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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月坠花折冬雪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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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营长看看河对面,平静如常,再看周围,除了穿便服的“军统武汉副站长”,张新白,受伤的梅琴,和梅琴身边那个说话的人,其他“军统行动队队员”,都穿着日军军服。

既然军统组长老孔,不允许人们与军统人交谈,那就都回去好了。

梅冬雪一直拉着梅琴的手,不断催促着快点走,快点上车,还告诉负责警卫她的班长,马上找哨所,给战地医院打电话,让医院做好准备。

邢营长向堤岸警卫班挥手,“上车,做前卫,”又向身边传令兵说道:“通知一班,殿后做后卫,回旅部。”

这时,有人说道:“田旅长来了!”

野田右手抄在兜里,左手摘下了帽子,拿在手里挥舞两三下,这是给手下人发信号。

老孔指着远处下车的田汝真,对野田说道:“那就是田旅长。”说完转身就往回走,他要赶紧离开这里,野田派来的人,对他说过,只要见到田汝真,他就可以走了,他被扣的家人就自由了,放在家人那里的奖赏,就可以自由支配了,他的后半生将无忧无虑。

但老孔不知道的,此时此刻,他的妻子、孩子,在被关押的地方,按照野田的指示,正被绳子勒住脖子,手脚乱蹬一会,刚刚咽气。

野田对老孔低声喝道:“等等!”中文虽不标准,但威严镇住了老孔。

野田把手中帽子递给老孔,老孔下意识的接着,野田一把扯住老孔的衣袖,“去介绍!”

老孔无奈,硬着头皮,被野田拉着走了过去。

田汝真身后,跟着四个警卫,个个面无表情,手握驳壳枪。在警卫身后,还有几名随从。这阵式,就像古时欧洲角斗士上场一般。

野田心里好笑,来多少人都没有用,我只要你田汝真一人的命就够了。

老孔赶紧上前,“田旅长,这是军统武汉站副站长……”

不等老孔把话说完,田汝真就说道:“野田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在老孔愣神时,田汝真身后的警卫,冲上前来。一人用枪逼住老孔,三人按倒野田,夺下他的枪和身上手榴弹。

野田身后的两个鬼子,枪已经掏出,但田汝真“随从”的枪先响了,两枪击毙了两个鬼子。开枪的“随从”,是赵启山。

田汝真大声命令:“都绑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走!”

张新白跪地,束手就擒。

野田带来的鬼子,大都被众人按倒在地上。只有一个反应很快,跳到梅琴担架边,伸手搂住梅冬雪的脖子,手枪也顶在梅冬雪的头上。

抬担架的人还没明白过来,那个所谓翻译,会说汉语的特务,从担架上拎起梅琴,挡在身前。

“都不许动,有炸弹!她是你们的情报员,是中统的人!”

这时,众人从梅琴被扯开的衣服,已经看到梅琴胸前的炸药,自然不会靠前,大部分还向后退了几步。

邢营长是向前的,他真后悔狙击手没在跟前,知道他上了老孔的当,他想从侧后面,接近劫持梅冬雪的鬼子。

这鬼子有所察觉,回头冲邢营长叽里呱啦,一阵怪叫,不停地抖动手上的枪。

这时,已经被捆住手的张新白,突然发了疯一样,向河边跑去,陈副队长冲上前,“砰”、“砰”、“砰”,连开几枪,张新白倒在地上,他两条腿都中了枪。

劫持梅冬雪的鬼子,原本的注意力,主要在邢营长身上,现在又看到张新白中枪倒地,神情更紧张了,也更紧地搂住梅冬雪。

这个鬼子再看向邢营长时,见邢营长更靠近自己了,他一惊,枪想移向邢营长,但他的侧向响枪了,子弹不偏不倚,正中这个鬼子的脑袋。这一枪,是赵启山打的。

梅冬雪着实吓了一跳,她的眼睛已经被血给盖住了,她用袖子一抺,袖子上粘了一摊红的、白的东西,她根本顾不上这些,看着劫持梅琴的那个家伙,离自己只有不到两米远,便立即扑上去,对那个家伙猛的一推。

那家伙的枪响了,子弹击中了梅冬雪。同时这个家伙的脑袋,也被几支枪射出的子弹击中,他随着梅琴一起倒下。

众人蜂拥而上,踢开那个特务,有的查看梅冬雪,有的解开梅琴的上衣。

这时,人群又开始向后退去。

赵启山上前,看到梅琴身上炸药的计时器,已经启动,那指针,已经滴嗒嘀嗒转动起来。

梅冬雪还在向梅琴,艰难地爬过来。

“抬走夫人,都散开,我来拆炸弹!”

众人手忙脚乱,用担架把梅冬雪抬走,留下了赵启山,慢慢地把梅琴的衣服全部解开。

邢营长和陈副队长,都主动要求留下,给赵启山做帮手。赵启山说道:“只留下一个人,给我找一把剪刀。”

陈副队长说道:“我搞过炸弹,我留下。”

邢营长也不争抢,马上去找剪刀。

赵启山仔细看了这个爆炸装置,他见过这个装置,并不复杂,但知道最后要判断一下,在两根起爆线中,要选择一根,就是说,最低的生存希望,也有一半。

这时,梅琴已醒了很多,意识也完全清醒了。

“梅教官呢,梅教官救了我,她怎么样了?”

“她负伤了,在旁边,你不能乱动,身上有炸弹,我们还有三分钟,你放心,我们能活下来的,我这就拆炸弹,我拆它没问题!”

赵启山努力安慰着梅琴。

梅琴道:“我知道你没问题,你一定要成功,不然我就对不起娟子了。”

“好,好的,你安静躺着,稍稍向左侧一下身子,陈队长,帮我扶住她身子,不能动,我拆这掉这根线,剩下就好办了。”

赵启山在陈副队长帮助下,拆下了一根线,又仔细地观察一下,心里大致有底了。

现在赵启山的把握,已经有了七成。

尽管如此,赵启山还是对陈副队长说道:“老陈,最后一根线了,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你离开吧,还有一分多钟。”

赵启山说得非常平静,但陈副队长像是负有千钧之重。

“你告诉我剪哪一根线,我来干,因为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你!”

赵启山仍然平静地说道:“我的工作,怎么能让你来干?你马上离开,这就是命令。”

突然,赵启山发现不对劲,好像这个炸弹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判断虽然没错,但剪断那根线后,炸弹不能撞击翻转,有一个钥匙孔,要用钥匙,把启动装置关掉。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找那把钥匙了!

赵启山吼道:“快离开,没时间了,琴,听我命令,到时候坐起来,向上伸直手臂,让我把炸弹取下来,扔到河里去,然后跟我滚下河堤。”

陈副队长撤离,赵启山果断剪断选定的导线,他判断正确,炸药没有爆炸。

“坐起来!”

梅琴使足全身力气,在赵启山拉扯下,坐直了身体,同时向上伸直了手臂。赵启山站起身,从梅琴头顶上,扯下套在身上的炸药,拼命甩向河里,然后抱着梅琴,两人一起滚下河堤。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炸弹爆炸了,赵启山只受了一点点小伤。那是剪断那根电线的剪刀,赵启山只扔到旁边,抱着梅琴滚下河堤时,剪刀划伤了手腕。

赵启山看看梅琴没事,便对她说道:“你在这休息,我过去看看梅教官。”

说完,赵启山起身,跑向梅冬雪。看赵启山拆炸弹的人,也发出一阵欢呼声。

看到赵启山跑过来,田汝真也放下了心,又扭过头,对梅冬雪说道:“他成功了,你该放心了!你也要挺住,医生带着药,已经赶过来了!”

由于怕路途远,道路不好走,路上颠簸,田汝真命令军医赶过来。

梅冬雪看到了赵启山,“梅琴怎么样了,她伤的不重吧?”

赵启山道:“她没有受伤,是被野田注射了麻醉剂,现在基本上清醒了,但是还不能站起来走路。”

梅冬雪笑道:“你真是军统基地出来的好学生,没有能难倒你的炸弹。”

“谢谢教官的夸奖!”

这时,两个人搀扶着梅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梅教官,谢谢你救了我!”说着,梅琴扑在了梅冬雪身旁。

梅冬雪艰难地笑了笑,“妹子,是山娃子救了你!你们几个人之间,起起伏伏的事情太多了,本想看着你俩人结合,谁知却是娟子嫁了他。”

梅琴边抺着眼泪,边说道:“让娟子照顾他吧,我跟着你,当你的妹妹,照顾着你!”

梅冬雪摇头,“我恐怕不行了,我知道,我看过很多人牺牲,我也不怕死。”

田汝真旁边说道:“医生马上过来,现在车已经准备好了,架好了一个防颠簸的床,我们迎上去。”

众人把梅冬雪抬上一辆卡车,赵启山上去一看,所谓防颠簸床,实际上就是一堆干草,上面架一张行军床,在床下面、四周,塞满了干草,棉被等软东西。

但这也确实防颠簸。

路上,梅冬雪让梅琴趴在她嘴边,说道:“听山娃说,组织上同意接纳你了,我和山娃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梅琴拉着梅冬雪的手,也趴在梅冬雪的耳边,说道:“我很愿意加入你们的组织,和你们在一起。娟子要在这里,该多好呀!”

车开了一段时间,与赶过来的医生、护士的车相遇了。

医生检查了梅冬雪的身体,打了一针,偷偷地跟田汝真摇摇头,“夫人流血过多,我带了夫人用的血浆,我现在就给夫人输血,我们尽力吧!”

医生护士上车,赵启山梅琴田汝真都下了车。

田汝真对赵启山说道:“你回去吧,在这也帮不上忙,看看你有什么要交待的?”

赵启山说道:“好的,我很想知道嫂子的情况,到时候联系行动队吧。今天捉到的俘虏,一个也不能跑掉,尤其是野田和张新白,我和这两人,原来几乎天天见面,我还需要这个身份。另外,我要暴露了,东北还涉及一干人的安全。”

田汝真道:“你放心,这个利害关系我懂的,我想上面也懂,一个也不会让他们跑掉。想跑的人,一个也不会活着。”

这时,梅琴也走过来,“原来你还叫山娃子,我来请示,我能不能也回去,我想参加战斗,为梅教官报仇!”

梅琴可能也听到大夫的说话,知道梅教官可能不行了,她也不说留在梅教官身边,而是想返回武汉。

赵启山对梅琴说道:“你已经回不去了,来时,我见了政保局办公室的人,整个局原来都在监视你,现在回去,你是自投罗网,先留在这里,等上面的指示吧。”

田汝真问道:“那个陈副队长,不能看出我们的关系吗?”

赵启山道:“他和你的手下一样,只能认为我们都是军统的人。”

田汝真道:“那好,他跟邢营长在一起,我让邢营长把你俩送回去。”

说完,田汝真喊过自己的传令兵,“告诉邢营长,把军统的赵组长两人,送回去,要送过河。”

田汝真和赵启山拥抱后,转身离开。这里,只剩下赵启山和梅琴。

梅琴扑到赵启山身上,没头没脑地说道:“我不会感谢你救下我的,只恨你在青岛假死,我希望你安全,也希望娟子安全,你们保重,我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在一条战线上。”

赵启山轻轻拍了拍梅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估计中统会把你调走。”

“你向军统上面汇报一下,看我能不能重新加入军统,我想在敌后战斗,军统在敌后任务多。”

赵启山看梅琴一直不肯放手,还紧紧地拥抱他,便掰正梅琴的身子,“好的,我肯定会向军统汇报的,不管是在中统,还是军统,甚至是其它什么组织,永远记住你要加入共产党,为我们组织的事业服务。”

说完,赵启山笑了笑,转身向回走去。

梅琴看着赵启山的背影,流下了泪水,喃喃自语道:“我现在自由了,你现在却不自由了,娟子也是一个好女人,你们俩个保重吧。这两个人会生孩子吗,孩子会像谁呢?”

梅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赵启山和陈副队长,在邢营长护送下,顺利过河,找到司机小柳和汽车。

“怎么样,顺利吗?”小柳问陈副队长。

陈副队长回答道:“很顺利,我们过河,就看到野田和田旅的人了,看他们挺融洽,就想在路上埋伏,知道野田想刺杀的人,肯定没有过来,如果他们不打起来,我们就找电话,直接通知田旅长。谁知道,正好遇到田旅长坐车过来,就拦下了田旅长,告诉了实际情况。”

小柳又问道:“田旅长马上就相信你们啦?”

陈副队长回答:“当然了,就凭我和赵组长三寸不烂之舌,田旅长马上认定,那个军统孔组长,肯定有问题,是个奸细。”

小柳道:“你们真厉害!”

回到汉口,第二天,赵启山来到行动队,曼妮含泪告诉赵启山:“田旅特意给我们发电报,说我们的梅教官,不幸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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