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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枕戈待旦厉兵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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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室老伍,拿着一份电报,以标准的军人步伐,来到田汝真指挥部。

“田旅长,战区司令部情报系统,给我们转来重庆军统总部电报,让我们注意野田动向,提高警惕。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田汝真看了一眼电文,指向桌前的椅子,对老伍示意一下,老伍坐下。

对于这支杂牌军,情报室是后设立的,原来他们地方军队上,团、旅,甚至师一级,情报收集、整理,都是参谋长领导的几个人在做,哪里还用专门成立情报室。只有在军一级,才设立专门的情报部门。现在奉命出省,参加全国性会战,基本上都与战区司令部对接,方便命令的传递,情报的沟通。

“军统已经传过来三份情报了,武汉站连发两份,说政保局电讯室梅琴,携丈夫,盗取了野田拥有的、日军秘密行动布署,行动计划,正投奔我们旅过来,梅琴还呼叫我们旅电台频率,但密码用的是军统的。”田汝真说道。

老伍疑惑,“这个叫梅琴的,我们情报上有这人档案,是伪政保局武汉分局电讯副主任,政保局副局长张新白的太太,野田在那当顾问,但与别的局有所不同,野田在那里,受到以张新白为代表的,政保局少壮派势力排挤。但他们为什么向我旅投诚?为什么以梅琴为主?”

田汝真道:“梅琴是我太太的学生,她们亦师亦友,还像亲姐妹。”

老伍:“我们情报,梅琴与张新白关系不睦,张新白会听他的吗?”

田汝真:“这正是我所怀疑的,但梅琴是中统在政保局的卧底,通过军统武汉站联系的我旅。”

老伍:“我听说了,军统各市站、区站,一般不与军队军统组联系,我看这是上层的意思。”

田汝真:“是的,军统武汉站是大站,区级,他们的行动队都配置了电台,给我们的情报是分别发的。”

老伍:“看来是他们太重视这份情报了,有点反常呀。”

田汝真:“没有军统总部这份电报,我还对梅琴、张新白的投诚有怀疑,军统总部这封电报,完全多余。为什么多余事情要做,军统可不是吃饱饭没事干,他们是在提醒我们,带来的情报事关重大,知道我们会立刻行动。”

老伍点头,“我明白旅长的意思,军统不敢保证情报真实,野田是否在设局,知道我们根据情报,会立即采取行动。一旦我们行动,产生损失,军统好撇清责任。”

田汝真:“是的,我还真好奇了,什么情报,会使我们立刻采取措施?他军统这么有信心?”

老伍:“第三次长沙战役,打得如火如荼,直到现在,我们旅还在一旁看热闹,知道你田旅长参战心切。武汉会战,你主动出击,打掉日军把重型武器,穿插到我战线后方,发动突然袭击的企图;第一次长沙战役,又采用诈降方式,把鬼子吸引到我们身边,让鬼子窝在狭窄路上,光挨揍,还不上手;第二次长沙战役前,派出小股部队,奔袭野田的突击队,获得一个小胜利。平常冷枪冷炮的,也没什么大收获。而第二次长沙战役时,我旅正好换防休整,没赶上大仗,虽然追击时算参战了,但大部分时间在看热闹,在观战。”

田汝真大笑,“怕我观战心情烦躁?其实,我不是一味求战,武汉会战你还没来,那是千钧一发,我不出手,战线可能崩溃,第一次长沙战役,是日本情报部找上门的,我不接招都不行。”

老伍:“现在问题是田旅长威名远扬呀!”

田汝真:“真有意思,还威名远扬,老伍,有兴趣没有,陪我去迎接一下,看看野田,弄到了一份什么计划?”

老伍:“很荣幸陪同田旅长。前面谁过去了,军统孔大麻子呢?”

“已经带人过去了,我告诉夫人,在这等着就行,她不干,接到第一封电报,就急急忙忙要过去,想第一时间见到她的学生,连电讯室的事情都不顾了。我给邢营长交待了,要他保护好夫人安全。”

老伍道:“夫人太重感情了!”

田汝真知道,老伍是批评的话,褒奖着说,实际上就是感情用事。果不其然,老伍把担心说了出来:

“我们要防止野田,也来一招诈降,人最愿意做的事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田汝真点头。

这时车开过来,两人带领着护卫上车,向前沿阵地进发。

昨天,军统组长老孔,拿了一份电报,说是军统武汉行动队发的,内容是梅琴张新白夫妇,盗取了一份重要情报,是野田从日军长沙战役司令带回来的,要亲自交给田汝真旅长。

田汝真安排邢营长去迎接,军统老孔说道:“不必派人过去,军统武汉行动队的人,化装成日军,护送梅琴夫妇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梅冬雪立刻要求前往。她认为是赵启山和梅琴联合,说服了张新白,让他们夫妻弃暗投明。梅琴原本就是中统卧底,只是在严密监视下,无所作为,蛰伏在敌营中。

田汝真认为张新白是主动投敌,不会这么快觉醒,应该防范对方欺诈。

但梅冬雪坚信,梅琴一定是有重要情报,才肯暴露身份。

邢营长也有所疑问,如果是重要情报,军统行动队的人,一定会向上面报告,因为行动队有电台,联系不成问题。上面会要求行动队,把人送往最近的我方部队。这与第二次长沙战役前不同,那时田旅的驻地,在战线最前沿,离汉口最近。现在虽也是前沿,但距汉口并不近,上峰舍近求远有蹊跷。

梅冬雪认定这是赵启山的主意,原因就是信任,自不必对邢营长说,尽管邢营长说过,赵队长与田旅长挺像的。但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对邢营长透露半分。

军统组长孔大麻子,对邢营长带人去接,显得很不高兴,说军统人员,不信任其他人,只能信任军统内部。邢营长也不和他争,说他也不去拿情报,只负责保护夫人。

没有等众人出发,军统又收到一份电文,老孔译完电文,向田汝真报告,“这是军统武汉站发的,确认了行动队的电文,说情况重要,务求谨慎。”

然后老孔亲自拟定电文,把译成数字的电文,交给手下发出。这就是曼妮递给赵启山,田旅回复的“情况获悉,一切正常”的电文。

随后梅冬雪离开去接梅琴,赵启山让五叔向延安发电,由于梅冬雪不在,延安无法与田汝真电讯联系。

老孔是军统老人,第一次长沙战役前,就来到田汝真部。一直尽职尽责,人缘也不错。

第一次长沙战役后,老孔借军统会议离开部队,期间,秘密潜回交战线上的老家,想把在长沙战役中,从日军尸体身上,发的洋财,送回家收藏。结果,自己被日军逮捕,不等日军动刑,便交待了一切。

野田手下那个中尉,当时正好来这支日军部队办事,听说是田旅的人,立即联系野田。野田施加影响,要下这人,并把这人的家属,扣在日军中作人质。

老孔是没有信念的人,为了钱,为了家人,真心地投靠了日军,投靠了野田。

对野田让他亲自刺杀田汝真,老孔根本不敢,他知道刺杀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要没命。于是,老孔编造各种理由,说田汝真警卫如何严密,如何难以接近田汝真。

野田也没指望他会杀死田汝真,就让他画了一张田汝真旅部山洞的草图,用作突击队训练。并派手下的人,来田旅旅部山洞外,观察了山洞外面的情况。

野田突击队被歼灭,老孔没有提前给野田预警,让野田相当不满。老孔反复解释,说自己根本不知道,田汝真派出了部队,袭击皇军,更不知道是袭击野田太君。

从此,老孔密切注意田汝真部队情报,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野田汇报,得到野田的夸赞和丰厚的奖励。

田汝真对部队排查,由于老孔是老人,后投敌叛变的,自然躲过一关。

前几天,野田对他下达了最后命令,要老孔协助野田,杀掉田汝真,然后趁乱,拿着钱财,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老孔也想早点结束这样的生活,整天提心吊胆,生不如死,是死是活拼一把,成功得钱后离开,后半生生活无忧。

老孔不知道野田具体怎么做,他现在只有完全按照野田的命令,机械地执行,上了贼船身不由己。

老孔带领着众人,来到野田指定的地点,眼见邢营长带的人,埋伏起来,老孔有点绝望了。

他手下一个忠实部下,是本家一个侄子,人有点缺心眼,只知道听他的话,这次行动,他没有带在身边,怕把侄子的命搭进去。

乘野田还没有到,老孔找了一支前线连部,让侄子一会打个电话,说找他,然后从他的一本书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些数字,说是电文。

果然,在野田还没到前,他侄子电话打了过来。

老孔拿着电文,找到邢营长,说情况有变。邢营长不敢不相信,马上集中起队伍,准备换埋伏地点,安排狙击手。

老孔又说,这里也不能不管,他要留下,两边等人。邢营长当时就火了,老孔也不搭理他,老孔已经孤注一掷了。

邢营长不得不分兵,把狙击手和几个得力干将,派到别的地方,自己紧紧看住梅冬雪,守住旅长夫人。

看来梅琴他们遇到了麻烦,等了相当长时间,还没有露面。梅冬雪焦急起来,不停地问老孔,问邢营长,那面接到梅琴没有?回答是没有。

野田确实遇到了麻烦,是梅琴不停地反抗,至死不随野田行动。

那天,当张新白用车接到梅琴,一起去酒店路上,梅琴跟张新白摊牌,“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这样的伪装,有几个人相信,还是分开吧?”

张新白让司机把车开到僻静处,让司机保镖都下车,然后对梅琴说道:“琴,我知道你对我已死心,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我清楚,吴局长清楚,野田也清楚。他们之所以没抓你,是没有抓到把柄。”

梅琴冷笑,“你也知道,有把柄就会抓我,那有你没你,对我都一样。”

张新白叹了口气,“我的想法,你赶紧离开,我可以给你送走。没有我,他们没有把柄,也会抓你的。你为那个蒋光头献出生命,值吗?”

梅琴:“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离婚后也与你无关,你怎么知道,我不赞同曲线救国?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反日分子。”

张新白:“你别傻了!虽然你对我已经没感情,我也不需要你了,但是我不希望你送命。抗日是没出路的,你认为可以抗日,你离开好了。出了汉口,你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了。你可以对你上司说,你完全暴露了,我揭发了你。如果中统不收留你,你可以回军统,甚至可以跑去延安去。说实话,你在这里,对我也是影响。”

梅琴:“给我三天时间,保证别跟踪我。”

张新白:“我可以保证我的人,不跟踪你,我不敢保证吴有仁的人,不对你跟踪。可能现在是个机会,吴有仁不在武汉。我提醒你,光离开汉口没用,要离开大武汉,甚至是离鄂,才可能不被找到。”

梅琴:“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信守诺言就行。”

张新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走后,我登报宣布我们离婚。”

梅琴:“今天野田的宴请,我就不去了。”

张新白:“前面就快到了,哪怕你提前走呢!”

梅琴:“你就说我们吵架了,正好给你制造了借口。我下车,叫一辆人力车。”

张新白:“这地方是叫不到人力车的,不如到酒店门口,我们装作吵架,你叫人力车离开。”

梅琴:“我懒得装作吵架,我往回走,到大路也不远,那里能叫到人力车。”

张新白:“我的车也要上大路,到大路上你再下车,我喊他们两个上车。”

张新白边说,边推开车门,想喊他的司机和保镖,结果发现两支黑洞洞枪口,伸了过来。

虽然是夜晚,张新白还是认出了对方,是野田的两个保镖。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听到我们说话啦?那是,是我们吵架,乱说的,乱说话的……”

张新白吓得语无伦次,惊恐地看着对方。

梅琴不屑地提醒张新白,“他们听不懂中国话,野田根本就没想请你吃饭!”

张新白如梦方醒,声嘶力竭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话声未落,张新白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拳,昏了过去。

同时,梅琴也挨了一拳,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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