着睡觉。只要你们听话,你们都可以活下来。”
野田说完,又帮梅琴系上扣子,走到桌前,把张新白从地上搀扶起来,“张桑,我很佩服你的太太,她真得非常勇敢。”说完蔑视地看了张新白一眼,转身面向梅琴。
张新白拉住野田,“野田先生,求你把她身上的炸药,给取下来吧,我们按你的要求做,干什么都行,哦,写信,拿纸和笔过来,这就写,按你的要求写,你说,她写。”
梅琴冷冷地说道:“不要白费劲了,在军统训练基地,我只是梅教官的学生,没有过深的交往。别人说我们关系好,是误传,只因为我们同姓,她就喊我一声妹妹。她根本就不认识我的笔迹,写信不起一点作用。”
翻译和野田小声说着话,两人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梅琴现在完全清醒了,这里肯定是日军情报据点,或许就是野田的老部下。
野田和翻译准备离开,翻译说道:“你们别试图做傻事,炸弹是拆不下来的,先吃饭吧,想上厕所喊一声,有人陪着你们,房子、屋子都被包围起来了。即便是放你们出去,也没人能拆下来炸弹。”
野田和翻译走了,屋里剩下了梅琴和张新白。
梅琴感觉到饿了,但看着桌上的东西,实在吃不下去。只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点水,一饮而尽。
张新白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见梅琴坐了下来,冲着梅琴就说道:
“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走,我给了你多少机会,你还要连累我。从一开始,我们就道不同,貌合神离,你为什么一直赖在我身边?”
“我赖在你身边?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不会忘的这么快吧!”梅琴懒得跟他打嘴仗,只有对张新白的不屑。
张新白自知理亏,便软下来点,“算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意义了。我觉醒得晚,可没想到你却一直执迷不悟。”
梅琴嘲笑他道:“到底谁执迷不悟?你看看野田干的事情?你是想去投降吗,你相信他去投降?”
张新白:“我知道他的经历,他吃了田汝真的亏,想报复田汝真,梅教官是田汝真的妻子……不行,我不能死!有人说野田疯了,我看他真的疯了!”
张新白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拉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野田的警卫。
“我想去厕所,厕...所。”
警卫点点头,向张新白示意一下,便在前面领着。
这时那个日本妇人,探头进来,“张太太,你去厕所就喊我,由我陪着你去,厕所在室内,就在隔壁。”
梅琴道:“谢谢,我不想去!”
这时,听着隔壁一阵嘈杂声,时间不长,张新白被两人拖了进来。显然,他想逃跑,但没有逃掉。
梅琴瞧他一眼,心里泛起一阵悲哀,如果是赵启山,他能留下自己,独自逃走吗?
梅琴打定主意,如果明天注定要牺牲,她会扯掉电线,引爆身上的炸药,她不会连累梅教官的。
梅琴看了一眼挨了打的张新白,叹了口气,他想活着也情有可原,明天能不连累他,也不连累他吧,能不能活下来,到时候看他的造化了。
第二天,梅琴张新白被带了出来,眼见张新白被带上第一辆车,野田也上了车。
那个翻译和两个鬼子,夹住梅琴,上第二辆车。梅琴把心一横,闭上眼睛,用手猛扯胸前的衣服,她知道衣服里面,盖着炸弹的导线。
梅琴两侧的鬼子,反应很快,立即把梅琴手按在她胸上,然后拧着梅琴的手臂,使她手张开。梅琴拼命反抗着,用前胸,猛撞前面的椅背,她听野田和翻译说过,不能趴着,那么可以撞击,引爆身上的炸药。梅琴头上,又挨了重重一拳,瘫倒在座椅上。
野田众人重新下车,一阵手忙脚乱,先把梅琴捆了起来,野田和翻译又商量好一阵子,最后翻译出去了。
过了小半天,翻译回来,给梅琴注射了一针。梅琴昏昏沉沉,似睡似醒,问话似答非答,就如同麻醉后,要醒还睡的状态。
一干人又才重新上路。
梅冬雪正在焦急万分,突然前面有人喊道:“来了,来了,快看,两只小船要靠岸了。”
邢营长立即下达命令道:“一班,占领制高点,架上机枪,听候命令。二班注意观察河面,机枪靠前,架在河堤上,如果后面还有船只跟上,警告射击,不允许接近岸边,如遇有不听劝阻,有强行登陆的,坚决歼灭。三班,保护夫人,不要下河堤。老孔,我和你过去,迎接军统行动队。一排长,你也过来,见一见老朋友。”
一排长参加了上次歼灭突击队战斗,与军统行动队接触过。本来,连长也来了,但被分兵到另外一处了。
这时,只见老孔率先跑下河堤,大声道:“自己人,自己人,是军统的人,是武汉站乔副站长。”
第一只小船上,野田沉着脸,紧张的神经,绷得涨红了脸。对老孔的喊叫声,不搭不理。
张新白用颤抖的声音,高声喊道:“我是张新白,我要面见田旅长,有重要情报。”
老孔答道:“田旅长没有来,在旅部等着呢,车已经准备好了,总部命令,都不允许透露情报,只能报告田旅长。”
老孔看到野田,心里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野田亲自来了。他知道野田不会说华语,一张嘴就会露馅,赶紧说出只能面见田旅长的话。
这时,梅冬雪不管不顾,冲下河堤,“梅琴,梅琴,我在这,我在这呢!”
当第二只船靠岸,梅冬雪看到船上的梅琴,躺在担架上,马上跑了过来。
梅琴身边的翻译,马上说道:“梅琴负伤了,刚把子弹取了出来,来人抬担架。”
梅冬雪命令身边的人,“快,去四个人,小心抬担架。
保护梅琴的三班,立即有四个人,挎上了枪,过来小心抬起担架。
梅冬雪扑上前,拉起梅琴的手,“梅琴,梅琴,是我!”
梅琴睁大眼睛,艰难地喊了一声,“梅教官!”
“哎,我们又见面了!” 不等梅琴继续说,梅冬雪高兴地喊了起来。梅琴嘴角努力抖动,就是说不出清晰的话语。
邢营长见夫人,与那个梅琴相见,两人也相识,警惕性立即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